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阮萌收到了余年的高情商回答。

    [年年有余：这说明你睡眠质量比较好。]

    [年年有余：这是好事儿。]

    [朝朝慕你：好的，你这么说我就开心很多。]

    [年年有余：记得吃早饭。]

    [朝朝慕你：好的！]

    她满意地关掉手机，决定今天养一下生，自己做个早餐。

    至于昨天让她emo的事情……

    那些念头也只是偶尔来打扰她一下而已。

    偶尔。

    吃完早饭后，她在去画室的路上，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别人谈恋爱一般来说都是：谈恋爱→见家长。

    但是他和余年谈恋爱，正好相反了。

    她先认识了余年妈妈，之后才跟余年谈恋爱。

    虽然说……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彼此暧昧了一段时间。

    阮萌突然迟疑，余年妈妈知道他们两个谈恋爱了吗？

    要是知道的话……

    但阮萌自己是不敢自曝的，她总不能去问：‘阿姨，您知道我跟余年谈了个恋爱吗？’

    阮萌疯狂摇头，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二缺。

    因为‘拐走了余年’这点心虚，阮萌今天面对余年妈妈，似乎更加拘谨了。

    余年妈妈调侃她：“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像是第一天见我一样。”

    “不要总想着我是长辈啊，好多跟你一样大的小姑娘，嘴甜得很，见面了都叫我姐姐的。”

    “我觉得我每天也都在接触新兴的事物，跟年轻人还是没有那么强的代沟的。”

    阮萌：“嗯嗯嗯嗯。”

    内心：呜呜呜呜……

    可是这是她男朋友的妈妈啊！

    她要是叫余年妈妈姐姐的话，那她叫余年什么？

    大侄子？

    阮萌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很快想起来，自己今天是来拿画的。

    “对了，我上次的画……”阮萌想起那幅画，就想起来自己最后没有画上的几笔。

    余年妈妈指了指阮萌身后的画板：“就在这儿呢，你还要再修改什么吗？”

    “不过原本的颜料都已经干了，现在再修改的话，还是没有一气呵成的作品显得自然。”

    阮萌正在看自己的画。

    阳光透过窗子，地板上溅到一些颜料，偶尔还有一些水渍。

    这间画室采光充足，阳光正好的时候，把整张画卷都孕然成暖色。

    恰巧阮萌坐在某个角落，她身边的细节还没有来得及渲染。

    但不细细去看，其实是看不到的。

    或者说，这幅画她只是填充其中的一个元素，而主角并不在她。

    如果阳光是引导线，那视线的焦点也在光聚集的地方。

    在彩色的颜料上，在画板上，在大家专注的神色里。

    现在再让她修改，她竟是不知道要怎么下笔了。

    阮萌想了想，还是决定保留原样：“……我觉得不用改了。”

    “画画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表达，当初的我想表达的或许就是这些了。”

    “也好。”余年妈妈倒是对这些并不干涉。

    她只是跟阮萌介绍，如果想要长久保存的话，要注意哪些事情。

    最后又随口问一句：“其实小陶——哦，就是金头发那个，她上次也说了，你很有天分的。”

    “你现在既然没有继续上学，有想过去做艺术相关的工作吗？”

    这个问题，如果在一个月前问阮萌，她无疑是摇头的。

    但在现在问她，她就突然又有些迟疑了。

    在设计稿的第一名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些领域也能够做出一些事情。

    在被金发姐姐夸奖之前，她同样没想过。

    她只是在直播之余，偶尔想要画画，想要消遣一下。

    只是爱好，只是兴趣。

    对以前的阮萌来说，是这样的。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呢？已然只是爱好吗？

    阮萌其实不确定了。

    在余年妈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或许也有一瞬间的心动，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我以前的确没怎么想过。”这次，阮萌不敢太大意地承诺了。

    “没怎么想过的意思是，我说的时候，其实你还是想了一下的吗？”余年妈妈跟余年一样，都很会抓重点。

    阮萌自愧不如，只能迟疑点头：“毕竟陆续得到了认可……”

    虽然设计稿中间除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整体来说，能够和王者达成合作，依然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但是……

    “怎么说呢，之前直播平台组织比赛的时候，我参加比赛，决赛结束后，曾经的职业选手问我‘你有没有想过打职业？’，他说我以后可以想想了。”

    “当时我也有过心动，后来开始努力提高技术，想要为此努力。”

    “但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渐渐消磨掉了那个念头。”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是在某一瞬间特别有冲动要做一件事情，可是这样的热情是不足以支撑我一直走下去的。”

    “我不知道我对画画是不是一样的……”

    这些事情，阮萌本来是想要昨天跟余年说得，结果阴差阳错，最后没有告诉余年，反而是告诉了余年妈妈。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说这些，然后略带歉意说：“我好像说多了。”

    “没事没事，我很久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事情了。”余年妈妈倒是有些感慨，“人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之后，生活就没有太多的变数了。”

    “而你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呢。”

    “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慢慢去想，也许某一天，再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突然灵光一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就像绘画需要灵感一样，人生重要的选择有时候往往也是一瞬间的火花。”

    阮萌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口鸡汤，一时间又惊又喜。

    她只能连连点头：“谢谢阿姨。”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余年妈妈刚刚说跟她同龄的小姑娘都叫姐姐来着，她叫阿姨的话……

    但对方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对此接受良好，甚至没有调侃一二。

    今天余年妈妈照旧有一节课。

    阮萌也照旧蹭了一节课。

    等下课后，她想起来还在感冒的余年，收拾东西的时候，动作不由慢了几分。

    “想什么呢？颜料快要涂到手上了。”余年妈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