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镇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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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

    汤镇人大多以农作为生,在汤镇有着大片的稻田,今天没有那么热了,仿佛老天爷心情好一般,太阳也没平时那么毒辣了,这让在田地里干活的汤家兄弟轻松了不少,汤虎走出田地里,抬起满是泥垢的手,往身后甩了甩,俯下身去用稻田里的水洗了洗手,坐在田埂上,缓慢而粗重的呼吸着,汤熊,汤豹,汤岳也相继走出田地休息,远处肥莲提着一个大竹篮子走来,后面跟着汤燕和汤花花,汤花花是汤熊和肥莲的女儿,汤花花比汤燕大两岁,性子也比汤燕活泼,汤花花一路蹦蹦跳跳,左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右手在半身高的野草里划拉,汤花花蹦到哪里,哪里就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汤燕跟在花花后面,汤燕穿着小套鞋,头发被妈妈扎成了两个丸子,一左一右的,像长在头上的小黑丸子,汤燕一边看着脚下的田埂路,一边看着田野另一边的大人们,两只眼睛瞪得很圆,仿佛他们趁她不注意会消失不见。

    肥莲提着篮子来到田地旁边的空地上,放下篮子,招呼汤家兄弟吃饭,汤熊拖着一双泥腿走来,拨开篮子上的白布,抓起盛好饭的瓷碗,提起筷子扒了起来,其他人过来了也如此一般,见他们吃的很急,肥莲叫他们吃慢点,管够的,汤燕和花花在一旁玩,花花还是蹦蹦跳跳的,两个小孩子围着大人们跑来跑去,汤虎吃好了饭,看到汤燕在一旁嬉闹,一把把汤燕拎进怀里,汤燕想要逃脱爸爸的大手和沾满稻田里的泥巴的衣服,可这种挣扎无疑是无效的,汤虎用食指挠着女儿的痒痒,汤燕咯咯咯地笑,汤虎问汤燕:“学堂里老师教的东西都学会了吗?”汤燕:“我都会哩!我背古诗给你听”,“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汤虎笑了,脸上的笑容是逐渐绽放地,像缩了很久的花苞一样慢慢舒展开,汤虎放开汤燕,汤燕像个小麻雀一样跳开,可又被汤熊逮住了,汤燕小嘴一撅,“二伯你快放开我”汤熊不肯,汤燕就在二伯的怀里打转转,“这次小燕子可逃不出二伯的五指山了哦”众人嬉笑起来,叔叔伯伯们都在逗小燕子玩,汤虎今天心情也格外舒畅,汤虎背靠在草垛上,想着他们汤家兄弟的事了,汤虎吹着风,心里想着在远方的汤笙了,汤家有六兄弟,汤豹是老大,汤熊是老二,汤虎是老三,汤龙是老四,可惜是汤龙在很小的时候和兄弟们玩耍时磕了脑袋,导致现在的疯癫样,到现在汤虎心里还有对弟弟的歉意哩,汤岳是老六,话少还老实,汤笙是年纪最小的,与哥哥们年龄差了很多,他还在城里读书,汤虎心里里盘算着,“汤笙那小子现在应该高二了吧”汤虎不太肯定,用手肘戳了戳在一旁歇息的汤豹,问道:“鸭子现在该读高几了?”汤豹愣住了,皱了皱眉头,“别说,那小子太久没回家,我都没注意了”汤虎撇了汤豹一眼,“哎呀,亏你还是他大哥”汤熊说:“那小子你和他最亲了,你还能不晓得?”汤虎没理会,歇够了就起身来,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还是一样的脏,向前走去,挽起袖子来,汤虎身上穿着老旧的青绿色的长衬衫,那件衣服是汤虎以前的衣服,衣服太久没穿,他也不喜欢就把它当农服穿了,汤虎往白桶子倒了化肥,有半桶多,桶子两端绑了根粗绳子,汤虎一只手将桶子拎起来,将绳子斜套在身上,没戴帽子,汤虎嫌帽子勒得慌。田野上起了风,一阵一阵的,田野后面有一条河,河边的树木摇摆着,阳光比平时柔和得多,天上的云也多,各式各样的形状,有的像马,有的像狮子,有的像树叶子,都在天上飘着,花花和燕子在云底下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担心过一会它们就全都消失了,她们躺在去年堆的稻草堆上,手里篡着自己摘的野花,把樟树叶子捡起来,让阳光透过它,两个小孩仔细注视着叶子底下透过的绿色,眼睛里充满了童真的清澈和美好。汤虎腰间挂着白桶子,往桶子里抓一把化肥,每往前迈几步就洒出一把化肥,汤虎步伐不大但很稳,汤虎由稻田的那头走到这头,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着,化肥一把又一把的撒出去,由汤虎的手中飞到空中,再落到水中,稻田里便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由稻草抖动和化肥与水面拍打而发出的淅淅沥沥的声音,田地里的稻草很旺盛,一簇一簇的笔直的立在水中,散发着一种属于植物的精神气。又起风了,大片的稻草随风摇摆着,稻田成了一片绿海,许多的稻田远望去便是一片绿色的汪洋,穿着绿色农服的汤虎就在其中游走着,仿佛与稻田融为一体了,汤虎心里感谢这风给他带来一阵清凉,肥莲将花花和燕子带回家去了,现在田地里就剩下汤家兄弟在稻田里移动着,他们在不同的稻田劳作着,但种的都是同一种稻子,头上都流着汗,撒着化肥,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脉相承,可他们却有着不同的向往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