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人
细雨楼,一个买卖所有的组织。
这两日,苏寻听白欢欢提过一嘴,似乎她就是其中一员。
白欢欢见他一脸认真,却是冷冷道:“我凭什么帮你?”
苏寻直视她的双眼道:“你我都一样孤身一人,你现在帮我,以后我会帮你。”
两人四目相对,白欢欢闭口不言。
一个天生的孤独者,一个屠村后游离在丛林的幽灵,两者间确然有一股奇妙的联系在其中。
沉思良久,白欢欢漠然回道:“在此之前,先杀人。”
杀人?!
苏寻心脏狠狠一颤,上一世二十年的思想深深刻印之下,杀人二字对他而言过于沉重!
他凝眉盯着眼前的篝火,火光微弱,仿佛前世在今生的际遇下,慢慢开始幻灭。
天道不公,世道不平,人心不古,杀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说到底,他只见过老山村的人,而他们所求,皆不过是为自己活着。
难道要为了自己活着,去杀这些同样想为自己活着的人吗?
苏寻眼神迷离,忽而又想起那个腌臜的陈四,他,该杀吗?
虽然,但是......他妈的,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必须得杀!
一念及此,苏寻恶狠狠地回道:“杀!”
白欢欢眼神里又充满了戏谑,玩味道:“啊呀呀,也不知你杀的是不是修士,若是的话,我记得老山村属白狼帮,其中修士更是登记在册,你若杀了其中修士,可就相当于和整个白狼帮为敌。”
苏寻闻言,眉头紧锁,陈四虽然晋升修士不久,照这么说也该是白狼帮的人。
若是这样......
苏寻忽然看向白欢欢,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也曾孤身一人独自面对过一个修士势力?
他没再犹豫,点了点头。
白欢欢撕咬下鸡腿上的最后一块肉,唰的将骨头丢进火堆里。
她站起身,不带丝毫感情道:“三日后,你带着人头来此地,我指引你加入细雨楼。”
说完,她看向苏寻,手上一刻不停的抚摸着零。
苏寻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道:“好,请你先帮我带着零。”
白欢欢得到想要的答复,转身就走。
苏寻看着白欢欢的背影,默默攥紧拳头。
白欢欢给出细雨楼的指引是石珠之外的另一个机会,他必须得抓住!
......
第二日清晨,白狼领内某地。
苏寻内视之下,只见心脏部位一条大脉,衍生出无数支脉,似黑似白的“源力”随着脉络流转,将整颗心脏包裹。
在源力的强化下,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源力又随之从心脏经脉顺着手臂内侧的少阴心经迅速流转。
再往后,源力便像是流入了晦涩的砂石之地,微不可查的顺着手三阳经往头顶去......
许久后,些微源力再次从足三阴往上流入胸腹,在完成一次周天运转后,留存气海丹田之内。
“可惜,五行源流中有许多关于源力的运用,现在却没时间掌握。”
内视一圈后,苏寻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
三天杀一个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忽然,他站起身子,摆出腰马合一的架势猛地挥拳,朝就近一颗树打去。
咚——
苏寻痛苦的放开握住的拳头,只见关节处通红,隐隐有鲜血渗出。
过了会,他又转头去看自己击打过的位置,只有一个浅浅的拳印。
“虽然禁仙界帮我打通了少阴心经,体质日益增强,可还是时间太短,现在我顶多比成年人强个几分。”
“而陈四算起来已经修炼一个多月,若功法效果相当,正面搏杀,我差太多了,得想个法子。”
苏寻默默思索着,三天时间,想大幅提升自身没有可能,只能借助外力。
他想起为了治病时看过的医书,里面东西能用来救人,可也不是不能用来杀人!
“兹菇、虬线草还有醉花花粉,碾碎混合泡水可以使人气力衰弱,体感丧失,乃至昏迷,以行刮骨之术,这方子或许可以试试。”
一念及此,他立刻又动了起来。
......
转眼,一天又过去了。
夜晚时分,苏寻按照白欢欢说过的路,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老山村。
村外的石墙瞬间一亮,发出惊人的光芒,几个呼吸间,陈洪带人赶到。
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漠然道:“你回来干什么?”
苏寻在人群中没有看见陈四,便道:“洪队长,我近几日在外误食了一株果子,身体突然恢复了,想回村里来。”
说罢,他猛的一冲,三步并作两步挤到人群中去,夺走了旁边一个青年手中的铁矛。
青年那想到曾经的羸弱的苏寻身手如此矫健,只觉面子上过不去,羞红脸呐呐道:“我...我没注意...他偷袭!”
“行了。”陈洪摆摆手,皱起眉头,他看的出苏寻确实已经恢复,甚至要比同龄人要强上许多。
只是他很奇怪,苏寻难道真的是因为吃了一颗珍果就恢复了?
而且,村里也从来没有赶出去人,又重新接纳的先例。
思索片刻,他沉吟道:“你先跟着小五回原住处休息一晚,至于回村之事,明日村里开会讨论完再说。”
说完,他叫来一个精壮的青年耳语两句,便又带人巡查去了。
“你运气真好,走吧。”小五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不多会,苏寻回到了破旧的木屋。
他毫无留恋的闭上双眼,默默坐了一会,又转身走出去。
“你要去哪?”小五忽从门边暗处走出,冷冷道。
苏寻并不意外,解释道:“刚在屋里想了一下,陈四那里我得去一趟。”
小五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竟自苦笑一声,“呵,我懂,这世道,我们和奴仆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只要愿意奋起反抗,我们就会化成黑暗中的星火。”苏寻脱口而出,说完,朝陈四家走去。
身后,小五愣愣的定在原地,陈洪交代的看守任务全抛在脑后。
苏寻一路抹黑靠近了陈四的住处,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拆开。
接着将包中的粉末全都倒在自己手上,用力的攥了攥,确保有一部分能牢牢粘在手上。
这时,他忽然听到陈四刺耳的叫骂声,“臭婊子,跟了老子还不上老子床,真当老子想跟你过日子?老子就是想借你气死那个废物,他妈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紧接着,小花痛苦的惨叫声和着哭泣声响透夜空。
苏寻紧紧握住双拳,环视之下,周围人家无动于衷。
他脚步快了几分,走过去敲响了陈四的家门。
“谁啊?他妈的,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呢?”门开了小半,透出陈四腌臜的嘴脸。
苏寻顺势瞅了一眼,只见小花瑟缩在床边,无力的拢着褴褛的衣裳。
这时陈四忽然将门大开,放肆笑道:“这不是废物苏寻吗?怎么回村了?小花,快来,快来看看你的小白脸老相好!”
啜泣中的小花身子猛然一颤,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苏寻漠然收回目光,笑道:“四哥,她现在是你的,跟我可没关系啊!哈哈,我带了一壶好酒,我们喝着再说?”
陈四瞧着他的笑,耳听的一声四哥,当下哈哈大笑着侧过了身子。
“好说好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