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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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望穿秋水

    王家最近接连喜事。先是招了一个青年才俊做女婿。接着单身七十年的王家当家,要娶一位小他五十多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做正房太太。

    这次装修衙门,王嘉韬花了不少钱。作为受益者的唐思涵,在他的婚礼上,理应出面道喜。

    这是许飞扬最不愿意看到的,给人一种官商勾结的感觉。

    “许飞扬,送这个是不是太轻了一点。毕竟人家把咱们衙门里里外外都装修了一遍。”唐思涵在摆弄一匹绸缎,见许飞扬不理他,又问了一遍。

    “礼轻情意重大人。而且人家王家是咱们古河城的首富,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啊。您到场,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那就按你说的做好了。找一个看上去贵一点的盒子,包起来。”唐思涵是真的小气,而且小气的心安理得。

    许飞扬刚准备将绸缎拿去包装,被唐思涵给叫住了:“你坐,我跟你聊聊。”

    许飞扬点点头,拘谨的坐在唐思涵的对面。

    “不用太紧张,咱们都是同龄人。”

    唐思涵的话,让许飞扬紧绷的心弦,松动了几分。不过说同龄人,就有些欺负人了。许飞扬比唐思涵大好几岁呢!

    唐思涵问了许飞扬几个问题,比如许飞扬住哪?老家哪里的?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地?兄弟姐妹都成家了没有?为什么他二十七岁了,还是个单身汉?难道也跟他一样,打算当和尚?

    许飞扬信以为真,唐思涵先笑了起来:“我在家的时候,我老爹说我脾气怪,是当和尚的命。”

    “我爹倒是没有说我是当和尚的命,他总是说我一身反骨。”

    “在衙门当了十年的差役,这一身反骨都被磨平了吧!”

    这句话,许飞扬没有反对,他这一身反骨,确实早就被现实打击没了。年轻时候,总感觉自己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经历了一次次的挫败之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过上让自己羡慕的幸福生活,许飞扬骨子里的傲气,早就没有了。

    唐思涵懂许飞扬,这让许飞扬对唐思涵放松了警惕,心里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唐思涵。唐思涵是合格的聆听者,静静听着许飞扬的述说,甚至连萧灵昀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他都没有察觉道。

    “你需要好好休息,给自己放松一下。”萧灵昀站在许飞扬的身后,劝说许飞扬道:“以后我跟大人主内,主外就靠你们了,你这个领头羊可不能没有士气。你不要总是把自己崩的太紧,应该适当的放松一下。把你手里的几个案子分给梁家兄弟和风雨晴去查,你只需要在关键的几步给他们指点迷津就好了。”

    唐思涵接着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本大人不会查案,也不会断案。那又怎样,本大人依旧把古河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不过是把关键的几条道路走对了而已。”

    唐思涵还不太习惯自称‘本大人’时不时的说‘我’。

    这一刻许飞扬做了一个决定,搬去跟唐思涵他们住。知道还没有找到最后一个人,许飞扬毛遂自荐。

    唐思涵他们没有拒绝,不过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唐思涵他们三个人,都不懂得人情世故,让许飞扬做好心理准备。他们没有不尊重许飞扬的意思,只是不会因为无用的社交打断自己的节奏。

    许飞扬满口答应了,相互之间不干涉,这也是他想要的。

    当天晚上就从那个苛责的房东太太家搬了出来。虽然被房东太太以提前退租剩下两个半月的租金没有退,许飞扬依旧感觉自己是赚了的。

    唐思涵他们租的是荀一元的房子,荀一元家有五间大房,一个宽敞的院子。荀一元自己一间,另外几间被唐思涵全租了下来。

    唐思涵不想跟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许飞扬收拾好一切后,躺在宽敞干净的卧室里,感觉自己的未来都明亮起来了。

    唐思涵来找他,几个人在客厅集合。荀一元也回来了,在收拾自己的出摊工具。

    唐思涵站在屋檐下,朝着荀一元喊道:“阿元,我们在商量以后合租的事情,你要一起吗?”

