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程辰,没关系的,我没事的。”陆可乐没有撒谎,程辰的那句话伤害了陆可乐,但却也激励了陆可乐。只有成绩,才能让他们有所关联。所以高三那一年,她拼了命地读书,考上最好的医科大学,隐隐的,不就是希望将来若有一天他们相遇,程辰能发现,她,陆可乐和他是有关系的,他们都是学习成绩很好的人。
“既然话说清楚了,我们就说再见吧。”
曾经梦中都渴望见到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却一直频频告别,陆可乐,你是不是自虐狂啊。
“不要老那么着急说再见嘛,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当叙叙旧情,一起爬爬山。”程辰又一把拽住陆可乐,而且这次没等陆可乐反应,直接拽着一起上山。
“程辰,你干嘛?”陆可乐气急,一边不得已跟着程辰的脚步,一边用手去扒程辰的手。
好不容易程辰的手终于松开了,却是一把拽住陆可乐的手腕,那一瞬间,陆可乐的心怦怦的,这样姿势好像恋人拉手一般。
忍住忍住,万不可陷入程辰的“人前一套”里。
“程辰,快松开你的熊抓,不然我就踩你了。”陆可乐愤愤地对程辰说道。
“我们正在阶梯上,如果你要踩我,你肯定就摔倒。你是医生,在这里摔下去,后果有多惨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陆可乐望了望周围的环境,确实已经爬上了半层楼的高度,这周围都是小山坡,摔下去万一磕到石阶了或者刮到树枝了,搞不好确实很严重的。
“程辰,你到底要干嘛啦,你先放开我。”虽然心里有点后怕,但陆可乐还是忍不住挣扎,她不喜欢被人强迫做什么事情。
“陆可乐,别乱动了,小心真的摔下去。”程辰虽然拉着陆可乐,但真的很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或者把程辰也一起拉着摔下去。“你不要再乱动了,再乱动,我就抱你上山去了。”
“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呢,快放开我。”陆可乐依然不依不饶。
终于程辰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手,陆可乐只是自顾挣扎:“放开我。”
“陆可乐,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郊游的时候,你被云晓绊入水里,我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吗?”
如预想般的那样的,陆可乐果然没有再动了,仿佛如梦清醒地回了句:“我记得。”
“你还记得你当时吓得哭着喊着说再也不欺负我,不惹我生气了吗?”
“我记得。”陆可乐乖乖地回答,“可是,这……”这不是一码事啊。那个时候的陆可乐是完完全全被程辰给吓坏了,就算是程辰奋不要命地救了她,恩情和爱情始终是不一样。对程辰来说是这样,对陆可乐来说,也是一样。
“我不要你做什么,就陪我上山去看看菊花展,随便逛逛,只要你不逃跑,我就把手放开。”程辰保证道。
“好!”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抗争之后,陆可乐最后还是顺从地点头。
程辰漾出淡淡的一抹笑,守诺松开陆可乐的手。
陆可乐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上面已经有了一道红色的印子了。
这程辰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啊,怎么以前都没发现。
趁着程辰没注意,陆可乐立刻转身准备逃,却又是一把被抓住。
“走吧。”程辰好似不经意,又拉起陆可乐的手,天知道,她对陆可乐这一套阳奉阴违的做法太熟悉了。
“程辰,我再说一遍,把手放开,别给我搞霸道总裁的那一套,不然我真踢你了。”陆可乐恼怒。
“我对霸道总裁不敢兴趣,但是我知道有人对霸道女总裁很感兴趣。快点走,到山上我自然就会放开。”程辰不顾陆可乐的抵抗,硬是将陆可乐往上拉。
陆可乐不敢太过挣扎,这条山路并不宽,她可不想掉入山里。一不小心,还有可能把命给搭上。
就这样,程辰抓着陆可乐的手腕,一路又是拉又是扯才将陆可乐慢慢扯上山顶。
南州的观音山,风景一如既往的好。
底下的观音寺,香火鼎盛,人声鼎沸;远处,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山顶十分凉爽,因为湿气较大,山雾蒙上了眼睛,感觉对面的人好像是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又好像是不认识的人。
山顶与山腰相呼应,同样有一座寺庙,只不过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来这边的人比较少。
“陆可乐,来都来了,我们去拜拜吧!”说完,程辰也不管陆可乐说什么,直接又将陆可乐拉过去。
陆可乐并不是封建迷信之人,但是受从小母亲就喜欢烧香拜佛的影响,她对这求平安的事也并不排斥。
两人来到寺庙之前,陆可乐也不知道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虔诚地点上一支烟,求神仙保护家人平安健康。
在庙的一侧,有一位算命老人,程辰又是拉着陆可乐过去。
算命先生一看年龄正好的一男一女,很自然就问:“两位是算姻缘的吗?”
陆可乐连忙摇头,“不是的,您误会了!”
但是程辰却是回答:“是的,您帮我们算一下,看看我们两个有没有缘分。”
程辰的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得陆可乐脑袋疼。当着算命先生的面,陆可乐就翻脸了。
“程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我们俩不就是出来相亲的吗?既然相亲,那不就问下,有没有姻缘吗?”
“我不知道相亲对象是你,如果是你,我就不会出来相亲了。”陆可乐说完,不管后面的人,自己跑出寺庙。
算命先生耸耸肩,“小伙子,赶快去追呀,再不追,媳妇就要跑了!”
