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12：星期四，18-29℃，多云

    早上和平常一样。

    九点钟，武葑出门去“存标装饰”，然后和苗存标等一起去TL大厦。

    没有什么开工仪式，贴好报备资料以后，苗存标和武葑讨论锁门的事情。

    现有的卷帘门已经很旧了，以后肯定要换掉的，他问武葑换哪种。武葑说换不锈钢网格门，然后里面的玻璃门也得换新的，门锁改用智能门锁。

    苗存标让苗婷婷记下来。然后在现场按照图纸大概确定了一下每个房间的位置。最后苗存标提出，储藏室不用做柜子了，其实也不需要储藏室，而应该改为器材室，专门放训练器材。

    武葑说好，不过他让苗存标保留靠墙一排柜子，另一排和中间的就不要了。

    苗婷婷立即改好了。

    然后一行人离开，留下两个工人清理垃圾。

    苗存标说明天材料进场。接着苗存标带着三人去吃饭，他独自开车，苗外婆和苗婷婷坐了武葑的车。

    吃过饭，四人返回“存标装饰”。

    武葑和苗婷婷又讨论了一下午图纸，然后出了正式的施工图纸。武葑签了字。

    五点钟，他去接孙爸爸下班。之后一切照旧……

    20160513：星期五，18-24℃，多云

    早上一切如常。

    十点半，武葑去苗家陪苗外婆吃午饭。

    饭后他在沙发上小坐，瞿荟芸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中午她到K市，下午带他去一家公司考察，后天上孙家提亲。

    武葑问她是什么公司。

    她说去了就知道了。

    武葑感到很奇怪。他对瞿荟芸解释他最近都在苗家陪苗外婆吃午饭。

    瞿荟芸让他明天带苗外婆一起吃饭。

    武葑和苗外婆打了招呼。

    苗外婆问他，他外婆来不来。

    武葑说应该不会来。

    苗外婆说那她就不去吃饭了。

    武葑说她不去，他没法向他妈妈交代。然后他开玩笑说，中午吃饭可以点个萝卜汤，省得吃萝卜干。

    苗外婆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呵呵呵地笑了。

    两点钟武葑离开苗家回家，他在书房里“工作”到五点钟，然后去接孙爸爸下班……

    20160514：星期六，17-25℃，多云

    武葑六点钟起床，劈叉后做早餐吃。然后站桩和做“功课”。

    十点半，他去苗家接上苗外婆，然后前往酒店。

    五个人一起吃午饭：苗外婆、瞿荟芸、孙郗媛、武葑和蓝彩岚。

    瞿荟芸含蓄地劝解孙郗媛，不要因为学习而冷落武葑，那样会出问题的。瞿荟芸从蓝彩岚每天的汇报中得知武葑来酒店的情况，一星期差不多只有一次，而且时间也不长。瞿荟芸担心他们俩变得生疏，甚至越来越疏远。

    孙郗媛虽然点头同意，但是心里怪怪的。她因为她妈妈的逼迫而烦恼，现在虽然“躲进”酒店还算“安全”，但她实在没有那份亲密的心思；再有，她认为她这是以学习为重，也算分得清主次，所以瞿荟芸和武葑都应该理解她，尤其瞿荟芸，她是过来人，更应该理解她的感受才是，所以更应该支持她。武葑呢，应该努力自控，而不是放纵。

    武葑心里却这么想：亲密的时候亲密，过了亲密之后，就认真学习。这也正好佐证了爱情是“三最”动力。可惜孙郗媛不愿意，这时候，她更需要纯灵的爱情。所以，从她住进酒店拒绝武葑亲密开始，他们之间再次出现了隔阂。

    吃完午饭，瞿荟芸让蓝彩岚安排苗外婆在房间里休息，然后让武葑给苗存标打电话，邀请他们父女俩来酒店吃晚饭。

    武葑照办，他告诉苗存标，苗外婆在酒店。

    苗存标答应了。

    武葑给卞志超打电话，让他晚上去“老地方”“代课”，教半小时拳击和散打的基础动作。

    卞志超答应了。

    武葑又给华守常打电话，打了招呼。

    接下来，他故作轻松地等着瞿荟芸的安排。

    司机开车，带着瞿荟芸和武葑一路向东，前往一家经营铜管加工的公司。

    瞿荟芸让武葑坐在后排座位，方便两人交谈。她说她带他去参观一下这家公司，同时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武葑问她是不是想投资这家公司。

