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天时间，满朝文武只剩下十几人，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些五六品的小官，这些人本就是丞相一派的，如今更是以丞相马首是瞻。

    卫月乌提出要设宴庆祝，众人拒绝也不是，应下也不是，只能悄咪咪的去看丞相。

    丞相停顿了许久，才答道“陛下英明神武，铲除叛军，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臣等沾染了不少血气恐会影响陛下食欲，恳请陛下暂缓设宴，待臣等归家沐浴更衣后再pei陛下饮酒庆祝如何”

    卫月乌对蒋丞相的识时务十分赞赏，笑着点头应下，这仅剩的官员们心里才稍稍缓过劲些，好歹能回家看看情况，叛军如此猖獗，不知道家里还能剩下几人？

    官员们纷纷离开，樊相柳却没动，她知道卫月乌一定有话要问，自己这满身血污的样子也能减轻些嫌疑。

    果不其然，待其他人离开，卫月乌便开口问道“相柳昨天去了哪里，怎么侍卫都找不到”

    “臣刚要与陛下说明此事，臣觉得想要叛变的不只是荣亲王一家”

    卫月乌挑了挑眉，示意樊相柳接着说。

    樊相柳接着道“哪天夜里来了两拨人，留在房里的确实是荣亲王的人，臣曾在世子哪里见过。

    但另一个应该是个职业杀手，与荣亲王无关，臣伤了他后，他便跑了出去。

    臣一时心急，追的太远被暗算，不过他们也伤了元气，便逃了。

    臣见实在追不上，就急忙往回赶，正好碰上了荣亲王的人，想着擒贼先擒王，却叫他跑了”

    “所以相柳这是一气之下杀了叛军近千人？”卫月乌说道。

    樊相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自然，带头的跑了，杀几个喽啰又如何？”

    “相柳杀的可不是几个，而是几百个，朕还是头一次真正见识到什么叫杀人如麻”

    樊相柳抬眼瞧了卫月乌一眼才道“怎么，陛下觉得过分了？不过陛下与臣也是不堪多让，只是臣想不明白，为什么借荣亲王的手杀了那些官员？”

    这话要是其他人问出口，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但是如果是樊相柳，卫月乌并不建议说上一说。

    “那些人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但朕也不能为杀他们，给每个人找个理由，干脆接着这次机会解决了，免去后顾之忧”

    樊相柳装作不解问道“那为何又留下了这些人？”

    卫月乌摆了摆手，看上去有些无奈“本来就是一时好奇，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现在已经后悔了，一会宴席上毒死就好”

    樊相柳却摇了摇头“陛下不可，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一次换掉所有官员恐怕还是有难度，不如先留着他们，等陛下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再动手就是”

    卫月乌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那便依将军所言，今日的宴席取消了吧”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好在如今天气尚寒，不然京城那么多尸体恐怕都没法继续住人了。

    想到这里，卫月乌微微皱了皱眉，樊相柳正想找个理由离开皇宫与其他人协商一下沈将军等人的去处，见卫月乌这样子，变主动提出带人解决京城里的尸体。

    卫月乌想到樊相柳在北地的“丰功伟绩”也没多想，便放了樊相柳离开，自己躲进养心殿内，架起三四架香炉，想将那难闻的血腥味驱散。

    樊相柳离开皇宫，直奔安定将军府，陆森与禁军的人还在那里等待安排。

    所有人都被安排处理京城中的尸体，只有陆森被留下。

    “陆森，去京郊，通知他们离开”樊相柳吩咐道。

    陆森却有些犹豫“全部离开吗？”

    樊相柳点点头。

    “如此将军便要独自留在京城，会不会有危险？我与兄长可否留下”

    樊相柳想了想道“也好，我自己一人也麻烦，待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林阳，他们走后将京郊的房子烧掉，不要留痕迹”

    京郊的大火在京城混乱的环境中不值一提，卫月乌也没怀疑，只是在多看了几眼黑甲卫报上的失踪官员名单。

    京城的尸体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全部清理干净，连带着干涸的血迹一并消失，好像这场叛乱根本没有发生，不过是少了些百姓，但这对于卫月乌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当京城的空气干净起来，樊相柳毫不意外的又被召进了宫，只不过于过去相比，如今的她可以说是一身轻松，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不是白奎木那边还没准备好，她完全可以杀了卫月乌，然后全身而退。

    “相柳，黑甲卫那边报上的消息说卫征父子逃到了西戎，你怎么看”卫月乌直接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樊相柳。

    樊相柳看完后说道“这个好办，臣也是个武将，陛下派臣前往西境支援无可厚非”

    “西边狼师的首将可是个不好相与的”卫月乌道。

    樊相柳却毫不在意“臣更不好相与，还能怕了他不成？”

    顿了顿，樊相柳又说道“不过去西境之前，臣还得回趟虎师”

    卫月乌挑挑眉“为何？”

    “陛下有所不知，臣在叛军中见到了一个人，自称是虎师杨副将的父亲。

    只不过臣不是很明白，在虎师时大家都说杨将军已死，那臣遇到的又是谁”

    卫月乌笑了笑“杨将军确实已死，相柳你见到的不过是杨将军的夫婿，入赘进了杨家才改的姓”

    樊相柳震惊了“杨将军是女子！”

    卫月乌对樊相柳的反应早有预料“杨家世代武将，却奈何子嗣单薄，到了杨非夜母亲那一代只剩个独女，老将军不想杨家断后，就寻了个上门女婿，谁知道却是头白眼狼。

    鸠占鹊巢，害死了杨将军，又娶了自己的表妹，也就是姜家女”

    樊相柳忍不住低声道“还真是个人渣”

    卫月乌笑了笑“不过既然他投靠了荣亲王，便是自寻死路，杀了便是”

    “杨非夜倒是可以留，杀了他的仇人他只会更忠心”樊相柳想了想，还是为杨非夜开脱了一句。

    卫月乌倒是没发现樊相柳的私心，只觉得这主意不错，当夜便安排了人手与樊相柳一同前往北地。

    樊相柳又问卫月乌要来了德公公，美其名曰找个念圣旨的，卫月乌也没拒绝。

    跟着樊相柳的人都是她自己选的，基本都是能信任的，只是留下了陆鑫，以便传递消息。

    走之前，樊相柳又悄悄带着陆鑫见了蒋丞相，三人密谈一夜，第二日，樊相柳便带着人离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