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推杯换盏之间,一坛酒已经下肚,几人都把话匣子打开,钟远行和李玺赵全谈起各自曾经遭遇不由惺惺相惜,感叹朝廷腐朽黑暗,以百姓为鱼肉,不仅自己吃肉喝血还卖给洋人。
乔进默不作声,只是频频和韩延重碰杯,时而长吁短叹。
只有杜枫心里惦记着早点脱离这个虚幻和真实交织的世界。只是敷衍地和他们喝着酒。
“老大,你有心事还是咋的?别喝闷酒啊。”李玺端起碗就要敬酒。
“老大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有什么心病说出来兄弟们给你解决。”赵全也附和着端起了酒碗。
“没、没事,多谢兄弟们挂心了,只是没见到老道士有些心焦。”
“我们都陪你到这啦,横连山又不远,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干为敬。”李玺说着一饮而尽,杜枫没奈何只得陪了一碗。
“这才爽快!”李玺摸着光头,瞪着发红的斗鸡眼说,“想当年老大你考上秀才后帮乡民出头告状,结果被土老财倒打一耙,反过来诬告你煽动百姓闹事,夺了功名断了仕途,你拉上我们兄弟和十来个混不下去的穷哥们落了草专门劫富济贫,那是多豪气…”
“原来大当家还有这一段故事,失敬失敬。”乔进暗暗佩服,连忙也敬了杜枫一碗。
“我也不知道啊…”杜枫心里吐槽,“这是什么魔改版的世界,什么都沾点边,还是快点去找那个老道安全。”
就在这时,房间外远远传来一阵呵斥的声音。
“各位长官,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这店里怎么可能有乱党?”
“这次知府大人下了死命令,要把镇江地面一寸不落地犁一遍,什么边边角角也不放过。”
“这…”
“别这那的,带路吧,所有房间和犄角旮旯都带我们走一遍。”
“是,是。”老板只得答应。
“不好,这是来搜革命党了。”韩延重轻声说。
“其他人还好说,乔教习怎么办?”赵全担忧道。
李玺急了,摸着光头说:“怕什么?不过是几个小喽啰,大不了干他们。”
韩延重立刻制止:“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万一把周围的巡警和官兵都引来就麻烦了。”
“那你说咋办?”
“等他们进来…”
很快,五个巡警在客栈老板的引领下来到了乔进的房间。
“都起来,搜查逆党!”为首的巡官喊道。
六人并不理睬,自顾自喝酒吃菜。
“他妈的,老子们大半夜忙到现在,连口热饭都没吃上,你们这群刁民倒是逍遥自在。”巡官见状怒道,“赶紧的起来回话,不然都跟爷到局子里坐坐。”
听到这话,李玺才吐着酒气端起酒碗走向巡官:“这位长官,既然来了一起喝碗酒呗。”
“就是就是,几位官爷辛苦了。”赵全也起身要敬酒。
“滚,一群醉鬼。”巡官骂骂咧咧地走到桌前打量着乔进,“看你咋有点眼熟。”
“能不熟吗?咱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乔进喝了口酒转头看着巡官说。
“少攀亲戚,谁他妈和你真熟?”
“你仔细瞅瞅?”
巡官努力回忆着在哪见过眼前之人,过了片刻,他脱口而出:“是你?!”
这时,一支左轮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腰上:“想起来啦?这位官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其他四个巡警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趁着这空档,李玺赵全等人纷纷亮出兵器把他们连带客栈老板控制住。
“好、好汉,我们只是吃粮办事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别动手。”巡官的态度立马转了个大弯。
乔进翻出了他的证件看了看:“镇江府警务总局文昌坊分局巡警一队巡官丁永泰。”
“正、正是在下…”
“原来是丁巡官,相逢不如偶遇,既然见了面就喝几杯交个朋友如何?”
“不不…”
“嗯?”乔进大眼一瞪,丁巡官立刻改口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众人把其他巡警和老板用床单、皮带和绑腿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上了毛巾和袜子。
“丁爷,城里现在什么情况?”乔进问。
“火车站发生了爆炸,死伤了十几号人,据说是逆党所为。知府大人严令在镇江府范围搜捕逆党。”
“死伤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去车站捉逆党的官兵和巡警。对了,听说还有肃逆司的人。”
“死伤的有革命党吗?”
“这个没听说。”
“多谢丁爷指教了。”
乔进灌了丁巡官半坛子酒,又浇了一碗在他衣服上,之后和众人簇拥着他出了房间。
“我说老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当年一别你都升巡官了…”乔进装醉搀扶着丁巡官东倒西歪地走向客栈大门。
外面的巡警见状纷纷交头接耳。
“看、看什么看,这是我朋友,几年没见了,喝两杯有什么?”丁巡官硬着头皮骂道,后腰还被乔进的左轮枪悄悄顶着,“该干嘛干嘛!一群废物!”
众人走出了客栈,乔进这才松了口气:“辛苦丁爷了。”
“哪、哪里话,举、举手之劳,这下可以放小人一马了吧。”
“那当然,我们说话算话,不过还有两件事劳烦丁爷。”
“乔、乔教习尽管吩咐…”
“一,不许为难客栈老板。”
“是是…”
“二,你们如果在客栈有白吃白拿的,把钱结清了。”
“明、明白。”
“好,丁爷果然爽快,还有件事要麻烦您下。”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看见那棵树了吗?”丁巡官刚顺着乔进指的方向看去,脖颈就挨了一掌,他眼前一黑倒地不省人事。
“几位爷!丁爷喝高了,快来扶一下。”李玺扯着嗓子喊,几个巡警立刻跑来,把丁巡官搀回客栈,乔进等人则快步离开了巡警们的视线范围。
众人不敢停留,一路跑出了镇江来到了扬州地界分道扬镳。
乔进见逃出生天,于是对杜枫等人说:“多谢各位好汉相助,不敢耽误大当家的行程,就此别过。各位大恩乔某没齿难忘。”
“乔教习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杜枫急忙说。
“我和钟老弟先赶回通州在想办法混进京城打探消息,各位他日有意北上,可以到通州敝师弟的樊家武馆找我。”
“一定一定。”
乔进和钟远行与四人拱手作别,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