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信，掌柜说的我当然信！”小五敷衍着苏文塘，一边催促道。

    “掌柜您是读书人，平常懒散些到是没什么，可是明日就是童试了，还是得上上心，考出个好名次不是。”

    小五是真担心苏文塘不能通过明天的童试。

    “你还担心起我来了？哈哈。”苏文塘看着小五这十五六岁的模样，对他笑了笑。

    在现代，雇佣这年纪的孩子做工，那算是雇佣童工要被判刑的。

    但在大明，如果苏文塘不雇小五这年纪的少年，他便可能没了出路，自己把自己买给豪强充当家仆了。

    “我考不中秀才，也不影响茶楼的生意啊，”

    小五却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影响啊，掌柜，若是你不能考中秀才，那我们这茶楼的生意可就要一落千里了。”

    “哦？怎么说。”苏文塘笑了。

    “这些茶客如今都是冲您的名气来的，结果您连秀才都没考中，那谁还会来喝茶呢？”

    小五摇着脑袋，少年的眼中充满着赚钱的渴望。

    “而要是您一直通过科举，甚至通过殿试，那将来我们这茶楼说不定能开到顺天府里！”

    苏文塘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听。”

    茶楼开不开的到顺天府他也不关心，咸鱼就完事了，这次考不中就考不中，来年再说。

    反正苏文塘不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那太累……

    小五瞪着眼，楞在原地，拿苏文塘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还真的第一次跟这种咸鱼掌柜，别的掌柜整天整夜不睡觉就想着怎么扩大生意。

    结果他却浑然不在意。

    天底下有这样的人？

    之前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你想当掌柜是吗，小五？”苏文塘突然问道。

    小五眼神躲闪，自从跟了苏文塘后，在见识了这个小掌柜的赚钱手段后，他也想成为苏文塘这样的人。

    但他犹豫着是否要和苏文塘说实话，良久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想自然是想的，我想和掌柜的一样，做一店掌柜，但当不成也没什么，给您打一辈子工也挺好。”

    苏文塘笑着点头：“那等酒酿出来了，你要是能证明自己当的了这个掌柜，我就让你当。”

    十五六岁担当掌柜，在苏文塘看来也没什么。

    这年头的人普遍早熟，年纪轻轻的就要到街上找食，不然就会饿死。

    他们内心的成熟度绝对要比现代人高。

    可能经验上没那么充足，但如果苏文塘的酒酿出来了，也不需要什么经验。

    这酒不愁销量！

    “啊？掌柜你不是开玩笑？”小五愣住。

    苏文塘也没回小五，离开了茶楼后院，上了茶楼二楼开始摸鱼喝茶去了。

    而小五还楞在原地，有些懵，但很快内心便被一股巨大的喜悦给填满。

    “等酒酿出来了，我有机会当掌柜？！”

    小五此刻还不知道，苏文塘对他的激励，放在现代叫做——“画大饼”……

    ……

    第二天清晨。

    应天府内。

    初晨的阳光照射到宽大肃穆的贡院上，也让一众学子也显得神圣起来。

    此刻贡院前。

    等待考试的大批考生正在焦急等待。

    应天府作为大明的首府，即便是简单的童试也是在庄严肃穆的贡院中进行的。

    作为科举场地，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贡院本是会试的考场，即开科取士的地方，各地举人来此应试。

    得名由来为，众人向皇帝贡奉名产，故名贡院。

    贡院之设始于唐朝，一直延续到了明，清。

    原本是到了会试才会启用，只是应天府内，能专门用于进行科举的地方本就不多。

    故而，童试也在这里进行。

    贡院建筑布局严谨，墙垣高耸，环境阴森，公堂、衙署高大森严。

    外层三重围墙，内里按《千字文》的布局排布，极其严格。

    贡院的四角还有瞭望楼，主要起到监视作用。

    东、西砖墙各开一砖门，门内两道牌坊，东面的为“明经取士”，西面的门为“为国求贤”。

    乡试一共需要考九天，而作为最低一级的考试，童试只需要考一天既可。

    进入贡院不能带太多东西，基本就是文房四宝和一天的吃食，要是带的太多会被严查。

    贡院内，一堆监考官面色苍白，有些眼底发黑，似乎睡眠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些人身后还跟着一堆的锦衣卫。

    “听说这次考试很严格啊！”

    “可不是，锦衣卫都来了！”

    “我听说礼部的大人们都被关了两天，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作弊！”

    “嘶！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考生们三三两两的拿着包裹聊着天，眼神中充满了对这次考试的担忧。

    大部分学子都是满面愁容，因为从贡院内外，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就可看出，这次的童试绝对是高难度高级别的！

    若是在考试中表现不好，一定会被刷下去。

    往年已经考过，而且只差一丝就能通过的考生，这次也是没了底。

    也闭嘴不说自己一定能通过之类云云。

    原先的得意洋洋，现在成了乌云满面。

    “怕什么！我们程朱一脉可不怕！”

    有人一脸的傲气，那是程朱学派的学子，熟读程朱理学，更深读四书五经。

    对于这次童试根本不怕。

    而且有小道消息听说，这次的童试主考的就是朱子的学问。

    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程朱学派，这次要包揽前十！

    “无所谓，我们程朱学派一向不怕，马学长会出手！”

    “对！马学长可是曾经受过杨阁老教导的才子，有他在，我们怕啥？”

    “反而是有些人应该怕了吧！？”

    程朱一脉有人拿着眼睛不断瞥向苏文塘。

    而苏文塘正从包裹里拿出猪肉大葱包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这包子是苏姨娘连夜起来发面，和馅，蒸熟的，每一个都皮薄馅多，香的不得了。

    苏暖暖想要偷吃都被姨娘狠狠的打了两下。

    苏文塘的包裹里除了猪肉大葱包，还有肉夹馍！

    羊肉混牛肉馅的，肉厚实，面饼香滑，一个个装在小盒子里，从盒子里透出的香气能把人给馋死。

    再有就是一大木盒的羊肉翡翠汤，大块的羊肉和着精致的什锦蔬菜，有肉有菜有汤，美死了个人！

    苏文塘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科举的，到像是来野餐的。

    “上前排队……核对信息后，进入贡院！”

    一个礼部的老官员揉着满是黑眼圈的眼，强打精神的对众考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