    瞿荟芸摇摇头说不是，是许知白的公司和这家公司的合作。

    武葑这才明白，她是要武葑代表许知白公司去谈业务。他想了想，提出几点困难：一、许知白的公司要到七八月份才能投产，现在谈合作好像早了一些，因为供不上货；二、从西安到这边的运费不便宜，光运输成本这一项，就被周边的同行企业比下去了，没有优势；三、质量问题：客户肯定得先试用样品才会正式下单，如果量少的话，只怕这业务不划算做。

    瞿荟芸惊讶地看着武葑，然后问他道：“你们以前就是这么谈业务的吗？”

    武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瞿荟芸继续问他道：“你们以前的业务都是西安本地的吗？”

    武葑摇摇头说不是，不过以周边省市为主，最远的客户在长沙。

    瞿荟芸再问他：“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没有？”

    武葑摇摇头。

    瞿荟芸只得明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业务员，因为你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是找理由。许知白也是这样的吗？”

    武葑这下有点明白他妈妈的意思了，她这是在考察他，同时推及许知白和薛荔。于是他维护他们道：“他们当然不是这样的，他们确定了目标，肯定是勇往直前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到那么多业务了。”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和他们在一起，拖后腿的时候多。要不是他们照顾着我，我肯定……”

    瞿荟芸打断他说道：“那待会儿你就以他们的谈业务方式，去谈谈看看。”

    武葑想了想，扭头看着瞿荟芸，然后点了点头。事关许知白和薛荔的“清白”，行不行他都得硬着头皮上了。他问瞿荟芸道：“我可以临时抱佛脚取取经吗？”

    瞿荟芸说道：“我只看结果。”

    于是武葑立即拿出手机，先给薛荔发了一个“SOS”，然后把详细情况介绍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薛荔回复他说，把他们公司的优势说给客户听就好了。

    武葑说产品没有生产出来，是不是有吹牛皮的嫌疑。

    薛荔说早晚会生产出来的，他现在谈的是预购订单，而且暂时不需要客户支付定金，所以他没有必要心虚。不过以后可以拍成品的照片和视频给客户看，发货前还是要付定金的。

    武葑领命，然后他开始思考他们的优势，想来想去，只有做这一行很多年这一点，即他们还算专业。他自己呢，对产品生产和质量的熟悉程度也还过得去——当然，比起他的师傅钱工来，还是差了不少。他把这一个优势告诉薛荔，然后问她：“然后呢？”

    薛荔回复他说，一般客户也就关注三点：产品质量、价格和售后服务。

    武葑这下“开窍”了。

    这时候，他突然很希望自己能谈下这单来。这样，薛荔也许能经常来出差看看他。但只是看他一个人还好，难道要她来看他和孙郗媛两口子吗？于是，他又立即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如果薛荔一如既往爱着他又等着他，而他又和孙郗媛结婚了，那怎么可以让她经常来触景伤情呢？唉，还是等去了西安安抚住了她再说吧。眼前的业务，尽力去谈吧。谈成的话，也算对他们有一些帮助。

    不到一个小时车程，他们到了目的地。

    有人迎接并接待了他们，武葑猜测，这次参观，是瞿荟芸提前约好的。一行四人——瞿荟芸和武葑以及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与采购部负责人——参观了一个车间、一个成品仓库和一个原料仓库，然后走去行政大楼，坐到了一间会议室里。

    武葑在原料仓库看到了久违的“老伙计”——圆盘铜管。

    接下来武葑和对方的采购人员进行了详细的交流，整个过程瞿荟芸和那个总经理没有说一句话。

    武葑先展示了他在铜管生产方面的“专业”知识，接着是出厂检验上的一些技术手段（实际上其实没有什么，大多是武葑自己的想法），再谈到了售后服务的情况，最后两人谈了谈包含运费在内的价格。

    幸不辱命，半小时后他们谈妥了八月底先定一吨盘管样品，付款方式是出厂前见到照片后付清全款。同时有一个附加条件：如果质量不合格，许知白公司全额退款加赔偿一倍货款；当然，一吨铜管全部退回，运费由许知白公司承担。

