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双目之中的金芒，宁凡看着早已化作灰烬的解欲珠，满意地一笑。

    “想不通仅仅炼化六欲一目，竟能让我双目级别，提升至后天法目的程度...”

    法目，是一种大神通，分后天、先天两个级别。

    一般而言，便是真仙也罕有人修出后天法目。

    而先天法目，便是万古境修士也罕有人修成。

    宁凡左目可施展扶离瞳术的施幻、识破神通，右目可施展魔罗之瞳，偷学他人体术魔武。

    这两种瞳术，都会随着后天法目的修成，威力大涨。

    目力越强，瞳术威力自然越强。

    修出后天法目，宁凡的实力自是有提升许多。

    且修出后天法目之后，宁凡便可着手修炼另一式秘术了。

    乱世霞光之术！

    宁凡的阴阳变功法，本已修至第四层第二境界，在炼化六欲一目之后，欲念之力大增，功法级别又一次晋级，突破至第四层第三境界。

    功法突破第四层之后，宁凡便是修习采阴指、囚阴索以外的另一神通了。

    此神通名为‘乱世霞光’，霞光一扫，诸女难逃，防不住霞光者，俱会被收入霞光之中！

    此神通之修炼，有数个前提。

    其一，修炼者需修炼出后天法目。

    其二，修炼者需炼化强大的欲念之力。

    其三，修炼者需身怀强大妖血。

    其四，修炼者需以欲力、妖血淬炼双目，修出‘阴阳妖瞳’！

    阴阳妖瞳，可蕴育出乱世霞光。乱世霞光的具体颜色，与修炼者的妖血种类有关。

    宁凡身怀六欲之骨，欲念之力足够强大。

    他身怀扶离祖血，妖血亦足够强大。

    如今又修出后天法目，他已拥有修炼阴阳妖瞳的资格。

    若修出阴阳妖瞳，他便可孕育出乱世霞光，一缕霞光，扫尽女修！

    心念一动，宁凡双目金芒重现，而后将一缕缕欲念之力调动至双目之上，淬洗双目。

    淬洗之痛，好似火灼一般，宁凡却不为所动。

    一月之后，金目经过欲念之力的淬洗，变得更加凌厉，二目光芒渐渐有了些许不同。

    左目的金色明亮些，右目的金色晦暗些。

    收起欲念之力，宁凡又调出扶离妖血，以妖血淬洗双目。

    这一次，宁凡共经历了三个月的痛楚，而他的双目光芒，已彻底不同。

    左目的光芒，已从亮金色化作紫色。

    右目的光芒，已从暗金色化作黑色。

    一紫一黑，一阳一阴，至此，宁凡的阴阳妖瞳算是初步修成！

    一缕缕紫黑色的霞光，在宁凡双目之中流动。

    宁凡盘膝苦修，那霞光越来越多，术法渐渐成形。

    又是三个月过去，宁凡彻底修成乱世霞光！

    心念一动，阴阳妖瞳现，双目便会发出一紫一黑的幽芒。

    心念一收，阴阳妖瞳散，双目光芒皆收，与平时无异。

    七个月，宁凡修成乱世霞光，若乱古重生，见此一幕，必会叹服。

    这一刻，宁凡豁然站起，心念一动，阴阳妖瞳现！

    挥手间，紫黑色的霞光横扫长空，带着极其强大的克阴之力！

    按宁凡估算，以他如今修为，施展这乱世紫霞的大神通，便是寻常渡真女修，也难挡此术！

    “此霞光紫为主，黑为辅，当称之为‘乱世紫霞’...”

    收起漫天霞光，散了阴阳妖瞳，宁凡重新盘膝于地，调息许久。

    心中则寻思着，若他能修出先天法目，乱世紫霞的威力恐怕还会大增吧。

    调息了数日后，宁凡取出一个火红酒葫芦，正是君家老祖之物。

    此葫芦是六涅后天宝，却并无攻防能力，乃是一酿酒至宝。

    以此宝酿制灵酒，灵酒成酒更快，且将灵酒放置于葫芦中，灵酒蕴含的能量还会随时间一点点增强。

    君家老祖一生嗜酒如命，他这酒葫芦已随身携带数百万年，其中的灵酒之多，如一片汪洋大海。

    这些灵酒十分醇厚，蕴含的能量异常恐怖。

    按照宁凡估算，若他饮尽这一整片酒海，突破鬼玄初期定然不成问题！

    此酒，甚好！

    宁凡豁然站起，拔掉葫芦塞，牛饮着葫芦中的灵酒。

    一面饮酒，一面疯狂炼化着酒中能量。

    一日，二日，三日...

    一月，二月，三月...

