浮华尽少年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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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繁繁花林藏碧箫 晴雀庭雨荷未销

    —明月岭•碧箫繁花林—

    明月岭山脉中有一处乃是同属一流世家的江家所居之地,江家祖辈与同在明月岭的天家祖辈乃是挚交好友。

    江家祖辈善箫、天家祖辈善琴,曾被世人视为天定姻缘,但二人只是纯粹之友情,最后各自成家立业。

    为了纪念二人君子之交,两家祖辈分别定下了江家男子习箫,天家女子习琴的家规。

    江家其处花树遍布成林,故而得名“碧箫繁花林”,此地静雅华美,繁花遍布,落英纷纷。

    江玉尧头戴银扇发冠,发冠后的白色飘带在束起的头发后系起。

    额间淡蓝色额带,中间乃是一块椭圆璞玉,椭圆璞玉两侧各衬着两块小些的圆形璞玉,有着同样质地。周围描了一圈金边,抹额系到发间,尾角白色的短流苏同墨发一起自然垂下。

    江玉尧身着清雅,一件白色窄袖交襟。腰间束带很宽,除却束带的上沿、下沿以及中间三分之一的银色部分,其余仍是纯净的白色。

    上绣有海浪、江波暗银纹案,腕处衣袖的收口亦是淡银封边。再外面披着一件广袖白衫,衣摆处绣了同样的海浪江波暗银纹。

    至于腰间玉佩,以极细银链,斜挂着一只同玉玑箫一般模样的六孔玉箫,不过相较之下小上不少。其下坠了两个淡青色玉制圆珠,并以白墨蓝渐变色的长流苏。

    陌上公子人如玉,江玉尧走路间皆透露着沉稳的风度。

    “父亲。”江玉尧在江家家主江凛霜的房前站定,微微低头道。

    半晌才听到江凛霜说道:“进来!”

    推开虚掩着的门,江玉尧看见正在案前书写的父亲。

    江凛霜见到江玉尧进来,停下了手中的书写,抬起头来问到,“何事?”

    江玉尧揖了一礼道,“父亲,今日旬休。”

    江凛霜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砚台上,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看向了江玉尧,“玉尧,先去你母亲那里。”说罢又拿起了砚台上的笔。

    “是,父亲。”江玉尧恭敬回到,又揖了一礼退出了江凛霜的房间——凛霜居,轻轻掩上了门。

    江凛霜人如其名,凛然如霜,对人对事十分严肃,哪怕是对自己儿子。

    从小,江凛霜就对江玉尧十分严格,无论是剑道、是箫之道亦或是为人处世。

    这也就养成了江玉尧并不特爱说话,又比较压抑的性子,沉默寡言,更是礼貌谦和。

    当然,这同时也让江玉尧在此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所修的箫之道已然于江凛霜不相上下。

    江玉尧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尽管早已习惯父亲一如既往的严肃,但仍旧不过十四五的少年,怎么会说不期望父亲的关爱?

    忽而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虚掩上的门挡住了江凛霜顿笔望向江玉尧的目光。

    江凛霜是知道的,每每看到孩子离开的步伐,他知道江玉尧心中是希望他这个做父亲的更亲近他,况且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承欢膝下?

    但每每见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江玉尧,江凛霜便不后悔从小既待江玉尧严苛。

    江玉尧正往母亲独孤红那边去,江凛霜则独自在凛霜居中,拿起了的笔。顿了很久后,墨汁滴在了宣纸上,染开……

    见此,江凛霜将手中的毛笔又搁在了砚台上,撤去了案上的纸。

    江凛霜想着江玉尧如今的性子,复又不禁有些后悔,天、江两家是挚交世家,为了免得江玉尧小时玩闹,这些年江凛霜与天家的来往都少了,也就江玉尧母亲独孤红和天泠莲母亲上官岩在平日里还时常相聚……

    两家皆在这明月岭山脉之间,因着江玉尧小时未至云华学府上学之前一直被江凛霜每日亲自教导,没有半刻闲暇,故而两家子女竟是一直未曾结识。

    江凛霜想着,前两日听说江玉尧在学府交了些朋友,他人的脾气秉性江凛霜不知,倒是听夫人说天家那个女孩儿是个活泼的性子,想必江玉尧这性子也能更开朗些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凛霜从案前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打开了暗格,取出了一支通体碧绿色的碧玉质箫——此乃是江家传家碧箫。

    看着手中碧箫,江凛霜满意的微扬了嘴角。孩子已然长大,是时候把这碧箫交给孩子了。沉思良久,江凛霜终是决定等到江玉尧下次归家再郑重交授……

    这边江玉尧到了母亲独孤红房门外,独孤红却已然在门外等候。

    独孤红每日都算计着时间,盼望着旬休之时孩子归家,今天终于到了旬休之日,独孤红一早便等在门口。

    见到独孤红,江玉尧遂揖了一礼道:“母亲。”

    独孤红以手轻抬,扶起了正俯身行礼的江玉尧,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尧儿,快进来!”说罢推开了掩起的门。

    江玉尧跟在母亲身后进了房间,独孤红坐在了案前,见江玉尧还站在一旁忙起身拉过江玉尧道,“尧儿,快坐下,可算是回来了!”