    其实当时还有另一种付款方式：如果发货前不付清全款，而是付一半定金，质量有问题就退款和退货，另外赔偿一半货款。

    这样的订单条款也许更有利，但武葑对铜管质量很有信心，所以他选择了前面那种损失可能大一些的方案。

    在回去的路上，瞿荟芸对武葑的表现打了分：“不及格”。

    她说如果是她谈的话，那肯定是发货前付全款，而且质量有问题只能换货，不能退款，更别提赔偿了。他们最多只能在运费上吃点亏，不可能给客户挣赔偿金的机会。

    武葑在心里想，没有赔偿金是最重要的前提，偏偏他应承了。然后他又想，这结算方式有四种组合：

    瞿荟芸说的发货前付全款和不退款，算是“优秀”；半款和不退款，是“良好”；全款和退款，是“中等”；半款和退款则是“及格”。

    他谈下来的是四种之外最差的一种。当然，还有更差的结果，就是没有谈下来。不过，他随即在心里说，也许在他妈妈心里，他谈下来的这单业务，也许比没有谈下来还差吧。

    武葑继续在心里想，许知白和薛荔应该都能“优秀”吧。

    他担心瞿荟芸因为他的表现而对许知白和薛荔产生不好的感觉，从而影响她投资的判断，所以他立即对瞿荟芸说，许知白和薛荔来谈的话，肯定是和她一样的结果，因为他们擅长谈业务。

    瞿荟芸点点头，没有吭声。

    然后回去的一路上，他们俩聊的都是提亲的事情。

    瞿荟芸让武葑把孙妈妈提的要求详细说了一遍，从一开始的别墅，到后来的23-501，以及武术公司的股份和两百万借款中的部分，对了，还有彩礼。

    瞿荟芸问武葑，他为什么这样由着孙妈妈提条件，难道真的是因为爱孙郗媛吗？可孙郗媛似乎并不认同他的做法。

    武葑不愿意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为了一个完整的家——这句话会让她心里不好受。他只是说，孙妈妈只是给他一些压力，怕他对孙郗媛不负责任。

    瞿荟芸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同时听武葑简单说着他过去和孙妈妈的“谈判”经历。

    随后武葑请求瞿荟芸，提亲的时候尽量让着点孙妈妈，只要她同意结亲，肯给户口本就好。

    瞿荟芸说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的，他越是由着孙妈妈，她越得寸进尺。

    武葑说他的目的是能结成亲，其他的兜兜转转还是会回来的。

    瞿荟芸说也不能倾囊相授，一点儿也不为自己考虑。

    武葑想把自己秘密的“备用金”告诉她，但还是忍住了。一来，那些钱在她看来，并不多；二来，既然是秘密，那还是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瞿荟芸问武葑，23-501已经打算留给两位外婆和苗婷婷了，怎么向孙妈妈交代？

    武葑说换别的同等条件。

    瞿荟芸问他，具体是什么。如果孙妈妈重提别墅怎么办。

    武葑说那肯定不行，他没有那个能力。

    瞿荟芸说，现在是他们“毁约”，因此理亏了，该怎么弥补。

    武葑说，尽着一套婚房和一层商务楼及以后的公司谈，在这范围内尽量满足她。

    瞿荟芸说，商务楼的产权不能变更，那是给注册公司增加麻烦。

    武葑说公司股份也不能给她太多。

    瞿荟芸说，孙妈妈如果真是为了要有一个保障，那她应该全部要现金，全都当做彩礼，根本不会要什么别墅、房子和股份。

    武葑一想：对啊，现金或者存款，不是最好的保障吗？房子除了住，还有什么别的实际用处？用处再大都不如钱的用处大和多。武葑思考着，最大能给孙妈妈多少钱的“保障”？他掏出手机查账，发现他卡上余额已经不足三十万了，连彩礼都不够，还怎么给足孙妈妈其他“保障”呢？他靠着椅背闭目思考，是跟许知白要回两百万，还是动用“备用金”？他不知道孙妈妈折现后要多少彩礼，这得他妈妈和他一起去孙家谈。谈妥之后，最好可以先“付个定金”……

    瞿荟芸看出武葑眉宇间有些发愁样，问他怎么了。

    武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捉襟见肘”，就摇摇头说没事。

    瞿荟芸问他，是不是手头紧，钱不够。

    武葑见她这么容易就猜到了，只得在心里感慨，自己的修为实在太弱了，咋就这么容易形于色呢？他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瞿荟芸安慰他，明天提亲只是谈好金额，以后定亲或者结婚前再给也是一样的。他和孙郗媛九月底领证，就领证前给彩礼好了，然后到国庆节正好举办婚礼。