    整整一年过去，宁凡终于饮尽酒海，随手收起酒葫芦。

    失了灵酒，这酒葫芦便无甚大用了，宁凡可无闲心，花个数十万数百万年酿制灵酒。

    此刻的宁凡，面色涨红，步伐却是平稳，目光仍是清明。

    饮尽酒海，他仍未醉，明悟酒道，若他不想醉，又有何酒可令他一醉？

    盘膝于地，滚滚能量积蓄于丹田之中，化作一股股暖流，汇入宁凡的元神之内。

    宁凡的法力比之一年前，起码提升了一倍之多！

    他闭目而坐，一坐便是一月。

    这一个月中，他的身上生死二道匆匆变幻。

    生而为人，死而为鬼，这，是以人之角度看生死。

    当人以为自己是生，自然认为鬼为死了。

    但从鬼的角度而言，或许认定自己才是生，转世为人方才是死。

    宁凡心中明悟渐多，他知道，这人玄鬼玄二境，实则是要求仙修认清生死真意，方才可以突破。

    人不是生，鬼不是死，生死是相对的两个概念。

    生，指的是开始，死，指的是结束。

    人与鬼的起点不同，终点不同，生死自也不同。

    仙人长生不死，有始无终，故而不得善终。

    若仙死，则长死，则此生永远结束。

    心神幻象中，宁凡立在心湖之上，看着湖光里的倒影。

    他在看倒影，倒影也在看他。

    一虚一实，一真一假，一生一死...

    又或者，这世间从无任何虚实，从无任何真假，从无任何生死。

    谁是谁的影，谁为生，谁为死...

    你以为你活着，却很有可能，你只是一个逝者，生活之地，也只是生者们眼中的幽冥地狱...

    “此刻的我，是生，还是死...此刻的我，是人是鬼...”

    这一刻，宁凡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生死了。

    就好像看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关系...

    现实真的是现实么？梦，真是只是梦么...

    也许你所看到的现实，只是梦中的你梦中一梦...

    世人皆认为自己是生，皆认为梦境为幻...但世人的看法，就真的是正确的么。

    何为生，何为死...人与鬼，谁为生，谁为死...

    宁凡骤然睁开眼，心神幻象消失。

    他的目光空前迷茫，好似沉迷于大道之中。

    他的行为，是在问道，是在贪求道的真相！

    渐渐的，宁凡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变得比从前更加坚定。

    他隐隐明白了什么。

    天道第一环，为生死之环！

    这一环，名义上是让修士追求长生，实则是让修士明白，长生只是虚妄。

    一个连自己生死都分不清、看不明的命仙，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已然长生不死！

    所以，修士必须继续寻求道真，探求道之真相。

    天道第二环，为真虚之环！

    这一环，唯有看透道之真相者，才可迈入修道第三步！

    这一刻，宁凡借由对人鬼生死的思考，竟隐隐看到突破第三步的道路！

    第三步修士，有一个特殊称谓！

    圣人！

    圣，指的是修为达到仙圣之级别。

    人，指的是获得真正的‘生’，因为唯有真正的活着，才可以称之为人！

    上山为仙，下山为人！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道尽了修至圣人境的所有关键。

    从修道第二步到第三步，便是要将一切虚妄化作真实，否则无法成圣！

    宁凡已经隐隐意识到，他如今的状态，只能算是‘虚假地活着’，生死、宿命皆为轮回所控，不得自拔。

    天道第二环好似一汪平湖，而他沉沦于第二环的湖水中，犹如稍纵即逝的倒影。

    他，必须跳出天道第二环，摆脱倒影的身份，才可真正的活着！

    他，必须跳出这一场轮回，才可修至第三步！

    那时候，他的生死将不由轮回主宰！

    那时候，他是人是鬼，只有自己可决定！

    宁凡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他不再迷茫，不要疑惑自己是真是假，是生是死，是否只是他人法术幻化的一个流影。

    那不重要！

    无论他此刻是人是鬼，是真是假，是否只是一个幻象，都会一如既往将这条修道之路走下去！

    至少，他的执念是真，他的道是真，他心中的温暖是真！

    这，便足够！

    这一刻，宁凡忽然有了明悟，他明白了紫斗仙皇在生死劫中说的那句话。

    他问紫斗仙皇如今是生是死，紫斗仙皇却只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如今，他隐隐明白了紫斗仙皇说出那句话之时的心情！

    宁凡目光一决，气势陡然提升！

    “人也好，鬼也罢，纵我宁凡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纵我只是他人法术幻化出的一式流影，纵我根本不曾存在过，又有何妨！”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无论是生是死，该做的事，我都会去做！我道不灭，则我心不亡，我身不死！”

    “鬼玄，破！”

