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没有节日观念，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下凡了，不管什么新年不新年，降临后便开始为非作歹，占据名山；如今，刚好一年时间过去，同样也是新年，他们可不管这些，直接策划了一件轰动人王大陆的大事！

    事情是天明经劳山、茅山、云锦山，先后给宫主姐姐、茅六安和张九歌拜完年，回到洛伽山之后发生的！

    新年初四，大凶，诸事不宜，因此，天明日夜兼程，连夜赶路，在初三的晚上，便结束了“团拜”，回到了洛伽山，新年初四，他心愿已了，可以在山上安安静静地做一个隐士，顺便陪一陪“离家出走”的小岳月，让她有宾至如归，没有被冷落的感觉！

    “小岳月，你想把家安在哪里？要不要我帮你选址呀？”

    回到洛伽山，天明没有马上化身为“虐妻狂魔”，逼着暮瑶和立花飘雪炼体，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此时，天明还有心情给小岳月选“地基”，暮瑶、立花飘雪更是开心，她们虽然跟着天明绕着东大陆跑了一圈，但不用炼体的日子是真的很好，她们并不闲多！

    小岳月枪不离手，此时，她一手持枪，一手叉腰，正在看云开和豹山行“打架”，一个使“玄霄剑”，施展《燃灯古剑》，刺出点点火红的灯火；一个用“云飞扬”，施展《云隐龙卷斩》，劈出一道道龙卷风；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像小豹子一样吼声连连，正打得难解难分！于是，小岳月便看得跃跃欲试，想亲自下场，教训一下看起来还挺厉害的小哥哥，因为，打赢了他们，便可以当他们的小姐姐！

    至于把家安在哪里？这似乎不是问题吧？随便将小楼一扔，不就可以了吗？唉，天明哥真啰嗦，这样的事也要管！

    看得兴起的小岳月，根本无暇他顾，随意敷衍道。

    “天明哥，随便，随便啦！这事你不用管，小岳月能自己搞定，不会将自己当外人的！”

    好吧，现在的少年人还真难伺候，敢情你不管吧，他们说你冷落了他们，你若是想管吧，他们又觉得不耐烦！天明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地用拳头揉了揉鼻子，转头就看到了立花飘雪和暮瑶，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哆嗦，似乎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们……”

    “不要，现在还在新年呢！”

    “我这两天来亲戚了，不方便炼体！”

    天明才刚开口，暮瑶和立花飘雪转身便逃，生怕被他抓去炼体！

    “跑什么呀？你们跑得掉吗？我只是想和你们合奏一曲。对了，暮瑶，你的琵琶练得怎么样了呀？”

    自从在东瀛得到“紫檀五弦琶琶”后，暮瑶便在网上找了各种琵琶教程，开始自学。不过，现代琵琶都是四弦的，跟五弦琵琶还是有很大区别，因此，想学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然，暮瑶也是修炼了《太清培元功》的，又有“清风醉花楼”，院子里除了“醉春花”之外，还养了一株“七窍清心莲”，在其间修炼、悟道、练琵琶，都是事半功倍！

    只要不是炼体，天明的要求，暮瑶和立花飘雪自然有求必应，三人出了洛伽山，上了立花飘雪鲜红的“雪天号”随波逐流，反正洛伽山上有“十二真形图”，有“黄金射手”，还有各种阵纹，安全不是问题。当初，妙音用七十二名大帅也没能在短时间占领，反而扔下了42具尸体，还付出了“诚意”，才赎回了其他30名大帅，可见，洛伽山的防御之强！

    三人现在都是大帅上阶，如果不做突破，修为已经无法提升。如今，三人也都明白，炼体、炼心有多么重要，因此，虽然暮瑶、立花飘雪都很排斥炼体，但都强忍着娇躯一次又一次被火烧焦，被雷电伤，坚持了下来！

    相对于炼体，炼心理论上更痛苦一些！不过，炼体上的痛苦，暮瑶、立花飘雪这一年几乎每天都在经历，但炼心的痛苦却还没有经历，三人以音律炼心，只觉得相比炼体来说，是无比惬意的事情，哪有痛苦可言？

    海风阵阵，潮声起伏，悠扬的琴音、呜咽的箫声、铿锵的琵琶此起彼伏，三人都学习了《太古天音》，此时以不同的乐器呈现出同一首“终成眷属”，倒也心有灵犀，配合默契！遥想当年，洛宸、无心应该也是这般，琴瑟合鸣，悠闲而又自在！

    “雪天号”随波逐流，三人没有目的，一曲“终成眷属”的甜蜜后，接着又是“情窦初开”的青涩、“长相思”的苦涩和缠绵，以及“喜相逢”的喜悦，最后才是“不悔”！

    三人如痴如醉，将洛宸、无心的一生全部演绎了一遍，浑然不觉“雪天号”后面的碧波中，有一条鱼儿在水中游！

    虽然“不悔”，但终究谢幕，三人相视一眼，无尽柔情蜜意，全部涌上心头，又在三人脸上荡漾，浓得似乎都化不开！

    美好的时刻，总是很容易被破坏，就如早上的春梦，正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醒来，虽然还能回味，却没了梦中的旖旎！

