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水捉鬼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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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树女尸

    七月,阳光直射在大地上,地表的高温仿佛能使人蒸发。林淼淼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感觉到久违的轻松。距离上次回乡看望爷爷,已经过去半年了,他总是惴惴不安的认为村里发生了什么,眼下总算是有机会回来看看了,看到这小村子没什么变化也终于放下了心。

    “六水!”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接着就是一只手揽上了肩膀,“我刚刚听说有车从大道上来,就赶紧从家出来了,果然是你小子。”

    “平安哥,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林淼淼笑着回问陈平安。陈平安是爷爷义兄的孙子,爷爷在世的时候又让他们俩个拜了把子,一起叩过陈家的祖宗,两个人虽无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也要情深。

    “还行吧,田里收成还行,后山的林子也成,就是吧……”

    他说到这,欲言又止,用了个“你懂得”的眼神看向林淼淼。

    林淼淼点了点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这是指村子里总有怪事,他怀疑“撞了脏东西”的意思。

    老家叫田家村,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沟子里,一年中没什么与外界接触的凡机会,又穷又苦,全村人都以务农为生,前几年村口修了条道,能去县城里的次数多了些,村子里的情况才好点。

    这种地方的人总归会有点迷信的,有了需求,自然会有解决的人,林淼淼的爷爷,就是为田家村整村人看事儿的先生,有的人会甚至会尊称他为“神仙”。林淼淼这名字也是他老人家取的,说是“命中犯火,五行缺水,且是阳体,需取带水之字为名,才能活得长久”。

    林淼淼是老爷从后山捡回的弃婴,老人家膝下无子,所以林家就此一棵独苗,林老爷的一身“手艺”自然也都传给了林淼淼,他去世之后,给村里人看事的任务也全归了林淼淼。林淼淼本就没亲眼看见过所谓鬼神,考上大学后接受了当代高等教育,更认为此类所法说法都是封建迷信,应被当作四旧破除。但他一不能说自己的爷爷是个骗子,二没有其它经济来源,惦念着反正一年也回不来几天,给村里的人们看看说说,全当个心理安慰,应该也没什么不妥。所以就干了下来。

    此前他就帮陈平安办过几次“事”

    ,但是都是些小打小闹,林淼淼觉得,这无非就是陈平安比较倒霉,觉得自己“撞了东西”,让他来舞弄一下图个心理安慰。

    此次陈平安和他说的,应该和以前一样,就是让他“破破邪”的意思。

    林淼淼心说,也挺好,给大哥办点事,让他心理舒服舒服,自己就当回报他这么及时的来接自己了。

    陈平安一路没再说话,直揽着他回了自己家,刚进院门就开始招呼,“媳妇!六水回来了!今天晚上整点好的!”

    屋子里传出一声好,林淼淼赶紧说了声谢谢嫂子,就放下包进屋去帮忙。

    陈平安的妻子是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娘家在更里的小山村里。她为人纯朴善良直爽,去年和陈平安结婚以后,小两口感情一直很好。

    林淼淼进屋帮陈平安媳妇做菜以后,陈平安也走了进来,边劈柴边跟他说村子里的“邪事”。

    “上个月初七,俺和媳妇路过咱们村那有老榆树的路口时,你嫂子就和我说,前头树上有个红衣服的人在那吊着,我还没仔细看,她就嗷嗷地拉着我往家跑,桂兰,你说说怎么回事。”

    陈平安媳妇切肉的手顿了顿,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那天晚上乌漆嘛黑的,我在路上走着,就觉得很冷,你说,那六月份还这么冷肯定是有问题嘛,我就把到处看怎么回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树上头一堆红布里头挂着一个红衣服的女的,还来回晃荡呢。”

    她说完,又拍了拍胸脯,转过头对林森森说:“六水,你说这是不是老人家说的鬼啊,自从我回来后,我老是梦到这事,你哥说你最会看事,你快帮嫂子想想办法。”

    林森森听完笑了,心想这一定是把树上红布看成尸体了,那树是爷爷年轻时种的,说往上绑红布可趋吉避凶,六七十年来向上面绑了上千条红布,嫂子天黑时看错了也正常。

    想到这,林淼淼开口安慰,“嫂子,可能是你看错了吧,那树上红布多,可能是你天黑时眼花。”

    桂兰闻言摇摇头,“这不可能,六水,这死人和红布我还是分的清的,别说是死人,挂件衣服上去我都认得,我可是十里八村穿针引线一把好手,眼神好的很。”

    林淼淼见劝说不动她,只得点点头,表示明天去看看,今晚还是先好好吃饭并叙叙旧。

    晚饭是四菜一汤,在这小山村里已经是极丰盛的一顿饭,林淼淼边吃边听陈平安夫妻说村子里半年来的大事小情。

    “这树上有尸体这事最开始不是咱桂兰说的,是隔壁院孙家嫂子最先看见的,那还是头春你刚走的时候。”

    陈平安说的眉飞色舞,相当激动,仿佛说书一般,给旁边本就惦记这事的桂兰得吓得直拦他,却拦不住,林淼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了这“闹鬼”事件的全貌。

    那时是三月份,天还阴冷,头一年的春日里孙家嫂子的丈夫风寒去世了,一年以后的那时她为了防止儿子也染上风寒,就打算往那榆树上绑上一个红布祈福。

    她收拾完家里已经是傍晚,随便扯了张干净的红布就出了门,结果出门之后,就生了异变,出门前,天气还好,一到那大榆树下,天空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清了。她心中惊异,后退了两步,结果还没站稳就感到一顿狂风直冲身上,让她直接摔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孙家女子只觉得恍惚之间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再起身定晴去看时,就看见树上吊着一个大红衣服的女人,这女人随风晃动,还不断的从身上往下滴血,仔细一瞧,脸都已经腐烂了,眼睛却仍盯着自己,分明不是正常之物。周家嫂子连忙狂奔回家,完全顾不上那所谓的趋吉避凶了。

    自她回家之后,村里就常有女子说那树上有个红衣女,渐渐地都不爱经过那边了。

    林淼淼听后迟疑了一会,仍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现在可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所谓的鬼神之流不过是些老人家的误解罢了。这一定是周家嫂子看错了,回来后经常在女子之间说,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以后就三人成虎了。

    虽然心里仍想着一定是桂兰眼花后联想到谣言才觉得有鬼,但面上终于是点了点头,“行,那明天我去看看。”

    吃完晚饭,陈平安想留林淼淼住下,“你就别走了,一个人住多冷清,那饭都吃了,住也没啥的嘛。”

    林淼淼连连摆手,“吃饭是因为咱太长时间没聚了,我也想和哥还有嫂子多见见,这住下就免了,明天我再来就是了。”

    陈平安和桂兰还想留他,林淼淼推脱好一会儿,终于在说出“我回去准备明天辟邪的东西”后才脱了身。

    林家与陈家相距不远,却正好要经过那榆树才能回去。林淼淼自认为是百毒不侵,且根本不承认有鬼,自然是不怕这个,直朝着那大榆树走去。

    “林淼淼,林淼淼。”

    走到树旁,他就听见有人叫他,声音模糊不清,极其诡异,但他当想仔细去听时,却又没有了。他在原地怔了怔,仍继续前行。

    “林淼淼,林淼淼。”

    这次的声音近了许多,林淼淼停在了原地,认真的听声音来源的方问。

    “林淼淼,林淼淼。”

    “林六水!”

    连着说了两次,林淼淼终于听出这是在自己身后,而且很近。

    他猛的一回头,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