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的梦魇
我一直看着他闭目调息,心里也如针扎一般难受。我竟从没想过他也会受伤,而且是因我伤得这么重。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睁开了眼,我见他脸色依旧十分苍白。
“萧疏,你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冲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还想骗我,你现在明明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我扶你去房间躺会儿吧。”
他点点头,任由我把他扶到屋里。
“这会儿到是要劳烦你照顾我了。”这是我从未看过的他,此时的他哪里像是神呢。
我执起他的手,担心地说道:“萧疏,我见你虚弱得很。你在我这能修养好吗,需不需要回天上疗伤?”我觉得他既然是神,便是属于天上的。
他却摇摇头,“我想陪着你。”
“好,那你别说话了,我就在你身边,你睡会儿。”
他闻言,依旧强撑起精神,“你不是要去上班吗?等你回来我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放心不下,今天也没有要紧的事,就不去了。”
他闻言,笑了笑,便也不再说什么。
许是伤的太重了,没一会他便睡着了。
那时我不知道,他若是回天上修养便能恢复的更快些。以至于后来,若不是因为他这次受伤颇重,我俩也不会再一次分离。
我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自他出现后,我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反倒是他,用神力帮我压制疼痛,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如今又因我受伤,让我觉得亏欠他更多。萧疏,你这般待我,我该怎么还你的情呢?
以前都是他看着我睡觉时的模样,这次我终于可以守着他了。
他睡得很沉,却不踏实,即便在睡梦中也依旧蹙起了眉头,我忍不住伸手想帮他抚平,却又怕把他碰醒,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可他却似有知觉一般,直接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呢喃道:“幽兰,不要走。”
当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觉得甚是熟悉。可不知何故,我竟觉得听起来心里有些酸涩。他口中的幽兰不论是谁,又或是我的前世,都令我感到嫉妒。
我摸着他的手,感觉被他手掌包裹时的暖意。但我却开始愁苦,萧疏,你这般待我是把我当成了替代品,还是为了弥补你前世的遗憾呢?
你可是为了这一世的我、这样的我而动了情吗?
其实,我一直都对自己没有自信的。所以,当萧疏出现在我生活里的时候,我便如飞蛾扑火般依赖上了他。
可若是没有那些前尘往事,面对一无是处的我,他可会分给我一个眼神?
我把脸贴在他的手上,觉得自己爱的卑微。我甚至强迫自己想开,不论是因为什么,就算是替代品也好,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足矣。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他居然已经醒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我怎么睡着了?”我记得那时被他握着手,后来看他不再梦魇,我也逐渐放下心来,竟然也睡了过去。
“萧疏,你好些了吗?”我还是担心他。
“没事了。你不接电话吗?”他支撑起上半身,一只手仍然握着我,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才想起来刚才手机响了,便赶忙看了一眼,竟是思琪打来的。
我拨了回去,她的声音便传来:“心姐,上午怎么没过来啊,刚才方董又来找你了。主任他们接待的,但方董坚持要和你谈。”
“我上午有事,身体不舒服,就没过去。方蘅那边我会给他回电话,你帮我和主任他们说一下,谢谢啦。”
我想起昨晚的事,担心萧疏会在意,毕竟他昨晚那样失控就是因为我和方蘅喝醉了回来。
我知道萧疏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我也没有打算回避他。我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干涉我的意思,便给方蘅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刚拨通两声,方蘅的声音便传来:“文心,你昨晚没事吧?”
“我,没有事啊。”
“我来你单位找你,但是你同事说你身体不舒服,一上午都没有来。我很担心呢。”
“谢谢方董关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现在已经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和你说的事,你不用着急答复我,等你想好了再给我回电话。”
“嗯,好的。”我总不能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便先搪塞着。
“那我先挂了,拜拜。”
“嗯,拜拜。”
我挂了电话,看萧疏依旧是半撑着身子,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正想着什么。我觉得这件事我该和他说清楚的,毕竟虽然昨天我们和好了,但我不能放任误会的种子不停地生根发芽。
便说道:“萧疏,方蘅想聘用我为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待遇还可以。但他不是看重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看他沉默不语地听着,便索性都说出来:“因为我和他大学时的往事,他昨晚也向我表白了。但是,我决定拒绝,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
他听我说完,叹了一口气,便温柔地说道:“文心,你对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见他不恼,也终于放下心来。
但正如他所说,昨天那件事确实让我怕了,我怕他一生气就不要我了。而我又不能上天入地,他若走我该去哪里找他呢。
“萧疏,我仍然觉得你的出现像是梦一样。这么一无是处的我,若不是因为那些前尘往事,你恐怕都不会注意我的存在吧?”我还是问出了我心里最想知道的话。
他听罢,伸手摸着我的脸庞,唇边的笑也沾了些许苦涩,“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始终都是你。是纵使诸多磨难,却依然相信人定胜天的你。文心,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般。你总觉得自己渺小,可我纵观整个世界却唯有你入了我的眼。自始至终,你都没变。”
他的话让我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眼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的每一个字、还有他说这话时的每一表情我至死都不会忘,有他这话,便是逆天改命我也定要和他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