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仙家
你们想让我死就直说……
【不瞎掰扯了,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对你们而言可能很残忍的事情,请做好心理准备。】
【电竞六指:小友是不打算为我们代购吗?】
马钰顿了顿,看来自己的揭发已经迫在眉睫。
这群人的世界观严重畸形,所以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会认同他们的身份。
【我的意思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你们在现实中可能都受过伤,生活的慰藉不足以弥补你们内心的创伤,所以你们只能通过幻想的方式来缝合心中的伤口,毕竟现实有边界,而幻想无界。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好的,但你们不该沉醉于其中。我理解你们的感受和想要摆脱痛苦的想法,可这只能说明你们是在逃避。听我一句劝,发个定位给我,我会给你们的院长打电话,把你们的痛苦一字一句转达给他。我相信你们会在科学的治疗方法下,重获新生,去体验人生的美好一面。】
一口气编辑完如此之巨的一段话,马钰也是很惊叹自己居然在演说方面有如此高的天赋。
真是满纸金口玉言。
看来下学期的校辩论赛,自己注定会大放异彩。
【苗圃园长:???】
【电竞六指:???】
【文曲先生:???】
【世美仙月华:???】
【三十六重天大罗圣仙:???】
【十八层地狱森罗殿主:???】
虽然不再加一,可是复读机的本质还是没有变。
马钰想了想,打算继续发挥自己的演说才能。
【各位,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我也知道如此直白的方式会给你们带来多大的痛苦,会让你们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世界观产生怀疑,但长痛不如短痛,你们终究要面对现实。良药苦口,就算你们恨我一时,但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一定会亲自上门感谢我今日所为的。】
【电竞六指:我他喵现在就谢谢你啊!】
【世美仙月华:·>>7''】
马钰点开语音。
一段美妙的歌声从扬声器内传出。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是马钰格局小了,这个世美仙还真是个女孩子,听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和自己年龄相仿。
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精神病,真是想象不出她的童年时代经历了什么。
简直是悲惨世界。
不对!最近网络上有个大胡子声优特别火,那手机对面的……可能,大约,不一定是个姑娘。
【文曲先生:看来马钰小友是把我们当成了一群精神病,也罢,大家各自发定位给小友看看,证明一下我们的清白!】
【三十六重天大罗圣仙:伟大律师事务所(东陵市凤山区768号绀碧大厦A座)】
【十八层地狱森罗殿主:万里汽配城(上福市乐成区37号)】
【文曲先生:炎京市第二高级中学(炎京市并阳区乌沙路370号)】
【苗圃园长:长白药圃(白吉市安靖线)】
……
马钰傻了。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精神病院的患者怎么会有手机?
这么年轻的女生怎么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住在精神病院!
他们行走在各行各业里,是潜藏在人类社会的披着羊皮的狼!
准确地说,应该是披着正常人外衣的精神病!
这可是一群不自知的定时炸弹!
怪不得监狱狂魔整天吵着要把人送进监狱,因为他是律师!
怪不得苗圃园长说自己是什么炼药大师,因为他是种药材的!
怪不得文曲先生这么爱讲大道理,因为人家真的是一位老师!
通了,都通了!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可是一群有组织的,潜伏在各行各业的臆想症患者!
评论区的那句话一下子跳到马钰眼前。
“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出现一群陌生生命体!”
马钰现在只想说,快逃!
要不要报警?
报警的话,怎么和警察解释自己是群主这件事呢?
这要是和他们一起被送进去,怕是要解开了香粉袋呀~露出了菊花香呀~一朵鲜花被郎采~那么咳呀儿咳呀~
马钰顿时感觉自己身后一紧。
【电竞六指:怎么不说话了?】
【十八层地狱森罗殿主:怕不是因为误会我们,羞愧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吧,哈哈哈哈!】
【三十六重天大罗圣仙:也可能是没想到,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仙家吧!(得意)】
【文曲先生:小友,现在总归相信我们了吧。】
我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我就是大冤种!
马钰表示很慌,人家都是在逃公主,他可不想成为在逃患者!
要不退群吧,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自己还是那个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青年。
可若是有一天,自己在新闻里看到他们干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会不会恨现在的自己呢?
恨自己明明有机会规劝他们,却选择了明哲保身。
马钰自认没有菩萨心肠,也可不愿有愧于心。
其实这些年,马钰总在反复做同一个梦。
那是他的初中时代。
班里有个同学叫刘跃,家里的生意做的很大。
有一天放学,马钰走到小巷旁时,看到校门口有两个陌生人找上了刘跃,挽着刘跃的双臂上了辆黑色轿车。
平日里刘跃家的司机也会来接他放学,但今天这一幕,马钰总觉得有些奇怪。
轿车从马钰面前驶过,透过车窗,马钰的余光瞥到,刘跃的双手正在被反绑!
马钰立刻转身,想回学校告诉老师。
突然,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轿车就这样停在了马钰旁边。其中一个陌生人下车,威胁马钰赶紧滚回家,要是敢回学校告状……
马钰很害怕,顾不上理会车窗内刘跃投来的求助般的眼神,慌慌张张地一路跑回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马桶上呕吐。
第二天上学,马钰进班级的第一眼,就落在刘跃的座位上。
没有人来。
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来。
后来听说,刘跃父亲的公司破产,去借了很多很多钱,但最后还是没能翻身,血本无归。
连带着刘跃一起下落不明。
马钰是这起绑架案潜在的唯一目击者。
也是唯一有机会救刘跃的人。
那天之后,马钰经常梦到,那个暖洋洋的下午,那个漆黑的轿车里,刘跃满脸是血地看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反复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这件事他不敢和任何人讲,包括父母,他害怕自己被孤立,害怕自己被打上自私,冷漠,无情的标签,害怕大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大义凛然地将自己抨击到体无完肤。
其实马钰经常开玩笑说,“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但他依然总是能听到耳边若有若无的哀求。
“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啊……”
所以这一次,马钰选择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