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时候不早了。”副官俯身低语。

    “嗯。”虞成蹊端坐着把手中资料看完，搁在一旁。

    小丫头还是一如既然的不喜欢分别场面，说不来就不来，此时也不知躲哪去了？

    他站起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帽子边缘，戴好摆正：“这次你们不必跟着。”

    “是。”卡尔从不过问他打算，却是最严格执行的那个人。

    “可是……”

    多瓦深知碧海星辰的危险，虽然说指挥官身经百战无所畏惧，但他还是担心。

    “照顾好她。”

    多瓦听他如此说，点头承诺：“您放心。”

    虞成蹊脚步停歇一二，却没有回头：“她几点走的？”

    “六点零三分。”卡尔回道。

    “走得挺早。”

    他嘴里轻飘飘地说出四字，让人听不出情绪，直到后来的一句，多瓦方知他的气恼。

    “回来给她立立规矩。”

    _

    阳关。

    大厅里汇聚着形形色色的人，周遭的椅子更是座无虚席，沈筠皱着眉头，频繁看表。

    “我是35号，你呢？”少年脸上得意洋洋。

    “116。”旁边那人皱着眉，语气敷衍又烦躁。

    “那你妨想了，三位数的就只抽过一次。”少年全然不懂得察言观色，不知是心直口快还是有意为之。

    那人也是个没有顾及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你怎么说话的，这又不是来卖惨的，在场的不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碰碰运气。我抽不中，你就能中？还真当自己是回事！”

    周围人的目光汇聚过来，被当做猴子一般围观，这让少年顿时羞红脸，恨不得遁地而走。

    “看什么看！”而另一个当事人恶狠狠的吼道，说话的语气与他文质彬彬的面容背离万分。

    这边的热闹刚歇，那边的窃窃私语却掀起热潮。

    “说的也是，我的申请早就批下来了。这一连来了大半个月，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哥，这管事的什么来头？政府的公文都不放在眼里，也忒放肆了吧！”

    “你别跟着瞎起哄，少说话，要是搅黄了正事，下次别求我带你出门了。”

    ……

    “三哥，看上哪个妹妹了？”

    对于小六姚策的轻佻，顾由不置一词，身子倾斜向老五周厝，言简意赅：“沈筠。”

    周厝本是背靠栏杆，听言回头看向楼下，扫过一眼之后便移开了视线。

    虽未见过真人，但这名字姚策想不知道都难，光网上那些沸沸扬扬的绯闻八卦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一脸扫兴，兴致缺缺：“这个点她不是该去送二哥吗？怎么跑这极来了，表面功夫都不做全。”

    话未停歇，他接着说：“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功夫。她趁着二哥不在……不行，我去会会她。”

    “小六，你再这么风风火火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吃大亏。”顾由叫住他。

    吩咐一旁站着的王间：“看看她几号，二哥的家属，我们也照顾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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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静静。”

    说话之人穿着蓝色的西服，浓眉大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赵先生来了。”

    短短几个字在人群中掀起巨浪，坐在椅子上的人纷纷起身，偌大的空间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翘首以盼，静候西服男子的下文。

    众人瞩目之下，男子慢条斯理的开口：“12号，56号，78号。恭喜三位，其余人都散了吧，明日再来。”

    在场之人虽说不是大人物，但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听他这么说，也不胡搅蛮缠，面上都是客客气气，说的话不过是——

    “赵先生，记得替我美言几句。”

    “无妨无妨，贵人事多，我们改日再见。”

    12号已被领上楼去，56号是一对兄妹，站在楼梯口等着电梯。

    沈筠低头看着手中的号码，正是78号，眉毛上扬，运气不错。

    一位中年男子快走到她面前：“沈……夫人，您好！鄙人是阳关的管事，姓王。”

    王管事？

    王间。

    沈筠认得他的样子，起身正对着他，伸出右手：“幸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楼上请。”

    电梯刚好到，门口等待的人却纷纷装作不急的样子，让他们二人先行一步。

    待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哥，你干嘛拉着我。”女孩仰起头，脸上薄怒，刘海向脚边偏斜，露出几颗青春痘。

    男子按住她的头，解释道：“这位便是神不见尾的王管事，就是不知她身旁的小姑娘是何身份？”

    “你眼瞎呀，不就是最近光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沈筠。”女孩面上有几分嫉妒。

    在他们说话间，电梯停下了，众人看着那红色数字，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能上九楼的人，极贵。

    老狐狸们纷纷笃定沈筠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而沈筠在王间按下楼层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有人要见她？来头还不小。

    “这边请。”

    沈筠跟着他的步伐，眼神四处打量，走廊视野开阔，光线充足，一花一木都极为讲究。

    王管事推开房门，沉香木雕椅跃入沈筠眼帘。雕花工艺精绝，图案更是栩栩如生，利用木纹走势，顺势而为，使得二者相得益彰。

    这份匠心独到失传已久，曾有拍卖会上竞拍过相似之物，时间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可惜带着残缺，但最后也是拍出了天价。

    眼前这一件，保存完好，世间罕有，不用想也知其价值连城。

    只这一件，就让人叹为观止，却不料周遭物件，皆不是俗物。

    如此一来，沈筠对屋子的主人更加好奇。

    王间见她准备打开米黄色皮包，出声制止：“沈夫人是贵客，证件这些就不必了。”

    “既然如此，我也长话短说，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沈筠不知背后之人卖得什么关子，是敌是友也暂未明了，她懒得周旋，直言不讳。

    “众所周知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前往释梦，为数不多的人选择留下。此次前来，为得就是这留下之人，阳关消息了得，想来不会让人失望。”

    沈筠其实也是来碰碰运气的，也算是无心插柳，不过既然运气到家，她也想从这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这个不难，”王管事思忖一二，“待我准备准备，您请稍等。”

    邀她之人还未露面，王管事多半是去请示，沈筠心知肚明：“请便。”

    王间出了房门，转身进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