    “我是房东,不要把我跟你们搅合在一起。”

    唐思涵果断放弃拉荀一元入伙的打算。唐思涵大方承认道:“我不会煮饭。”萧灵昀举手附议,许飞扬也慢慢举起自己的小手。

    伏红薇道:“我会做饭,我给你们做好了。不过你们要给我劳务费,一次每人五文钱,要先买单。不过,如果我那天不想做饭了,你们也不能强制要求我做饭。”

    唐思涵,萧灵昀每人给伏红薇一两银子。

    许飞扬从口袋里掏出一两半:“我胃口比较大。”

    唐思涵没好气道:“你不要破坏规则。”

    伏红薇将三两银子放在自己的小荷包里,又摊开手掌:“现在请各位把下个月的饭钱,给我吧。”

    唐思涵和萧灵昀乖乖拿出自己的钱,放在伏红薇的面前,许飞扬有些为难:“我胃口比较大。”

    萧灵昀道:“你不要破坏规则。”

    许飞扬只好放下一份的钱。

    “要不我给你们做饭好了,管吃管住,你们每人每月在加二钱银子就行,童叟无欺。”荀一元端着大茶壶,边喝边提建议。

    伏红薇尴尬的笑道:“你总不能让我们天天吃烤烧饼吧!”

    荀一元的计划被识破,灰溜溜的走了。

    许飞扬不想占别人的便宜,每天晨起第一件事,将院子打扫干净,然后习武。有时候还会帮着伏红薇劈柴挑水,这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有时候伏红薇不想做饭了,就去荀一元那买几张烧饼回来当晚餐。

    唐思涵博览群书,但是他屋子里没有一本书,都是从衙门搬回来的案件存档。唐思涵说过,世界万物都有迹可循,许飞扬就模仿唐思涵的样子,看各种档案。

    这些案件写的枯燥无味,许飞扬很难集中精神。唐思涵给许飞扬推荐了几本简单的启蒙读物,让许飞扬重头开始学习。

    跟着唐思涵,许飞扬感觉自己的脸皮也变得厚起来了。荀一元屋里有他当年科举时候买的各种书籍,许飞扬就问荀一元借,省了一大笔钱。

    唐思涵他们真的很不懂人情世故,都在一个衙门工作,他们不论谁吃饱喝足了,拍屁股就走,不会去等你。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有时候,萧灵昀迎面走来,许飞扬给他打招呼,根本不理睬。好在许飞扬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脾气,他们在想事情的时候,是不会理睬别人的,但是并没有生气。

    许飞扬羡慕不已,幸好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脾气古怪些也就古怪些了。许飞扬不敢,他若是也变成这样,维持生计都困难吧!

    许飞扬听从了萧灵昀的建议,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他去了山顶温泉,让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规划一下未来的道路。

    许飞扬真的很累了,累到他有时候无法集中精神去听别人说话,无法长时间持续做一件事情。累到他对生活快要失去希望。曾经最喜欢的事情,也渐渐的变得反感。

    唐思涵真的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许飞扬看的如此的通透。就连许飞扬自己都觉得惊讶。

    许飞扬在山顶温泉休假这几天,心情是格外的放松。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下午去泡个温泉,晚上读一本好书,在早早的休息。

    放假归来,许飞扬准备了伴手礼给大家。

    “许大哥回来啦。”

    打招呼的人是梁欣宇。在他的眼睛里,许飞扬没有在看到敌意,反而是热情友好的打招呼。虽然眼神里还有一丝的不情愿,不过可以忽略。

    “这些天辛苦了,买了礼物给你们。”

    “谢谢许大哥,我要出去巡街了,帮我拿进去。”

    “好。”

    院子里的萧灵昀同梁浩辰坐在桂花树下。桂花开了,满院子飘香。萧灵昀对着梁欣宇的背影欣慰一笑。

    “看的出来,浩宇,你跟你妻子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建议你们,出去踏个春,平心静气的聊一聊。”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麻烦萧公子了。”

    梁浩辰还是那么的忧郁。许飞扬觉得,他真的应该把萧灵昀的话听进去,因为真的很管用。

    “唐大人,我要投诉她,你瞧瞧,就算我是个贼,她也不能把我打成这样吧!”

    “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抓到贼,作为一个爷们儿,你就宽宏大度的原谅人家吗!”

    “就是吗!”风雨晴附和的点点头。

    “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那个贼叫嚣道。

    唐思涵没好气的招呼许飞扬,把那个贼给送到牢房里面去。

    徐雅雯已经被放了出来,去托孤所当义工,来弥补自己的罪责。那一对打算拐走风雨晴的人牙子还在。孤独的常寿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牢房外面听两个人讲他们的人生经历。讲的让常寿高兴了,常寿就一人送他们一捧花生。

    许飞扬叫了一声常寿:“听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两个人牙子说,山里有个古老的王国,在选美。进献的美女如果被土皇帝看上,加官进爵,拜将封侯都有可能。”

    许飞扬也跟着笑了起来,全当是一个笑话。

    这次从山顶温泉回来,许飞扬感觉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不在恐惧,不在奉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常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