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先生，你说，如果崔斯特先生知道他信任的手下竟然是警方的线人，你猜他会怎么做？”

    莱恩冰冷的声音，在菲尼克斯听来，仿佛恶魔的呓语。

    “莱恩警官，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咖啡店要打烊了，请你离开。”

    菲尼克斯直到现在，还在强自镇定，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暴露出慌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就像猛兽在野外狭路相逢，一旦谁先暴露出怯懦，就会马上被对方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猜，你现在是不是还抱着一丝希望，崔斯特不会相信我这个警察的话。”

    莱恩没有理会菲尼克斯的逐客令，自言自语道。

    “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想，一边是一直处心积虑送他进监狱的警察，一边是忠心耿耿的多年手下。崔斯特知道怎么选。”

    菲尼克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年轻警官，他有点看不懂莱恩到底想干什么。

    “对不起，莱恩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真的已经不早了，如果你还想喝咖啡，可以明天再来光顾。”

    莱恩望着菲尼克斯，眼神平静。

    但菲尼克斯还是有一种错觉，自己在这双眼睛下，所有的伪装都将无所遁形。

    他下意识的偏过头，企图躲开莱恩的目光。

    “可你想没想过这种可能。”

    “如果某天崔斯特先生‘意外’发现一份警方‘不小心’泄露的线人档案，他会怎么做？”

    “尤其是，这些档案记载了刚才我说的所有信息。”

    “这份档案出现在崔斯特眼前的方式不会很突兀，它会很自然的出现在崔斯特先生面前，自然到让崔斯特先生觉得，这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才得来的成果。”

    菲尼克斯的嘴角抽了抽。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罗恩警界明日之星也会使出这么“无耻”的手段。

    “崔斯特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哪怕这份档案出现的再怎么自然，他也不会轻易相信里面的所有内容。”

    “他一定会派人暗地里调查档案里记载的事迹是否属实，他不会惊动太多人。”

    “然后他会发现……”

    “这份档案里的关于你的所有事迹记载都是真的。”

    “你猜，这时候他又会怎么想？”

    菲尼克斯抬起头，叹了口气。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莱恩似的，好好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说吧，你想要什么？”

    菲尼克斯知道这时候负隅顽抗已经没有用了，莱恩早已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大方认输。

    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粗犷，他或许并不聪明，但作为久在灰色地带活动的老手，审时度势这个东西，他从来都不缺乏。

    直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莱恩“大费周章”的准备这些“素材”编织“真相”，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去麦克斯那打探消息。

    在他看来，这些“素材”得来不易，莱恩这些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时间单位以年计。

    “你不要太过分。”

    菲尼克斯又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很怕莱恩一时脑子不清楚，万一让他去刺杀崔斯特，这不就玩完了。

    莱恩眯了眯眼睛，看这语气，似乎自己可以抬价？

    是不是除了让他去麦克斯打探消息外，还能有更多收获？

    “菲尼克斯先生，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成为我的线人，以后崔斯特可能会知道这件事，他会派人干掉你。”

    “第二条路，让崔斯特以为你是我的线人，大概两个小时后，崔斯特会马上派人过来干掉你。”

    “你看，我还是很讲道理的，是不是？”

    菲尼克斯愣住了。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想让我当线人。崔斯特知道了，一定会杀死我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

    菲尼克斯大声咆哮着，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点他骨子里对于崔斯特根深蒂固的恐惧。

    “菲尼克斯，不要这么心急，我说过，你是有选择的。”

    “要么真的成为我的线人。”

    “要么让崔斯特以为你早已成为我的线人。”

    “未来某一天可能被他干掉，和现在就被他干掉。”

    “这很好选的，对不对？”

    莱嗯慢慢逼近菲尼克斯，声音开始放低，仿佛是无良大叔在诱拐幼儿园小朋友去看金鱼。

    莱恩开始好奇崔斯特到底是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让这个混迹地下社会多年的壮汉只是一想到某些可能，就如此害怕。

    “你……这个恶魔！”

    菲尼克斯轻骂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喜欢动粗的暴力分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弄这些阴谋诡计了。”

    莱恩脑门青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动。

    前身到底干了些什么，竟然会被菲利克斯叫做暴力分子？

    这家伙可是两米高、打手出身的猛男啊！

    而此刻，菲尼克斯内心也在哀嚎。

    过去那个单纯可爱的莱恩到底去哪了？

    遇到事情，就用拳头解决不好么，还用什么脑子。

    他现在都会威胁一个黑帮分子了，以后他还会干出什么事，菲尼克斯想都不敢想。

    不管如何，看到菲尼克斯现在的表现，莱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菲尼克斯这是在变相服软。

    “那么，现在你就是我的线人了。”

    “我只做三个月。”

    菲尼克斯冷冷开口，他不想给莱恩签卖身契。

    “半年。”

    菲尼克斯皱了皱眉。

    “这个时间太长了。”

    “一年。”

    “……”

    “一年半。”

    “……”

    “两年。”

    “成交。”

    菲尼克斯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被莱恩吃的死死的。

    他没得选。

    莱恩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轻声道：

    “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关系。”

    “那么，菲尼克斯先生，现在就让我们聊聊你未来几天的工作安排吧。”

    “好的，老板。”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菲尼克斯此刻声音无比乖巧。

    听到这声“老板”，莱恩嘴角上挑，勾起好看的弧度。

    而与此同时，一条条信息开始在莱恩脑中快速回荡。

    城外河道，溺死的邮差，邮差醉酒的根源：一个女人。

    在将菲尼克斯逼上贼船的“真相”里，有一个重要“素材”。

    菲尼克斯的行踪。

    在那些比较特别的时刻，精准的获取菲尼克斯的行迹。

    这些信息来自于一个女人，

    菲尼克斯的情妇。

    而这个女人曾经也是一名邮差的爱人。

    在与邮差宣告分手之后，为了让邮差死心，女人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甚至包括……

    她和一位名叫菲尼克斯的男人偷情的每个瞬间。

    这些故事里当然包含偷情的地点。

    而菲尼克斯恰好也是一个索求无度的人。

    于是，最后……

    这些故事送走了一名为情所困的邮差，也将菲尼克斯推向了命运的另一头。

    不知不觉，不可知的命运丝线悄然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