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祈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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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崖州·冤家路窄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夏笙歌终于失去了方向。肚子咕噜噜的闹着空城计,这才想起今天就吃了一顿早饭,还是几个不涨肚子的汤圆,刚好不远处有个热腾腾的馄饨摊,暂且把找人的计划抛到脑后,民以食为天,填肚子为大。

    “老板,大碗馄饨,不要葱多辣椒,谢谢。”卸下手上提的背上背的包袱,整个身子轻松不少,揉揉酸痛的肩膀,可怜自己命苦的同时期待着早日找到乔子雁,然后再一起筹划她们往后的日子。

    “大碗不要葱多辣椒的来咯,客官慢慢吃。”

    香,夏笙歌深深的闻着飘浮的美味,好一顿狼吞虎咽,直到碗中的汤汁一滴不剩才算是得到了满足。

    “大叔,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便宜些的客栈?”既然走散,那就以此分道扬镳,她才不信没有了谁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摊主接过她给过来的银子,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一边回答“听口音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明天就是东陵公的寿辰,此次寿宴置办得是空前盛大,听说另外三洲年轻有为且才貌出众的晚辈皆会前来贺寿,许多小门小派也想着借此机会露个脸,若是能得到某一脉的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因此这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是全都被定光了。”

    不就是过个生日,搞得跟玉皇大帝过寿诞一般,如此劳师动众,果真是有头有脸的人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操办。当然这仅是井底之蛙夏笙歌一人的想法。看来割袍断义的计划是行不通了,眼下上哪儿去找他们可是个麻烦事。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头顶落下了声音。

    “这不是庞先生的徒弟,叫笙什么来着”夏笙歌循着声音扬起了脑袋,不看不打紧,一看就有了出门没看黄历的恶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她将包袱重新挂在身上,做好随时求救的准备,脸上堆的笑显而易见的难看“好久不见,两位北殷公子可还好。”

    两张相似的脸,一张笑意盈盈,一张冷若冰霜,不管是哪样的颜貌在夏笙歌看来都写着你死期将至的危险。“姑娘可是同上祈公子庞先生走散了?”

    “没有,没有。”夏笙歌急忙否认,她可不想死得更快。“上祈哥哥跟师傅去给我买吃的去了,我等不及就先吃碗馄饨垫垫肚子。二位若是没吃晚饭,可以尝尝这家的,味道满分。那我就不陪你们了,再见。”再见个屁,巴不得再也不见。

    “既然庞离是你师傅,上次那事你也有参与,冤有头债有主……毁我妖奴的仇是该清算了。”深紫的身体立马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只五不像的毒虫开心的叫着冲向夏笙歌面门。

    “大哥,不可。”

    身体被人拉到了一侧,北殷朚阡挡在夏笙歌面前,错愕之下的北殷笺立马收手,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弟弟,对他却从未有过杀心,即使如此,难免对他的举动愤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更何况我们与南宫家向来交好,不要因为这点事情而伤了两家和气,是吧笙姑娘。”

    夏笙歌一个劲的点头附和表示对北殷朚阡的赞同,只是她并没有看到他对北殷笺递过去的眼色。

    “你是北殷家未来的继承人,当然你说了算。”北殷笺依旧不平,却还是放下了杀气的凶煞。

    “街边喧哗嘈乱,笙姑娘,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顺便等上祈公子跟庞先生。”弯弯上扬的眼睛,让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灵动的眼睛转了转,去,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不去,自己的失礼牵扯庞离倒无所谓,只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净魂灵,一举一动不仅代表着自己,也是干系着南宫家的颜面。“好啊,我知道有个地方是聊天佳境,要不我带你们去?”

    北殷朚阡笑着表示默许,北殷笺自然跟随着意见。夏笙歌走在前面,不停的观望着热闹的街道,前面灯火辉煌人来人来,男男女女相互搀扶,歌声琴声笑声阵阵,这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绝佳场地,抬头挺胸一副爷有的是银子的架势由着上前揽客的姑娘迎了进去。北殷两兄弟铁着两张脸,无奈只能跟着。

    “几位爷,第一次来千万别拘谨。我们醉生梦死可是崖州最好的花楼,好吃好玩好看是应有尽有,没有什么是醉生梦死做不到的就怕几位爷想不到。”老鸨天生一张谄媚的笑脸,混迹在烟花之地识人的本事自然了得,前面这位穿得脏兮兮的小个子不难看出是女扮男装虽然不打眼,但身后两位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贵公子,眼力劲的卓越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傍身的本事。

    “多叫几位姑娘来,伺候好了我这两位朋友,重重有赏。”夏笙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到老鸨,看似轻松的动作,内心却淌着血。在保命跟金钱的选择当中,命始终高于一切。

    老鸨谄媚的迎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座,虽然小小的一锭银子不足以她如此热情,抛长线钓大鱼,那两位的身上随便一个玩意都价值连城。“三位里面请,马上安排姑娘过来。这位爷,给您也叫几位夜郎?”

