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祈笙歌
繁体版

二十二 修灵·意马

    山野之地蚊虫虽多,幸恬却睡得相当踏实,甜蜜的梦境让她不愿醒来。熟悉又带着焦急的声音让她不得不从梦中醒来。

    一睁开眼,朱奕落那张脸比夜里更是多了明媚。

    “姑娘,他们可是在叫你的名字?”

    幸恬脸色一红,轻轻的点着头,起身呼应声音的源头,一时兴奋忘了一晚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腿上一麻,身子就往着后边倒去,得亏朱奕落出手及时,搂住了纤腰,待她站稳立马从她身上扯回了手,两人心照不宣沉默着尴尬。

    “对不起。”

    “谢谢。”

    交叠的声音叫两人越发显得手足无措,朱奕落拉开贴身的距离。“姑娘还是先应一声吧,免得他们着急。”

    乖巧的点着头,朝着远处寻她的人影挥着手大声叫着。“我是恬恬我在这儿。”

    没过多久,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了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她的爹爹,一夜之间他乎老了许多,见了她还是没忍住心怯的眼泪。“你没事吧。”没有责备,没有怪罪,有的是不尽的关切。

    幸恬也忍不住委屈,一下痛哭,支着手躲进父亲宽大的怀抱。“爹爹,我下山找二哥,找着找着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没事,没事,你呀,就算迷路到天涯海角,爹爹跟娘,还有你大哥二哥都会把你找回来,乖,别哭了,吹了一晚上的寒风身子没事吧。”

    父亲宽大的怀抱是宽厚的避风港,保护着扬帆后的小船不被惊涛骇浪所惊扰。幸恬在怀里摇着头,她不委屈,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怎么会委屈呢。纵然听到一起寻她的乡亲在七嘴八舌,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爹,恬恬,我们先回去吧,辛苦各位叔伯一晚上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早点回去也让娘早些安心。”大哥幸乐打破紧张后的欢心,毕竟劳烦了大家一晚上,于心总是过意不去。

    “对了,爹爹,大哥,昨天是这位公子陪了我一晚上,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恬让开视线,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把他介绍给大伙儿认识。

    朱奕落恭敬的给长辈行了礼。“举手之劳罢了,各位要是不介意可到寒舍休息片刻再动身。”

    本来一句客套话,倒没想到引来诸人的思考,心里多少打起了鼓,他那间房说是寒舍还有些抬举。

    幸浙同时对这个年轻人欠身,能在荒郊野外陪着女儿一晚上而身正义凛,其人品定然不在话下,未免对他多瞧了几眼。“小兄弟美意我们大伙心领了,恬恬劳烦你照顾了一晚上,再去叨扰我等也过意不去,下次有机会,小老头定会好好跟你喝两盅,不知意下如何啊。”酣畅的笑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晚辈义不容辞。”

    幸浙同他点点头,他的气度跟人品自他心里有了盘踞。如此,一人向南,一伙人向北。

    自此一别,幸恬就患了病,名为相思。

    落日的余晖透着窗户照在沉寂在自己编制的美梦中少女的脸上,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已经绣好的鸳鸯并蒂手帕,细密的针线如她千丝万缕的心情。

    “嘿。”

    幸恬吓得身子一震,手里的精心丝帕差点给掉在了地上,她娇嗔的瞪着出其不意的坏人。“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二哥一样坏了。”

    “这是什么?哟,什么时候绣的,情窦初开的姑娘果然女大不中留,看来是得让爹爹给你谋个好婆家。”幸乐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张帕上,自从那日从山下回来,自己这宝贝妹妹整天魂不守舍,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我哪有,倒是你,什么时候去跟芙儿姐提亲啊,晚了嫂子怕是会成为别人家的新娘。”幸恬冲着哥哥打趣,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爱在心口难开,就算芙儿姐知情有意,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主动提出说我要你娶我吧,这傻大哥呢。

    “说你呢,扯我身上干嘛。”

    幸乐直接坐在靠着窗户的桌子上,同妹妹的目色一起眺向窗外,似看向璀璨的未来。

    “其实爹爹也觉得那公子不错,只是尚不知他是否婚配,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绝不允许你受半点委屈,你明白吗?”