    “雪天号”荡漾出的碧波中，一条鱼儿跃出了水面，在三人的蓦然回首中，化为一个光头的和尚。和尚踏浪而行，追上了“雪天号”，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语气和善地说道。

    “打扰了，我是一只鱼，通灵罗汉鱼，很早就来到了人间界，从小兵修炼到了大帅，终于化形了。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罗汉的样子，所以，我叫灵通，通灵的灵通！”

    灵通是一条很有意思的鱼，这从他的言语中便可以看出来！

    “你是妖族，就不怕我们三个对你出手吗？正好肚子饿了，把你做成烤鱼也不错！”

    天明心情不错，笑眯眯地打量着灵通，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并不排除他真的会拔刀！

    “怕肯定是怕的，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我是第一批下凡的异族，能像我一样，活到现在的，真的很少很少了！不瞒你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不觉，便觉得人间界其实也不错，把这里当家也挺好的！我跟了你们很久，听完了你们的曲子，我听不太懂，但感觉很好听，也能听出你们之间的情谊，我相信有感情的人，都不会太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灵通说得合情合理，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很容易对这个地方生出感情，甚至当成新家，就如天明，他穿越到霸刀门和血魔宗，如果说对霸刀门和血魔宗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天明感同身受，觉得灵通这个“小罗汉”还不赖，加上还是新年期间，总不能让人一直站在水里，便笑着对他说。

    “灵通，很有意思的名字！要不要上来喝一杯？”

    邂逅一个有意思的人妖，或者说是一个妖人，请他喝一杯酒，聊一些有趣的话题，天明觉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灵通显然是早有此意，他果真也不担心天明心生歹心，先将他灌完“醉鱼”，然后做成烤鱼，一步就迈上了“雪天号”，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由衷地感叹。

    “这艘船真棒，连我这条鱼都突然想拥有一艘船了！”

    天明收好了“紫焰凤仙琴”，来到观景台的茶桌边，招呼灵通坐下！

    “喝茶还是喝酒，我都有！”

    这是天明的底气，在人境修士中，他的收藏确实很丰富！

    “还是喝茶吧，我是罗汉，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出家人！”

    “好，那我们喝雾隐仙茶！”

    话音落下，天明却没有自己泡茶，立花飘雪兴致勃勃地过来，她的茶艺堪称一绝，远胜天明！

    “按照你们人族的传统，现在还是新年，我上了你们的船，就算了进了你们的家门，应该祝你们新年快乐！”

    灵通似乎很懂人族，他真的给三人行礼，对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说了一次“新年好”。

    “按人族的传统，只有小朋友才有红包，你就没有了！”

    天明和灵通在愉快的氛围中落座，立花飘雪开始煮水，暮瑶在一旁继续研究琵琶，天明则随手取了一些新鲜水果，认真地听灵通说话。

    “人间界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有很多有意思的传统，很多传统竟然还跟疑似下凡的异族有关，比如七夕节，比如新年。我在人间界到处行走，感受到了各种节日的不同氛围，对了，就是你们说的人间烟火气！这一点尤其难得，你们也去过异界，见过那里的修士，老实说，他们一生都在修炼，很多修士连伴侣都懒得找一个，看似寿命悠长，却都将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灵通果然通灵，他有自己的见解，似乎还深深地被人间界的文化影响到了。

    “可是，你随便找一个人族，他们肯定都羡慕修士的生活！”

    立花飘雪游刃有余地泡茶，随意插了一句。

    “嗯，是的！我还真的跟人探讨过这个问题，他们真的都很向往修行，哪怕是我告诉他们，修行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会有各种危险，也很无趣，但他们依然很向往！我问他们为什么，你猜他们怎么说？”

    看得出来，灵通很会聊天，也有强烈的表达欲，因此，天明决定配合他，让他说更多的话。

    “我猜他们会说修炼后可以成为超级英雄，能拯救大陆！”

    这几乎是人族每个男人小时候都有的梦想，天明并不是瞎说，可是，灵通却是摇起了头。

    “其实，他们并不想拯救大陆！相反，很多人都希望自己强大后，能亲手毁灭他们曾经讨厌的人，打脸看不起他们的人，或者征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天明有些哑然，但他知道灵通说得是真的！人族圣人说：人性本善，可是，既然人性本善，圣人又为什么劝人向善呢？既然人性本善，为什么一代又一代善良的人，还会出现恶人呢？是环境让他们变恶了？还是人性本恶，所以，圣人才会劝人向善？

    善和恶，或许本没有定义，很多人看起来善良，只是因为他没有作恶的能力；很多人走上了罪恶的道路，可是，他也曾经善良！灵通说得没错，如果都开始修炼，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人性罪恶的一面肯定会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