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广场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卡米已被几个士兵围住，这时人群中又跳出几个身影，是基尔洛斯他们。胖子巴迪亚咧着嘴说到：“没想到你还有同伙，给我统统拿下。”

    一阵厮杀后，集市上的人群都四散开来，只留下倒了一地的士兵和卡米他们。

    巴迪亚见状，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害怕的转身就跑。他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腰间的肉像波浪一般有节奏的翩翩起舞。虽然他奋力的跑，但并没有跑出几步就脚底一滑，来了个狗吃屎，扬起的尘土像沙尘暴似的。

    卡米走向巴迪亚，正想伸手去揪他的衣服。突然一支箭“嗖”的一声从天而降，若不是基尔洛斯眼疾手快拉了卡米一把，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尘土逐渐散开，隐约有三个身影朝巴迪亚走来。

    胖子巴迪亚痛苦的像个肚皮朝天的乌龟一样在地上打转，他伸着脖子望向远处，兴奋的叫了起来：“道格，快救我。”话音刚落，那三个人就闪现到了他的身边。

    胖子巴迪亚吼叫到：“道格拉斯，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就要死了。”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单膝跪地说到：“巴迪亚大人，让您受惊了，罪该万死。”这个男人看上去比基尔洛斯还高出一个头，行为和举止看上去非常的优雅，如果不是因为出现在这里还以为他是皇宫的贵族呢。在他身后还跪着两个人，一个挺着大肚子带着牛角头盔，手里拿着大斧子，另外一个身穿红纱，似乎是个女的，手里拿着长弓。

    胖子巴迪亚被他们搀扶起来，由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架着他。道格拉斯慢慢朝卡米走来说到：“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这里是巴迪亚大人的地盘，他就是法律，违背了他的意志，就是违反了这儿的一切。你应该为你的行为感到羞耻。”

    “我觉得欺负弱小的人才应该感到羞耻。”

    沉默了片刻，道格拉斯仰面对着天空大笑了起来。他脱掉了身上的披风，对身后的两个人说到：“道格肚斯你保护好巴迪亚大人，道格美斯，你负责掩护我。”

    话音刚落，道格拉斯就朝着卡米飞奔而来，像一头发疯的斗牛似的。

    四个特战队员瞬间聚拢到卡面身前，拿出盾牌组成一道人墙，准备迎接道格拉斯的冲撞。还没等反应过来，四个特战队员就已经被眼前的道格拉斯撞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面对道格拉斯强大的气场，卡米手里虽然捏着剑摆出要战斗的架势，但是腿仿佛灌了铅一般，完全无法动弹，整个人僵在那里。这时，跟在后面的道格美斯正朝着卡米拈弓搭箭。

    索菲娅身旁的特战队员跟她说着发生的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索菲娅咬向手臂，变成巨狼让特战队员趴在她身上。她奋力一跃，抢在道格拉斯之前跳到了卡米身旁，几只道格美斯射出的剑被索菲娅用身体一一挡住。基尔洛斯边大声呼喊着卡米的名字边使出“大地悲鸣”。整个地面开裂下陷，两道光朝着道格拉斯和道格美斯飞去。他们轻盈的跳跃着，在裂隙间躲开了基尔洛斯的攻击。

    卡米还没有缓过来，索菲娅用身体紧紧的护住他。此时闪烁到眼前的道格拉斯朝着索菲娅就是一记重拳。她身上的特战队员被震飞了几米远，而索菲娅也发出一丝悲鸣。

    看着痛苦的索菲娅和四散倒地的特战队员，卡米怒火中烧。他全身像火山喷发出的岩浆一般吞噬了周遭的一切，似乎融化了脚下的重铅。他挥舞着手中的剑朝道格拉斯砍去，一刀两刀三刀…被道格拉斯一一躲开。道格拉斯似乎觉察出卡米是个新手，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他似斗牛士一样戏耍着卡米，用那优雅的身姿，不断的试探着卡米的刀锋。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卡米，疯狂的挥动着手里的剑，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挥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脚步也开始不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基尔洛斯知道大事不妙，朝卡米前方使出了“大地悲鸣”，在卡米还没有把自己累倒之前，先摔到了裂开的坑里。道格拉斯优雅的一个后空翻躲过了一切。

    见状，基尔洛斯扶起了身受重伤的索菲娅，卡米也因为这一跤暂时恢复了冷静退回到基尔洛斯身旁。

    道格拉斯微微仰着头说到：“你们确实很厉害，不过也只是吹牛的技术很厉害。这次要不是看在巴迪亚大人的份上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说完道格拉斯示意带胖子巴迪亚回城。路上，胖子巴迪亚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等道格拉斯他们走后，大家回到了古尔特沙漏村附近的落脚点。破旧的小屋里安静的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蕾拉眼里噙满了泪水，帮着基尔洛斯照料索菲娅，几个特战队员相互打着绷带，卡米独自倚在角落，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打转的司坦，手里的剑落在一旁。