    “其实……我……”

    “好啦,你那些小心思全都在脸上呢。不过你要死是真心喜欢,下次我去山下替你把把关如何?”

    面有羞涩,心却是甜的,犹犹豫豫的把想说的话问了出口“我可以一起去么,我想跟他学学识字。”她低着头,不安的缴着手帕,一张脸变得跟天边的晚霞一般殷红。

    “行。”

    简短的一个字把一颗心彻底点燃,多日的相思化成迫不及待的期待。

    等待是漫长的煎熬,这几日的状态就是一日如隔三秋,等着日出盼着日落,总算等来了下山的日子。爹爹跟娘的不断嘱托是漂浮的旋律,没有一句是听了进去,剩下的全是迫切。

    心情的大好,崎岖的山路走得如履平地,远途的风景胜过名门画手中的画卷,连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都是悦耳的风铃。

    “恬恬,我们先去镇子里买好了东西,再去找他,可好。”幸乐询问着心情明媚的妹妹,这样的笑容虽常见,但笑容里透露出的小确幸却是第一次见。

    “好啊,也当见识见识世面。”虽然对朱奕落有着急切的相见,对花花世界也是心生已久的期待。

    因为幸恬脚程的原因,一路走走停停,到了镇子已经是晌午,幸乐找了间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小菜,由着幸恬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或富贵,或华丽,或质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各色的笑,幸恬不知那些笑意味着什么,浅短的以为那只是各自的满足。街上不绝如缕的吆喝如同具有魔力的引力,等待上菜的时间,不住的伸着脖子往外张望。

    “是不是很热闹。”天气的烦热让幸乐喝了大半壶水才得到了满足。

    幸恬一个劲的点着头,这里果然如村里人所说热闹繁华得如同仙界桃源。

    “吃过之后,大哥带你好好逛逛。”

    幸恬的点头就没有一刻停过,正目不暇接的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肩膀一凉,条件性的折回了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块悬在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华丽的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他的步子趔趔趄趄,脸色通红,手里还拿着壶酒,看样子把幸恬当做了撒泼的对象。

    幸乐起先身子推了他一把。“你干嘛。”

    男人指着他,脸上那种不屑看得就惹人生气。“我……干什么?嘿嘿……嘿嘿……嗝……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看不惯……乡巴佬,也不看看……看看你们这幅得行……嗝……”他恍然的低头瞧上正在擦酒渍的幸恬,眼神立马发出欲望的光彩。“小美人……”边说着边向她扑去,只是到了一半,就被一个魁梧的身体拦住了去路跟视线。

    “你他妈再往前试试。”幸乐红着眼,自己的妹妹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包括眼神。

    “试……试试就试试……你拿我……怎……怎样。”仗着酒意,他倒是一点也不怯弱,不稳的步子当真往前。

    幸乐捏紧的拳头被死死的牵制。“大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拉着似定在地上的幸乐,他的倔脾气上来,当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幸好掌柜这个时候跑来救场。“哎哟,这不是邱四小爷吗,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的,您楼上雅座请。”他将谄媚诠释得淋漓尽致。“小二,快……带邱四小爷去雅间。”

    这姓邱的散发着猥琐的笑意指着掌柜,偏过头看着被拦在背后的幸恬“小美人,等着小四爷哦。”

    掌柜谄媚的笑一直坚持到他进入雅间,这才转身面对上两兄妹,揉着发酸的腮帮子,恢复了平时的亲和。“看你们样子应该是路过的吧,吃完饭赶紧走,别在镇子上逗留,这畜生不是好东西,仗着家里有钱,舅舅又是县太爷,整天为非作歹,每个人见了他都是绕道走,你们惹上他啊,哎……也是倒霉。”他摇着头走向后厨,吩咐厨子把他们的菜给先上了。

    菜的味道很可口,却吃的味同嚼蜡,看来出门不看黄历是大忌。掌柜的话引起了幸乐的重视,他们一个乡野的小村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这等人相提并论。幸乐言语间就有了不去见朱奕落的迹象,如此一来不高兴跟不高兴加在一块,变成了非常不高兴。连所需的物品都未采购,拉着幸恬匆忙离去。

    雀跃的来,落寞的走让幸恬一语不发,幸乐思量之后,还是答应让她见上朱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