    宁凡一声冷喝，鬼玄初期的瓶颈毫无意外地被他生生冲开！

    这一刻，宁凡气势飞扬，正式突破鬼玄初期的境界！

    这一刻，宁凡一身法力之强，堪比鬼玄后期！

    这一刻，宁凡终于明白，为何第二步修士陨落之后，只要尚未道消，便有机会借第三步大能之手塑道重生，返本归元。

    第二步的长生，长死，仍只是虚妄！

    唯有道，才是真实的！

    修道第二步，‘道在我在’！

    宁凡更隐隐明悟，修道第三步，应是‘我在道在’的境界。

    修士，最终是要一步步凌驾于轮回、大道之上的。

    从轮回的承受者，一步步修炼成为轮回的执掌者。

    宁凡的脑海中，又一次回想起生死劫中金蝉子的话语。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这句话，他已明悟。

    “如今的我虽已成仙，但所见所闻却皆是虚妄，连我自己是真是假也无法分清。若有一日，我能令眼前的虚妄皆化为真，便有资格成圣，踏入第三步境界！”

    “生死劫，果然是一大机缘，其中竟藏了通往第三步的道路！无论是金蝉子的话语，还是紫斗仙皇的教导，都是在引导我修至第三步！”

    “可惜，生死劫是上古之劫，上古修士成仙，大概都需要渡生死劫吧。如今的修士成仙，无须渡此劫，少了通往第三步的引导，不知这是否是四天九界无人迈入第三步的原因...”

    “而我，看到了第三步的道路，不知此生可有机会踏入那种传说境界！”

    宁凡调息了一月，将境界彻底稳固，杂念也一一收起。

    他虽看到通往第三步的道路，却还是需要一点点苦修、磨砺，此生才有望迈入第三步。

    境界彻底稳固后，宁凡取出姚青云赠予的古魔尸，开始细细研究。

    这古魔尸血肉精华早已耗尽，表面看来没有任何用途。

    但获得了斗篷尸傀后，宁凡却忽而发现，眼前的古魔尸，与那斗篷尸傀极其相似。

    那碎念中期的斗篷尸傀，同样血肉干枯，从表面看，普通人只会将之当成一具无用之尸，无人会将其当做傀儡。

    六欲仙王的炼傀之术，与普通傀儡术差别很大。

    他的傀儡放在那里不催动，看起来就像是无用死尸，非施展傀线不可操控...

    宁凡忽然间想到什么可能性！

    “难道说，这古魔尸并非无用之物，而是早已被六欲仙王炼制为欲念傀儡？！若真是如此，待我习得《六欲傀诀》之后，是否可凭傀线操控此傀？！”

    想到这种可能性，宁凡不由得目光凝重起来。

    以他的修为，便是修成《六欲傀诀》，也暂时无法操控那具碎念中期傀儡的。

    没有舍空修为，休想操控那具傀儡！

    但如今，宁凡却极可能白捡了一个堪比舍空初期的古魔傀儡！

    若此古魔尸真是傀儡，以宁凡堪比鬼玄后期的法力，掌握了六欲傀术之后，可以勉强操控此傀作战！

    这便意味着，宁凡的身边可平白多出一个堪比舍空初期的打手，且还是对他唯命是从、绝无叛心的那种！

    死尸一具，能有什么叛心...

    于是，宁凡开始细细检索古魔之尸，想要确认此尸是否已被炼成傀儡。

    若不是，以宁凡的修为，可没本事凭自己的手段将此古魔尸炼成欲傀。

    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金钱去耗。

    根据《六欲傀诀》记载，想要炼制一具舍空初期的欲傀，起码要花费数百年乃至数千年，且耗费的天材地宝折合成道晶，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具古魔尸若不是成品欲傀，则宁凡不会在此古魔尸上多花心思，不会耗费大量心血将它炼制为欲傀的。

    一番检查后，宁凡眉头渐渐松开，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具古魔尸体内，尚有少许断裂的欲念傀线留存，还真是一具成品欲傀。

    若宁凡修成六欲傀术，凝出傀线，以他的修为，足以勉强操控此傀攻敌！

    那时，宁凡的身边便可多出一个舍空打手！

    看来，有必要好好修炼一下《六欲傀诀》了。

    除了在古魔尸身之内发现断裂傀线，宁凡还在尸身内发现了碎裂的魔符。

    从魔符品阶来看，这名古魔并未古魔一族中的至强者，最多只算中流。

    此古魔的魔符品阶，比起宁凡的魔罗祖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宁凡挥掌召出魔罗祖符，将古魔尸体内碎裂的魔符勉强修复。

    修复之后，此古魔尸算是拥有残符了，威能远不如从前的完整魔符，却也聊胜于无。

    而宁凡，则借着祖符之力，从那残符之中读取到不少有用讯息。

    譬如，他平白获得一式渡真级别的古魔魔武，名为‘无相天魔印’。

    又譬如，他获得了古魔第二步的修炼之法、境界划分！

    “如今的我，古魔修为已达到尊魔巅峰，下一境界，是‘司辰’！”宁凡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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