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为什么要做事？”

    “为什么很早就要起床？”

    “为什么彻夜学习？”

    “为什么整日工作？”

    “为什么买东西？”

    “为什么卖东西？”

    “为什么要思考？”

    “人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Nya猛然举起一只右手，对着自己右边的太阳穴点了两下，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理智的光芒。

    “答案是，多巴胺，这种人脑中的化学物质。”

    “狩猎，采集，生存，这些东西也是毫无意义。”

    “重要的就是纯粹的愉悦，这种由多巴胺带给人体的感知！”

    “人类为什么要承受失去，失败，心碎和绝望……如果我们能够带给他们纯粹的快乐？”

    红色与黑色的包围群之内。

    Nya将身旁铁栅栏房间的幕布拉下，深吸一口气，眼神依旧理智。

    看着罗素浑身战栗的反应，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后没有任何的犹豫时间，幽幽说道：

    “——以此，达到人类这终极，而又毫无目的的目标。”

    话音落地。

    一瞬间，周围的房屋天旋地转，在气态里构造成红与黑的风暴。

    空间折叠，旋转。

    一时之间竟然让罗素有种站不住脚，但是全身感官都很正常的荒诞感。

    这里绝对不是现实可能出现的景观，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疯狂。

    罗素看到在数不清的铁栅栏房间之中，男女性人类最终都成为一个个肥胖的个体，瘫倒在椅子上。

    头顶连接着数不清的，此刻宛如蛛网排布的导管。

    甚至于其中有些输送液体的速度太过快速，导致管道此刻更是一张一弛，有如生命般，显得异常恐怖，

    “你在这里看到的，便是终极。”

    Nya又一步向着罗素前进。

    这具本就高大，看起来整整有两米以上的身躯，此刻在认知被洗刷了的罗素眼中，更是宛如巨人一般。

    然而，这个巨人并不是畸形的。

    与各种出现在人最深刻的DNA里的最古老神话之中，巨人憎恶而扭曲的面容不同。

    Nya简直是完美的造物，五官虽然没有如同希腊雕塑般的美妙，不像是各大画派里会出现的风格。

    但是每一个细微到极致的比例，每一个无法估量的细节，都使得Nya的整体达到一种极端的规整感。

    两米之高的身躯，却不因为高耸而显得畸形，甚至看起来让人从心里面感受到一种宛如面对数学公式的至理感。

    这是何等的压迫，从未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完美的形态，已经触及到了人类能够接受的审美极限。

    如果再往上一点，那么就会变得怪异，就会如同人世间的真神。

    然而在幻梦境里，现在的则更像是……

    这座有序的城市，此刻一齐向着罗素的身上涌来，盖去。

    “呼，呼。”

    罗素的身体紧张地直喘气，梦境内暂时失去了记忆的他，现在是毫无一点应对的方案。

    在即将触碰到战栗状态罗素的身躯时，Nya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性的动作。

    而是缓缓的，将身态放低。

    “但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梦境。”

    罗素好像回忆起来了什么。

    “是吗？”

    “那你是谁？”

    那已经宛如被锁死了的大脑，无法帮罗素自己解答这两个问题。

    或许哪怕他的记忆全部恢复，想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对他而言，也是难中之难。

    在没有足够的线索可以推断的情况下，罗素作为“教授”的这一层身份记忆，显得极为弱小无力。

    最终，只能静下心来。

    Nya听到这个问题，缓缓从嘴角露出来一个笑容。

    “$@^％?!$&€¥#*”

    听到这杂乱无章，不像是可以从人类口腔里发出的可怖语言，罗素的表情逐渐变得苍白。

    “你说什么？”

    Nya听到这句话，直直盯着罗素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

    然而罗素却并没有使用肯定的回答来终结这无意义的问题循环，相继着又问出来一个问题。

    “我这是在哪里？”

    Nya的眼睛，猛然又变得低沉，嘴唇在一张一合之间，吐露出宛如是古代恶魔低语的文字。

    “＄#*^％＄#＆€¥”

    不过这一次，罗素听懂了。

    【印斯茅斯（幻）】

    前面四个字明显是一个地名，然而后面残留的一个“幻”字。

    却让罗素感到不知名的疑惑，同时心中一种无可言喻的恐怖不断加剧。

    终于，他明白了那是什么。

    眼睛里面遂流转过一抹类似于哀叹的气韵，缓缓将头抬起。

    “我的最终，也会和人类一样吗？”

    Nya似乎感到很是有趣，紫色的眼睛里面盈满了笑意。

    “当然不会。”

    “不过我想，既然你已经见识过这些残留在幻梦境里的【HMF世界新秩序】旧址。”

    他顿了一顿，语气忽然变得庄重而又严肃，宛如圣礼的现场。

    “就应该明白加入我们，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现在，你该醒来了。”

    话音落下，原本正不断旋转和折叠着的空间停止了运行。

    随后，在刹那间就被几乎无可挑剔的黑暗彻底笼罩，失去知觉。

    ……

    陌生的天花板。

    罗素艰难地睁开眼睛，身边呈现出的是一派窗帘拉开，微弱的阳光照进玻璃的温馨景象。

    隐隐约约，还有点鸟叫声。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罗素从纱布床上缓缓坐起身来，将眼睛放在自己的身体上。

    “嗯？”

    他瞬间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这种蓝白相间的条纹，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距离如今上百年后的21世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医学部。

    现在穿上来，莫名有一种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违和感。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口音。

    “先生，最近可好？”

    听到先生这个称呼，罗素的心头不禁咯噔一跳。

    好像在刚才的梦境里，自己也是被如此称呼自己的人，所带领着见识到了一些细思极恐的事物。

    更要命的是，现在这些记忆正在逐渐回馈到大脑内部，只要自己愿意去想，随时都能想起任何一个细节！

    顿时，宛如膝跳反射一般，他猛然抬起头颅。

    不过瞬间，他就安心了下来。

    “我和同伴们在印斯茅斯的11号街头发现了受伤昏迷的您。”

    “所以，欢迎来到黄衣教会的附属医院，我们会给你最好的服务。”

    不是别人。

    正是雷德胡克教授，这一位黄衣教会中的祭司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