程辰立刻将准备下山的陆可乐抓住。
“陆可乐,你听我说。”
陆可乐被抓住,无法活动,她停下来,“好,你说!”
“我是因为相亲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来的。陆可乐,我喜欢你!”程辰突然非常直接地表白,“你还喜欢我吗?”
面对层陈突如其来的表白,说没有窃喜,肯定是假的。但是如果说有天大的喜悦也是假的。
早在七年前,陆可乐就已经死心了。
这七年里,她没有去想过这件事。没有去设想过未来里还会有程辰这个人。
她宁愿重新认识一个陌生人,和一个陌生人培养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程辰在一起。
“程辰,不要再开我玩笑了,好吗?七年前,我就被你搞得,神魂颠倒了。我真的怕了,程辰,你不要在拿我取乐了。”
“我不是在取乐,我是真的喜欢你。七年前的事情,对不起!”
看着程辰真挚的眼神,陆可乐这才选择相信他说话的真实性。
只是~
她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好,如果你这是很认真的告白,那我也很认真地回答你。现在的我,对你没有这种想法。七年前,我对你表白的时候,你们都说我年龄小,告白不能作数。
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七年前,我说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七年后,我说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对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它是严肃而认真的,不管我是几岁的年龄。
我不是爱情的圣人,我对你的喜欢是由保质期的。你已经超过保质期了。”
大三实习,徐伊落来到上海。之所以选择上海,是因为上海是离她读书的大学最近的一个大城市了。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在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压力太大,并不是她喜欢的。但是这座城市有着独特的魅力,不管是怎样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
高考报名的时候,徐伊落偷偷和哥哥联系,在哥哥的帮助下,成功报名;考上大学之后,她才正式回家。
父母出乎意料地没有骂她,更没有打她,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除了去广州见过夏木繁和陆可乐,以及特地去学校拜访过一次南州一中班主任罗曼曼之后,徐伊落再也没有见过南州一中有关的人了,偶遇也没有过。
徐伊落每个假期都会出去打工,虽然父母,哥哥,都会定期给她打钱,但她已逐渐习惯财务自主的感觉,喜欢赚钱,更喜欢攒钱。
徐伊落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成为守财奴的一天。
哥哥毕业之后,在省城安了家,有了女朋友,结了婚,回南州的时间也比较少。
徐伊落觉得这个世界的缘分挺奇妙的。
那些原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家乡都是南州,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以至于,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任何一个同学了。
但是命运有她自己的安排,安排特别的人重逢。
钟远江,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
高三的时候,钟远江出国了,和留学天团其他人一样,他也成功考上美国名校,并成功毕业。
徐伊落不嫉妒他,因为她不嫉妒朋友。
所以这一天,就当徐伊落从学校返回上海,抓着行李箱,匆忙地挤出上海的动车站的时候,却一眼就瞄到了钟远江。
初秋季节,他穿着灰色的西装,棱角分明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似年少时候的“呆萌”。他半倚靠在一辆白色的轿车旁,似乎是来动车站接人。时过境迁,异乡异客,徐伊落第一眼看见钟远江的时候,眼神与脚步的走动,远比心的走动要快,她惯性一直往前走了有十几米,才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遇见的人,不就是钟远江吗?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钟远江也正看着她。
好像,的确应该发生一场难得的重逢。
但,似乎就是没有人要动。
徐伊落远远地,看着钟远江。
钟远江也远远看着徐伊落。
走过去?不走过去?
人生很长吗?如果很长,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渴望着永生。
人生很短吗?如果很短,为什么才不过几年而已,就仿佛过了一辈子。
有多少人有勇气与自己的上辈子相重逢!
徐伊落心里如同针刺一般。
但是脚步却如同轻燕一样,离开是为了不难过!
徐伊落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还有后文。
隔了几天之后的徐伊落收到了一封邮件。
收到邮件的邮箱是徐伊落很早之前使用的QQ邮箱。
其实这个邮箱,徐伊落很早就没有使用了。
“徐伊落,你做到了!”--钟远江。
徐伊落瞬间泪如泉涌。
这是夏木繁第一次来美国东海岸,她跟着导师来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
在过去的七年里,和周近屿,从一开始,不顾时间差,都要坚持在网上留言说话一下;到后来,基本没有说话,再到后来,随着聊天工具的变化,两人完全彻底地失去联系。
夏木繁不是没有难过,不是没有想过挽回友情。
如果吵架了,夏木繁可以道歉;如果是有误会,夏木繁可以解释误会。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地理距离的远离而渐行渐远的友情要怎么挽回呢?
人最怕的,就是这种自然而然的离去了。
夏木繁考上大学之后,学习生活繁忙,因为全家都在香港,父母也很少回南州。周近屿在美国读书之后,节假日也是忙着参加各种活动,回南州的日子也屈指可数。
两个人连在南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人常常以为还有很多以后,却不知道,往往一次不经意的告别,就是此生无法再见的告别。
夏木繁对周近屿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图书馆门前的座椅上,两个人静静坐着聊天,周近屿开导着她。
夏木繁走在纽约的街头,想着,这也是周近屿曾经走过的街头。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纽约?如果还在纽约,会碰见吗?
可是,就算碰见了,他们之间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算了,还是不要遇见好了,遇见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夏木繁深呼吸,尽量清掉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是,远远的,她真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