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送走温丽茜。

    双手插兜，看着那一辆机车远去，许久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道：“亏了，也没有问一问给不给编制。”

    不过，就算待遇再好，李渊也不想主动去卷入那充满危险的妖鬼世界，伏魔令牌会挑选他，可能是这令牌做的最差的决定。

    好好生活不好吗？

    有什么理由去主动掺和那些事情？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险些被吓了一跳，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屋子里，在冰箱那边挤着一堆死鬼。

    阴气森森的。

    摇滚鬼崔冉把脑袋直接隔着冰箱门伸了进去，然后拔出来，双眼无神，呢喃道：“没了，都没了……”

    “什么没了？”

    “活着的意义。”

    “说人话。”

    “……快乐水没了。”

    李渊打开冰箱门，里面原本放着几罐快乐水，这几天给喝了不少，刚刚最后两罐被他随手拿出来，招待了温丽茜，这几个游魂似乎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展览馆，平时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凑在一起聚众喝快乐水、恰零食。

    当然，快乐水才是核心，至于是什么零食不重要，现在最大的乐趣没有了，崔冉以及两个纸人都扭过头可怜巴巴看着李渊。

    滴答，滴答。

    卫生间里开始漏水。

    李渊揉了揉眉心：“打住，打住。”

    “下午我出去一趟，我去买。”

    ……

    李渊搬来没有太长的时间。

    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便民市场。

    占地不小，分为蔬菜区，水果区，水产区，肉类，干货，还有调料区，中间是一家超市。

    大部分都是一间小小的门面，也有就地摆摊的。

    李渊正在思考要不要买点肉，前面突然一个人拦住他，是个枯瘦的老人，笑呵呵道：“要不要买点调味料，自家做的，做什么都加点都香，有胃口，来，看看？”

    李渊看到旁边地摊上放着几个小瓶小罐，摇了摇头，婉拒道：“谢大爷了，我胃口还行，不用特别加开胃的作料。”

    老人遗憾坐下。

    “来，你的五花。”

    肉店老板把肉给李渊一递，李渊接过来，转身要走。

    一个男人和他撞了下肩膀。

    那是个模样斯文的男人，皮肤细腻，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连连抱歉，李渊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不用在意。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迈步快走。

    ……

    男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眼睛不断在一个个人的身上扫过去，看着那一张张皮。

    老的不行，风吹日晒几十年，太粗了；男人不行，太糙了；女的，大部分也不行，年纪轻轻就用这样那样的化妆品，原本的好皮子都给糟蹋了。

    不行，不行，不行。

    男人胃里面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像是饿了十多天，却看到不和胃口的饭菜，逐渐焦躁。

    不行。

    这张皮，这张皮快要烂掉了，得快些找材料，补一补，补一补。他快速巡视着目标和猎物。

    然后他找到了，完美的猎物，没有经历过风吹日晒，不会粗；没有发育，不会像大部分成年男人那么糙，也还没有来得及用化妆品。

    “老师再见。”

    “小朋友们再见，回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好~”

    男人从目标群体上收回视线，看到上面幼儿园几个字，整理了下领结，扶了扶眼镜，看上去斯文温和，像是来接小孩子回家的男人，然后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迈步走向幼儿园。

    那里还有几个，因为家里大人有事情，暂时留在这里的孩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触碰到那柔嫩的皮了。

    撕下来，泡在法咒里，贴在身上。

    脚步加快，只剩下一个巷口了。

    前面的巷口里一个人靠着墙壁，他没有在意，但是就在男人快步走过的时候，那个人却挺直身子，和他擦肩而过，而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人猛地抬起手臂，猛地箍住了男人的脖子。

    力气好大……

    男人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咽喉不断咳嗽，他的脖子直接被刚刚那下打得凹陷，变成了扭曲的模样。

    咳嗽着抬起头，一双眼睛带着怨毒看向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他还记得，这是刚刚自己撞到的那个人。

    李渊看着那男人的状态，伏魔令牌微微震颤嗡鸣。

    文字在脑海升起。

    画皮。

    ……

    巷道里发生的变化根本瞒不住别人，虽然李渊挡住了那男人的异变，没有让后面的孩子们看到那人的变化，但是对方大步往这边走，然后被阻止这一个过程还是很明了。

    李渊甩手抽出周怡赠与的证件，背对着幼儿园道：

    “警察，把孩子们带回去。”

    “哦，好，好。”

    幼儿园老师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人，很快反应过来，面色煞白，一个个把没走的孩子往幼儿园推，李渊闭了闭眼，他本来想要跟在这一只混入人群的画皮后面，看看它打算做什么，然后给温丽茜打个电话，通知这边出现了问题。

    但是没有想到它的目的是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