    屋里的篝火渐渐熄灭，鼾声此起彼伏。卡米眼角还留有未擦干的泪痕，伴着均匀的呼吸，他渐渐进入了梦乡，那个曾经做了无数次的梦又再度浮现。一个黑色的影子向他袭来，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高且瘦，仿佛长颈鹿似的身材。一顶黑色的高脚帽，帽檐有一圈月牙形的图案点缀着，手里拿着两把类似月牙的弯刀。他浮在半空中，披风和衣角都在随风起舞，像迎风飘扬的旗帜一般。越来越近，熟睡的卡米额头露出青筋，身体开始颤抖。

    这次卡米看清楚这个被黑炎包裹着的人是个男人，煞白的瓜子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他的嘴巴没有动，却传出了空洞的声音：“你，就是卡米？我被你今天散发的恐惧又一次惊醒。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废物。”

    如此清晰的声音，卡米也是第一次听见。仿佛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他疑惑的看着这个男人，用疑惑的口吻说到：“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很害怕？”

    “我在你的体内，你所有的反应我都能感受到，唯独害怕、恐惧、愤怒这样的情感会让我兴奋，只要你有这样的感情存在，我就会被唤醒。”

    “你，你是什么人？”

    “人？你在开玩笑吗？我是…噢，不，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总之我不是人。”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体内？”

    “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我是被一个老秃驴召唤出来困在了这里。我总有一天会夺了你的身体然后去找他复仇。”

    “你为什么要抢夺走我的身体？”

    “你仅仅就是一个容器。你懂吗？”

    “容器？我不懂。”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居然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苍月用手托住自己的脸显出无奈和失落，然后接着说：“我叫苍月万象。”

    卡米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苍月叹了口气说：“看来你果然没有听过。现在是什么时代？”

    “现在是公元138年。”

    “什么？138年？那个老秃驴把我从沉睡了一千年的世界里唤醒，然后我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你所处的时代就被灌注到了你的体内，真是该死。”

    “你为什么会来到我的体内？”

    “我怎么会知道？等找到那个老秃驴，我一定要挖出他的喉咙好好问一问。”

    “他死了还怎么回答你？”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懂吗。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卡米羞愧的低下了头。苍月无奈的解释到：“好了，好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知道召唤你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召唤我的神器是什么，如果有一天遇到了，我就会知道。”

    “这样啊，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把你的身体给我。”

    “这不可能，我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呢。”

    “我记得有一次，从你的身体里明确的预感到你快死了，然后我就暂时控制了你的身体，击退了想要杀你的家伙。”

    “啊，你的意思是上次在北国的时候是你救了大家？”

    “这我不知道，只是短暂的解决了你会被杀死这件事。看来我被灌注到你的体内签下了某种协议，也就是不能让你死掉，否则我也可能会受到波及。所以我会在你意识的深处被这种强烈的求生欲唤醒。”

    “谢谢你救了大家。”

    “别谢我，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

    卡米看着苍月这张奇怪的脸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的“家伙”竟然如此可爱，打消了他原本的紧张和困惑。至少苍月万象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苍月接着说：“你笑什么？我很可笑吗？”

    “不是，是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千万不要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原本的面貌是怎么样的。”

    “是怎么样的？”

    苍月万象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他撇开话题说到“今天你为什么会如此恐惧？”

    “今天吗？今天我们原本要去抓一个坏人，但是被他的手下伏击，他的三个手下，非常厉害，其中一个人我怎么也砍不到他，还差点连累了索菲娅和基尔洛斯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零力正在一点点提升，不过在我看来你的零力真是少的可怜。之前不断被我的黑炎燃烧着，现在勉强能够维持你的正常活动。也就是你的身体会渐渐适应我对你的消耗。”

    “原来我自幼体弱多病是因为你。”

    “你应该感谢我你还活着。”

    卡米又惊又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苍月继续说：“你需要提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希望你能够试着刻苦训练。否则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你这不成熟的身体。”

    “我会努力的。”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先教你一招好了。首先，我有一项能力叫做‘感知’。也就是说凡被我触碰过的人或动物，我都可以习得他们的技能或者模仿他们形态，而技能的强弱则取决于自身的零力。”

    “难怪我上次变成了兽化兵的样子。”

    “嗯，这就是通过‘感知’获得的拟态。‘感知’的强弱完全依靠你的零力，只有借助强大的零力，‘感知’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以现在的你而言，顶多只能靠它获得维持你生存的能量。今天我就先教你一招，你要记住它的名字叫‘苍月壹式’。”

    卡米正准备跟着念出来，发现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扭曲摇晃，一片空白之后，他醒了过来。原来是基尔洛斯正在叫他。昨晚因为大家都很疲惫和失落，还来不及处理彼此的情绪就都睡着了。一早醒来，基尔洛斯意识到卡米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想叫醒他跟他好好聊一聊。卡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基尔洛斯投去一个微笑，瞬间基尔洛斯就意识到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拉着卡米去看索菲娅的伤势。

    虽然索菲娅受了箭伤和内伤，但是因为兽化兵的体质，痊愈的速度好于预期。虽然这次失败大家都很难过，但是似乎彼此之间都有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他们都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很快返回了蕾拉的家，继续开始了训练，并继续派人来古尔特打探胖子巴迪亚他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