    夏笙歌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拒绝,先坐上的北殷笺替她做了决定。“三五个不多,十来个也不嫌少,能安排多少是多少,银子我付的起。”

    两锭金灿灿的金子准确的落到老鸨的怀里,眉开眼笑的冲出房门,差点被门槛绊倒“快,快给这间房的几位爷上些好酒好菜,春风,秋意,冬雪,夏草……”

    夏笙歌哼着小曲装作如无其事随意走动着翻看房间的摆设,以备逃跑时的不时之需。

    “笙姑娘的包袱里可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花楼上茶的速度极快,且是上品的好茶,噙在嘴里的茶香口齿四逸。北殷朚阡不得不感叹,第一次出入如此妙哉的场所竟是由一个女人引入,是可笑且荒诞。至于她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深解其意,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要想她死,任何地方皆是她葬场。

    “也没有,就是挂着舒服,也顺道锻炼锻炼身体。”这样解释就连她自己也不信,好在北殷朚阡也无意追问,而北殷笺虽然感受不到他逼人的杀气,从内而外的寒意不减反增。

    “笙姑娘对风月场所轻车熟路,想来是常客吧?”

    夏笙歌在心里呸了他满脸口水,脸上带着看似开心实则苦涩的笑容“我就是个野丫头,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别觉得这种地方不入流,名人雅士修灵高人多聚于此,鱼龙混杂之中自有闹里藏静的风雅。你们多来几次就明白的,嘿嘿嘿……”

    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了一探雅逸的兴趣,北殷朚阡未免对她多看了几眼。圆圆的脸蛋不算漂亮甚在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添彩,平平无奇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意外的协和,甚至越看越好看,一时间竟有些沉沦。好在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快速调节了过来,一句该死提醒自己的失神。

    “快进来,”老鸨倒是遵循了北殷笺的话,浩浩荡荡的进来了一批颜色绝佳的男男女女,“几位爷看看,可还满意?”

    三人同是一副玩大了的面色,只是有人走的是内心,只有夏笙歌一人走的外在。“老板,这也太夸张了吧,这这……我们……”

    “翅膀硬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拐跑,不给你整夸张些,怕是你一辈子都不长记性。”

    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声音在夏笙歌听来就是天籁之音。期盼的身影倒映在眼中,差点以为这是梦。

    “庞先生,上祈公子。”北殷朚阡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微微倾身以示友好。

    北殷笺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咸不淡。

    南宫上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某人倒是有些不好过,耳朵吃同的哇哇大叫“师傅,你什么时候跟我二哥学的,喜欢揪我耳朵子,你不知道疼啊。”

    “还知道疼,是谁说饿了要我们去找吃的,敢情你把我们支开是勾搭其他男人去了,天天挂在嘴上的上祈哥哥是闹着玩的?”也不知道庞离是故意还是嘴瓢,总之,每一张平静的脸上都暗藏着八卦的探知,当然除了当事人之一的南宫上祈。

    “没有,没有。我这个样子能勾搭上一个就不错了,那还敢去惹其他人,师傅,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下手可比我二哥狠多了,你不想你徒弟变成独耳就快松手。”哀怨的求饶中耳朵可算保住了,不断揉着火辣辣的耳朵,这家伙也是太过分了。

    “让二位公子见笑了,阿离是担心歌儿遇到危险,所以有了情绪。早知歌儿是跟二位公子在一起,也是多此一虑。想来歌儿定是给二位公子惹了麻烦,上祈着实过意不去,改日一定设宴赔罪。”南宫上祈不急不缓,对庞离的急做到了另一种诠释。

    “北殷南宫两家本是世交,上祈公子这般客气也是太过见外。”北殷朚阡的谦结在庞离看来有些惺惺作态。

    “还杵着干什么,准备看他俩如何花卿卿我我,还是打算跟这些男人洞房花烛夜啊,还不跟着我一块滚出去。”庞离拉大嗓门,叫夏笙歌好不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嘴巴不把门的师傅。

    南宫上祈最后友好的同他们道别,临走之际不忘替他们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