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些家伙在欺凌弱小，我们得去帮那名初中生。”

    “不，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们被禁止使用玄力！”

    “这跟能不能使用玄力，有什么关系？”

    江东试图说服陆南北。

    可陆南北的问题，让他哑口无言。

    确实，能否使用玄力，和上不上前帮忙，是两码事，江东只是单纯不想出手相助而已，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好人没好报，坏人倒是每天过得滋润悠哉，人们把这种冷漠称为现实。

    江东不愿打击陆南北。

    况且他也不认为，陆南北会接受这种思想。

    于是江东换了一个新套路。

    “南北，他们人有点多，我不使用玄力，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我回到家后，穿上夜行衣，就来教训这群王八蛋。”

    “师父，你要偷偷使用玄力？”

    “对，为了锄强扶弱，我必须这么做。”

    “可是，违反盟主给我们下达的命令，一旦被盟主知道……”

    “没事，就算是天大的惩罚，师父也会勇敢承担。”

    “师父，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许多武者，私底下，都会偷偷使用玄力，打击暴徒，守护百姓，默默地做无名英雄？”

    “咳咳，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江东与陆南北窃窃私语一番。

    如果有人听到他们的话，一定会笑掉大牙。

    可陆南北对此深信不疑。

    “师父，我们快回家吧。”

    “南北，别急，这些东西还没打包呢。”

    “不要了。”

    “不要？那怎么行，这点东西好几百呢。”

    陆南北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时焦急地，偷看那名初中生一眼。

    仿佛被打的人，是他陆南北。

    江东则不慌不忙。

    等所有东西打包好后，为免陆南北起疑，在回家的路上，江东故意表现得行色匆匆。

    江东的酒馆，距离这一处烧烤摊不远，拐过几条街角，酒馆门口摇曳的油灯，就映入眼帘，时间已将近十点，本就客人稀少的酒馆冷冷清清，里面只剩下服务生云霓。

    云霓最近，一直从老板江东口中，听闻陆南北的名字，但还一次都未曾见过，此刻亲眼见到陆南北，发现这名少年，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稚嫩清秀，更重要的一点是，云霓总觉得陆南北举止怪怪的，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陆南北和江东，两人嘀嘀咕咕，云霓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是陆南北在劝说江东，过了好一会儿，一进店里就很礼貌地给她云霓鞠了一躬的陆南北，就在江东的带领下，进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江东随后走下楼来。

    “云霓，我记得，今天没让你加班。”

    “是我自己有事求您。”

    “什么事？”江东倒了一杯酒，细细品着。

    “老板，这三个月的工资，您能不能先给我结一下？”云霓双手揉捏着衣角，犹豫了很久，才发出如蚊蝇振翅般微弱的声音。

    她丈夫前几天，跟别人赌钱输了，这些账都得云霓来还，一回到家，她丈夫就跟她伸手要钱，如果没钱，就会被拳打脚踢。

    近些天，云霓下了班，并不回家，而是去别地打零工，可打零工赚的钱太少，于是云霓想预支三个月工资，贴补急用。

    她之前没跟江东说过这件事。

    她知道希望很渺茫。

    事实果然如她所料。

    “云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江东不假思索，冷冷地甩出一句话。

    “老板，我真的是有急用，我，我丈夫……”云霓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头一次把家中丑事，和盘托出。

    “那是你的家事，与我无关，你一下子预支三个月工资，你要跑了该怎么办？我钱不是白给了！”江东语气冷漠。

    “不会的，老板，我都在你这里，干四年了，我的德行，您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骗您钱呢！”云霓继续哀求。

    “不行，我不会预支你三个月工资的。”

    “那，老板，两个月行不行？”

    “不行。”

    “一个月呢？”

    “不行。”

    云霓失魂落魄地走出酒馆，尽管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可她还是感到无比的失落，在路过一个拐角时，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云霓踉跄倒地，她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犹如一只龙虾。

    这种痛不欲生的腹痛，已跟随她很久。

    但她没去医院查过。

    她没钱。

    很好笑吧。

    整日辛劳工作的她，兜里连一毛钱都没有，每到发工资的日子，她丈夫都会在酒馆门口等着她，她一下班，她身上所有的钱都会若风卷残云，迅速被她丈夫搜刮走。

    云霓经常去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她不怕绝症，甚至有点希望自己得绝症，那样的话，生性怯弱的她，便可以离开这一悲惨的世界，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都比活着强。

    酒馆里。

    江东正在喝第二杯酒。

    在云霓刚离开的时候，江东瞥见，云霓忘了披外套，但江东没有着急忙慌去叫回云霓，更没想过去给云霓送衣服，他翻看着一本最新的杂志，决定再喝一杯，上楼睡觉。

    可他的闲情雅致被打断了。

    “师父，你为什么还不去救那名初中生？”

    “我去过了。”

    “你撒谎，在楼上，我一定盯着门口，我只看到云霓阿姨出去，根本就没见你出去过。”

    江东一时语塞。

    主要是撒谎二字，把江东吓了一大跳。

    他以为自己所有谎言被拆穿。

    一时思绪混乱。

    “师父这就去！”

    他慌慌张张上楼。

    穿了一件黑衣服，当做夜行衣出门。

    出了门，他思维立刻变得通畅。

    “我刚才真笨。”

    “我完全可以跟南北说，我是从窗户飞出去的嘛，毕竟，我跟他说过，我这次出去，会偷偷使用玄力。”

    “失算失算。”

    “不过还好，在出门前，嘱咐过南北，让他别跟着我，以防把我暴露，以那小子怕连累别人的性格，肯定不敢再跟着我。”

    江东在黑夜中随意漫步。

    可偏巧不巧，不知不觉，他竟真的走回了那一处烧烤摊。

    夜色渐深，烧烤摊这里，人却依然很多。

    红毛青年，还在暴揍那名初中生。

    被暴揍的初中生哀嚎连连。

    江东大步流星走进烧烤摊。

    一步步走近那名被揍的初中生。

    片刻后。

    他坐在了那里，烧烤摊唯一的空位上。

    他要了一盘毛豆，十根羊肉串，两瓶啤酒。

    喝一口啤酒。

    吃一口羊肉串。

    生活真滋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