    独孤红把江玉尧拉到对面坐下,又向一旁的侍女道,“快去取些茶水、糕点来。”

    侍女应下,很快取来了茶水糕点,放在案上,退了下去。

    “尧儿,先吃些。”独孤红拿起了一块糕点递给了江玉尧,江玉尧双手接过轻咬了一口,只听独孤红继续说道,“尧儿,学府里怎么样?”

    江玉尧放下手中的糕点,“一切都好,烦劳母亲挂怀。”

    独孤红听了,脸上的喜悦更甚,又道,“尧儿,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你父亲,把你教的这么严肃,都不和我亲近了……”说着脸上原本的喜悦也被略微的伤感替代。

    江玉尧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低下了头。

    独孤红突然转悲为喜,“瞧瞧我,尧儿你好不容易旬休归家,说这些做什么?”说着拉过了江玉尧的手,“尧儿,听说你交了不少朋友,相处的如何?”

    听到母亲问起所交的朋友,江玉尧不禁微微一笑,尽管倏忽便重归平静,但依旧被独孤红察觉:“相处的融洽就好,最好也把你这沉闷的性子变得开朗些……”

    独孤红又拉着江玉尧聊了半日,江玉尧话不多,几乎都是独孤红在说……

    —西江•雨荷青雀庭—

    另一边叶青岑也回到了家中,叶青岑父母经常在外云游,小时候是由祖母楚娴韵带大的,平日里学业等事皆是楚娴韵操心挂怀。

    叶青岑腰间的配饰是叶家的标志,嫡支三片金叶、旁支一片金叶,家主、家主夫人以及嫡支长辈五片金叶。

    叶青岑父母乃是叶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故而其腰间乃是以青色岫玉圆珠间隔开的三片金叶,下坠两颗岫玉圆珠和两条青蓝色渐变的短流苏。

    阳光下叶青岑雅金的衣服很是明亮,肩上的翘肩也是显得十分英气。交襟宽袖,衣摆、袖口处皆绣有浅绿银色的竹叶。

    袖上肩处两侧系有浅绿飘带。腰间浅绿束腰带不足一乍宽度,上绣金色流水纹,乃是叶青岑奶奶楚娴韵亲手绣成。

    额间抹额淡绿,尾角坠着三片金叶,同腰饰一般是叶家的标志。

    雨荷晴雀庭外有荷塘一片,常年朦胧,如同烟雨一般,但庭中却是鸟雀轻啼,悠扬婉转,天气晴好。

    叶青岑回到家中,父母云游仍归来,已然习惯了的叶青岑便径直去了楚娴韵的荷韵院。

    楚娴韵正在院中躺椅之上晒着太阳,见叶青岑回来,连忙起身唤道,“岑儿,快到祖母这边来。”

    叶青岑走了过去,坐在楚娴韵身旁。和江玉尧相比,叶青岑、天泠莲在家都很随和,叶青岑虽修礼之道,在家中也并不拘泥于礼节。

    所谓礼之道,其根本意义在于使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礼节不过是一种形式。心有此意,也并非一定要拘泥于繁文缛节之上。

    虽然在家中不拘于礼节,得有片刻的休息放松,但十三人在外无一不是处事有礼。

    别看楚娴韵这时很是随和,每每谈起叶青岑学业之时却很是严肃。

    得知叶青岑交友,在放心之余,楚娴韵还是不忘记提醒叶青岑莫要因玩乐误了学业。

    楚娴韵亲手为叶青岑备下了晚餐。毕竟是祖孙的关系,隔辈儿的亲情毫无保留。楚娴韵对叶青岑满是慈爱,对叶青岑的关心可以说比对自己儿子更甚。

    饭间,楚娴韵提起了了在外云游的叶家家主叶伯礼和水黎夫妇二人,二人常年云游,这叶家便只得楚娴韵日日管理,叶青岑出生十几年见到父母的几率简直是少之又少。

    一家人聚少离多,楚娴韵不由得悲从中来,落了泪。叶青岑见了只得哄祖母。

    楚娴韵看着已经长大懂事的叶青岑甚是欣慰,不觉止住了眼泪,轻轻的拍了拍叶青岑握住她的一双手。

    饭毕,将叶青岑送出了雨荷晴雀庭外,楚娴韵目送着叶青岑往学府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