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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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安阳长使未想到,皇帝竟会如此快的便打发了自己离去。

    “来人,送安阳长使回去慈宁宫。”未清影吩咐底下伺候的宫女。

    一个宫女上前应喏,旋即搀扶着安阳长使离开。

    路上,其愈发伤心。

    身旁伺候的溪亭看着心疼,故而劝慰道:“长使可需保重身子,切勿如此伤心,以免对胎儿无益。”

    此时闻人今夕正好与满月路过,看见正伤心的安阳长使,便好奇走近。

    “如何了长使?可是有心事?”

    安阳长使心中心事已非一日两日,闻人今夕早先时候便知晓。

    看见闻人今夕已朝自己走来,安阳长使擦拭了一下眼角,又是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妾无事,只是……”本欲开口,终究是未说出来。

    牵过安阳长使那有些冰凉的手,闻人今夕虽不知发生了何事,然其知晓安阳长使定是为了那心事。

    “有事便与我说,切莫憋于心中,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闻人今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阳长使那隆起的腹部,如今已六七个月了,估摸着入秋皇城便迎来喜事。

    “天气炎热,长使可莫于烈日底下晒着方是。”满月亦是于一旁劝言。

    安阳长使点点头,又以丝巾擦拭着眼泪。

    “如此,妾便先回去了。”向闻人今夕稍稍欠了欠身子,安阳长使便于溪亭与另一宫女陪同之下继续往慈宁宫走去。

    与安阳长使离开,闻人今夕便自言自语:“莫非是因着陛下言说了什么,方让其如此伤心?”

    可是未清影能说何话让一个孕妇如此伤心?即便皇帝不喜安阳长使,亦不会说出恶毒之话刺激安阳长使方是。

    “七子怎知安阳长使见过陛下?”

    因着闻人今夕自言自语时声音不小,故而便被满月听见了,于是便好奇起来。

    “你想,我们如今何故至此?”闻人今夕反问满月。

    “自然是陛下召见。”后者不假思索而答。

    “若是我出门时未告知你如今何故来慈宁花园,你可知我来此作甚?”闻人今夕再此询问。

    满月忽然语塞,竟答不上来。

    “定是不知吧?”闻人今夕似嘲讽。

    满月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知,那安阳长使怎会知?既然她亦不知,那适才我与之见面时,她如何不问?”闻人今夕再次说道。

    此次满月彻底傻眼了,原来自家七子如此聪慧,竟可想至此。

    “七子所言不差,奴婢佩服。”满月除了佩服已无话可问。

    不过闻人今夕猜不出的,是未清影是否与安阳长使说了什么方令其如此伤心,还是……

    此番不过是我们遐想?

    往前走了几步,满月说看见了几个宫人整齐侍立于一旁,言是陛下兴许与此。

    说着二人便往前走,果然,未清影与东城七子身影很快映入二人眼中。

    可唯一刺痛闻人今夕眼睛的,却是未清影那轻轻抱着东城七子细腰的动作。

    着实扎眼。

    “七子来了?”一旁的宫女跪下行礼。

    未清影很快反应,扭头看向闻人今夕的方向,忽然笑起:“朕适才还吩咐了慈荫楼之宫人,言是卿来了便好生招待着。可巧……”

    回首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东城七子,再返回,说道:“可巧卿便来了。”

    闻人今夕与满月二人远远的便向未清影跪下请安,随后未敢往前。

    最后还是未清影主动走过去,牵着闻人今夕的手,他知适才自己抱着东城七子之时,定是被其看见。

    不过闻人今夕可非心胸狭窄之人,未清影亦不怕其争风吃醋,只是如此许是会让她不好受罢了。

    东城七子觉得气氛不对,因而缓步走来,对二人说道:“妾该去与太后娘娘请安了。”

    微微欠了欠身子,将缘由讲明。

    今日她本便是来慈宁宫与皇太后请安,奈何方才来时着实不巧,皇太后与钟离北望正于大佛堂诵经。

    因着无趣,东城七子方与若言二人前来慈宁花园走走。

    “去吧,朕与闻人卿说完了事,亦是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未清影对东城七子笑言。

    闻人今夕只是低下头,恭送她离去。

    她们二人本是同等位分,可东城七子到底是较自己入宫得早,因而便也敬其三分。

    东城七子走后,未清影便拉着闻人今夕至了一处凉亭。

    二人跪坐下,未清影方低下首,轻声说道:“昨夜之事朕亦有不对之处,如今朕给七子陪个不是。”

    说着便拱起了双手,闻人今夕顿时错愕:“妾……妾怎可……”

    一语未毕,未清影已然向其请罪。

    “陛下可是君。”闻人今夕强调。

    “君亦有错,有错便改。”未清影目视其,“曾经朕便言,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而卿便是那人,朕于所爱之人面前,便不再是君,而是……夫。”

    闻人今夕只觉未清影疯了,定是这几日天气忽然的变化,方让其病了,如今皆病得说起胡话来了。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此为帝王之家,谈何真情?

    “卿是否以为自古帝王多无情?”未清影继续看着低着头,略有羞涩的闻人今夕,“然卿知否?自太祖皇帝起,即便内廷佳丽无数,帝王皆独爱一人。”

    便如太祖皇帝对圣太尊,太宗皇帝对子书夫人。

    闻人今夕默然抬首:“然太祖皇帝当年不是欲立庶子为储?”

    被其如此跳跃的一话惊住,未清影竟愣了许久,最后却是无奈的笑着。

    原来方才自己所言之话,她竟一句皆未听懂。

    无奈的撑着额头,然面上却依旧是笑容可掬。

    许久,抬首继续说道:“有些爱无需过于直接,当年赫连一族为大程立下赫赫战功,然太宗皇帝却是软弱无能。太祖皇帝为保大程江山,为保赫连一族,转而立年纪更长的庶子为储亦无何不妥。”

    未清影丝毫不晓闻人今夕为何如此言,亦不知自己为何与其言说得如此明白。

    其实闻人今夕心中亦是迷茫,原本只是随口说出的话以此驳一驳皇帝之言,却不料皇帝竟果真与其解释了一番。

    “卿陪朕出去走走吧。”如今日头尚未火辣,出去走走散散心,亦可消除未清影方才之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