    武葑点头同意，然后说只怕孙妈妈有意见。

    瞿荟芸让他不用担心，他身后还有她在呢。

    武葑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酒店后直接去了孙郗媛的房间。

    瞿荟芸邀请孙郗媛一起吃晚餐。

    她问有谁一起吃。

    武葑说还有苗家人。

    孙郗媛说，她不好意思见苗婷婷，怕她挤兑她，所以就不一起吃晚饭了。

    武葑说，只要她肯下楼一起吃晚饭，他就让苗婷婷叫她嫂子。

    孙郗媛苦笑着说，就算他叫她太太也没有用，何况苗婷婷叫她嫂子呢。她的言外之意是领证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瞿荟芸一听孙郗媛和苗婷婷之间有矛盾，就说，更应该一起吃晚饭了，正好在饭桌上把关系缓和了。另外，他们俩领证的事情再等一天，过了明天，由他们自己决定。

    孙郗媛看着武葑。

    武葑解释说他和他妈妈明天上她家去提亲。

    孙郗媛苦笑着说，她不想泼他们冷水，但他们很可能白跑一趟，而且也不会改变现在的局面。

    武葑说，做总比不做好，提亲了再去领证，他也心安了。然后他马上又说，现在好像没有办法领证，因为罗警官不会给他们开户籍证明了。

    孙郗媛问他，难道派出所户籍科只有他一个人负责吗？

    武葑说他是担心她妈妈又要激动。

    孙郗媛说这次保密工作做到位，悄悄领了证，然后到法考结束了再公布。

    武葑说好。

    瞿荟芸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孙郗媛说，即使她妈妈知道了，也没有地方闹，大不了武葑也住酒店。或者等武葑从西安回来，他们去S城待一段时间，等考完试再回来。

    瞿荟芸没有吭声。S城离得不远，在她“控制范围”之内。然后瞿荟芸再次邀请孙郗媛一起吃晚餐。

    孙郗媛还是拒绝了。她让武葑吃完晚饭以后，给她点一份半荤半素的盖浇饭，打包给她吃。

    武葑说好。

    瞿荟芸和武葑稍坐片刻，下楼安排晚餐。

    武葑先给孙郗媛点了一菜一汤，加一份米饭，让服务员送上楼。

    六点多钟，苗外婆三人到了。

    六个人一起在包厢里吃晚餐——这第六个人自然是蓝彩岚。

    苗婷婷对于孙郗媛的缺席，有些看不起。但同时，她也感到欣喜，这不正是她期望的样子？

    六个人的用餐气氛还算和谐，偶有说笑。

    吃完晚饭吃水果，然后大家小坐片刻。

    蓝彩岚奉命给苗存标一份询价单，酒店有几个楼层要重新装修，请苗存标公司报价。

    苗存标接过去看了一会儿以后，交给了苗婷婷，然后他问苗婷婷，多久可以做出报价单。

    苗婷婷看了一眼，说下周二上午九点钟。

    蓝彩岚点头说好。

    大家都明白，这是瞿荟芸在照顾“存标装饰”的生意。亲戚之间，这样照顾着，也是一种和谐。

    晚餐结束后，武葑三人送苗外婆三人先行离开，然后去蓝彩岚办公室小坐。

    瞿荟芸让武葑明天早上过来吃早餐，然后一起去买上门提亲的礼品。

    武葑还没来得及回答说好，蓝彩岚就替他回答了：“还不如现在就去呢，然后在酒店住下，省得跑来跑去的。”

    瞿荟芸看着武葑，等着他的意见。

    武葑说可以。

    然后三人一起去附近商场，买了两盒人参、两瓶白酒、两罐茶叶、两盒糖果和两盒喜饼，余下的面、鱼和肉，酒店里有。

    回到酒店，前台服务员把房卡交给武葑。

    瞿荟芸和蓝彩岚各回房间休息。

    武葑去和孙郗媛打了招呼，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回房间站桩，做“功课”，结束后洗漱，再上床劈叉，同时记录今天的事情和明天的计划。劈叉结束，关灯睡觉，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忘了索要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