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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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古怪

    棠鸢握着袖子里的匕首,简直是气的吐血。她心里琢磨,这个吹笛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怎么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而且这匕首怎么还在自己身上,这人把人迷翻了连搜身都不稀得搜?

    这厢杜鹃终于得了势,可得好好的耍一把威风。

    第一个丫鬟手捧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剪刀匕首一类的东西。一看就是女子闺阁所用的小巧事物,剪子估计是绣花用的,匕首大概是削水果用的,看着都可怜的慌。另一个丫头手里倒是什么也没拿。

    杜鹃这时便得意的开口吩咐那个空手的丫头:“你,去给我撤这个贱人嘴巴子,打的不狠我就把你手砍了。”

    丫头闻言一哆嗦,听话的上前,使劲全身力气就往棠鸢身上招呼。那棠鸢也不傻啊,她能坐在那里等着挨打吗,当然得动身闪躲。

    可是提起真气的那个瞬间,吹笛人笛声响起,她竟然一动不能动,呆在原地只能任由这个巴掌落下来。

    丫头一边扇,杜鹃掐着腰一边骂:“你这个贱人,当初要害你的人不过是付大狗,根本和我没有关系。当初他是管家,我怎么敢不和他好。结果你要整治他,偏偏我也跟着遭了罪。后来好不容易跟了朱老板,还以为这下就能过上好日子,结果朱老板也被你弄的倒台了。”

    棠鸢的一边脸已经肿的麻木了,小丫鬟累的倒是手劲越来越小。杜鹃犹自不解气,拉开小丫鬟自己上了手,这次倒不是打巴掌,而是抓起剪子把棠鸢的头发揪起来,乱系八糟的一顿剪。

    边剪边骂:“你简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让我认识我命里的贵人。要是没有他,大概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个窑子里了。”

    这期间那个吹笛人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这样的场面,眼神中似乎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采。

    大概是发泄完了,杜鹃脸上渐渐出现出恶毒的神色,也不再装作一开始娇滴滴的模样,揪着棠鸢仅剩不多的头发说道:“虽然高人让我不要这么快杀了你,可是我若是不杀你,总觉的你还能再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所以对不起了,我现在只能送你上路了。”

    她抓起一旁的小刀,顺着棠鸢的手腕就狠狠割了一刀。然后自己提起了荷花莲叶百褶裙,带着丫头们雄赳赳的离去了。

    等到杜鹃这一走,棠鸢浑身就像泄了气一般的松弛下来,也能动了。但是手腕上的伤口却止不住的流出鲜血。棠鸢不敢大意,赶紧从身上撕下布料来包扎,但血还是止不住的流。

    这样可不行啊,这样会等不来天哥的。

    可能是因为吹笛人的控制结束,她骤然感觉身上的疼痛感一波波袭来,脸颊火辣刺痛,头皮阵阵发麻,手腕上也是一抽一抽的疼,鲜血伴随着生机,宛如江水一般汹涌喷溅。

    怎么会止不住呢?

    “啊呀,你是不是奇怪血怎么止不住啊?”吹笛人状似关切的俯下身,‘好心的’给棠鸢解释,“这个女人的相好呢,是那个柯家的老六,擅长炼制各种蛊毒,所以他们家所有的匕首上都有防止鲜血凝固的药水。”

    棠鸢闭上眼睛,发现就算自己点穴,也不能封闭自己周身的穴道。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呢,大约半个时辰后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也等不来你的情郎了。”吹笛人状似慈悲的说道。

    棠鸢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不甘心,但是死在这里也好像因果循环一样。

    如果到时候李旻天找到这个柴房,抱着自己的尸体,他会说什么呢?正胡思乱想着,棠鸢忽然摸到胸前的一个小锦囊,里边有个圆滚滚的东西在到处乱跑。

    这是,问天前辈给的无因果?

    棠鸢心中猛地一喜,随即眼神再次黯淡下来。她心想,无因果大概世间最后只剩这一个了,如果自己吃了,若是下一次李旻天功力全失之时可怎么办呢。而且吹笛人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自己拿出来还没等吃下去就被人抢走了,可真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她只能最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任由吹笛人说话也不动气。她朝吹笛人投去轻蔑的一瞥,嘲讽道:“你们这样的男人,见到杜鹃这样妖里妖气的女子,是不是就东西南北不分了?”

    吹笛人悠闲的坐在柴房一角,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元宝和一枚铜钱,金元宝一角磨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他闻言一愣,抬起头来,倒是说了一句让棠鸢大吃一惊的话:“这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呀,我喜欢的明明是南风,你要是这么说我,我会不高兴的。”

    “那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钢管直呢。”反正也快死了,棠鸢胡言乱语道,“我当你早就被杜鹃迷得魂不守舍了呢。”

    吹笛人微微一愣,随即换衣了一副状若委屈的面孔:“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你。”

    棠鸢气的喷出一口老血:“你帮我还是害我啊?你在这里不就是等我死掉吗。”

    “对啊。”吹笛人翻转着手中的铜钱和元宝,“我就是在等你死啊,我就是在帮你。”

    棠鸢眼前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嘴上骂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她眼皮渐渐沉重,眼中金星直冒,渐渐想要闭上眼睛,去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

    自己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落入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中,朦胧中,就看到了李旻天那张冰冷痛苦的脸。

    她想伸手抚平他额头上的深深的皱纹,想告诉他这样就不帅了,却发不出声音,还是渐渐昏了过去。

    ※※※

    等到再次醒来,自己居然还是躺在那个人的怀里。

    身上换了一件崭新的蚕丝白衣,手腕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血已经被止住了。她抬起头,发现李旻天的表情中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愈演愈烈的愤怒。

    “天哥……”她抚摸对方的脸颊,“太好了,我还活着。”

    李旻天却躲开她的手,但一只胳膊却抱得更紧:“你身上带着无因果,为什么不吃?”他眼神灼灼,像是藏了一只凶狠残暴的野兽。

    “我想留给你用……”然而棠鸢话还没说完,李旻天就狠狠亲上她的嘴唇,眼神中似乎有盈盈泪水一闪而过,半天后两人分开,他开口嘶吼道,“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你知道我抱着你逐渐变冷的身体时,究竟有多害怕吗?”

    这样的眼神,几乎让棠鸢窒息。她从来没在另外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到这样悔恨,痛苦,伤心绝望又愤怒的眼神。那一刻,她什么也不愿说,只想躺在这人的怀里,就这么安静的躺着。

    李旻天却理了理心情,换了一副冷酷的表情:“我一直等你醒来,还有一件事我们没去做呢。”

    “什么事?”她诧异。

    “杀人。”他声音冷如大雪山里历史最久远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