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全世界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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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欲擒故纵

    “没了。张总听了再没说话,之后乾助理建议大家一块儿喝一杯,之后张总告辞离去。”

    我又去倒了第二杯柠檬水,忘了自己喝到两杯以上肯定会胃疼。“海莉姐,你要不要来一杯啊?”

    “我不喝,谢谢你。小白你也少喝点,女人喝多了这个不好。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说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想不想和我弟弟见个面啊?他刚从英国回来,条件挺好的。”

    “谢谢了,但我还是习惯一个人。”

    “姐说话虽然直来直去,但都是为你好,你别不爱听。你年龄也不小了,总是这个一个人晃来晃去的,有什么意思呢?你自己觉得无所谓,但我们这些过来人看着都着急。”她看我又在玩弄自己的戒指,转一圈,再一圈,便跟着叹一口气,再叹口气,叹了许多下,终于愤愤地说,“那个甩了你的男人,真是不走心啊。”

    不过我的运气并不总那么好,偶有不留神,也会前功尽弃。

    那天我要出门,但临时有要紧的事需确认。离出发的时间不多了,我匆忙赶到颜总办公室门口,正欲敲门,助理小廖走过来说:“肖姐,颜总办公室有客人。”

    颜总从来不在自己办公室中接待客人,可我手中的文件也很急,要颜总马上签字。小廖不敢进去里面,我便去敲门,大不了被颜总恨几眼。不想颜总没像往常一样叫“请进来”,而是亲自来开门,看到我,有一丝诧异。

    我没进去,请颜总迅速阅览并签名。颜总扭头稍微欠身,应当是对客人表示抱歉。我这么失礼,也觉得抱歉,朝沙发的方向看一眼,倘若恰巧对上客人的眼神,不妨送去一个友善的笑脸,却看到沙发上的贵宾,正是我有意回避许多次的人。早知道这样,我该在门口打电话让颜总出来。我有些懊悔不迭。

    而张志恒此刻也看向我的方向,我看不清他的目光,但我知道他此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因为他脸部的肌根本没动。空气一时间有点停滞,我想此时我自己的神情只会比他更生硬。

    不想最窘迫的反倒是颜总,她签完字,看我拿了文件转身就走,招呼也不准备打,便干咳两声:“小白,你看到我那盒西湖龙井了吗?”停滞的空气开始轻微流动。

    “您的收纳柜最右边第一格。我叫小廖进来泡茶。”

    “不用了,我自己来。”

    “我来吧。”颜总爱茶,房内各式茶具应有尽有。我很麻利地在半分钟内搞掂,将上佳的紫砂杯轻轻放置于他们的面前。我收到客人微小的感谢动作,便也动作很小的回礼,没抬起头。颜总笑着说:“真正的西湖龙井,你尝尝。”张志恒迟疑一下,端起杯。

    我下定决心立刻撤退,无论是否失礼。

    张志恒的杯中仅有三两片茶叶,和白开水并无二致。因为我知道他不喝茶,一喝茶就胃疼。这无关其他,单纯是以人为本的待客之道罢了。

    因此我一定要在颜总的神气变怪异或张志恒的的神情变生硬前,逃离这个是非地,反正狼狈的人不是我就好了。

    我换成运动的衣服,背上双肩包,另一只手拖着一个袖珍的行李箱走出一楼大厅时,遇见了倪勋焕。

    “你出差吗?就你一个人?要自己开车到机场去吗?”

    “我要去机场接设计所的客人,时间刚好,我送你吧。”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倪勋焕今天衣冠齐楚,想来客人是靓女或是俊男。他快速把车开到主楼的门口,一手接过我的行李箱。

    “你就拿这么点东西吗?”

    “才两天。”

    他边朝后备箱中放我的箱子,边回头张望,不料关后备箱盖时,把自己的手刮了一下,出血了。

    “不碍事。”倪勋焕边说边把指头含嘴里,另一只手还给我开车门。

    我灵敏地把他指头从他嘴中拿出来,递去纸巾:“一点不讲卫生,这样会感染的。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他拿过来包裹住受伤的指头,扮一副鬼脸:“糟了,我晕血,怎么办?”

    他表情过于夸张,我被他逗笑了,从包中找出创可贴给他贴上:“能开车吗?要不我来吧。”

    “没事,这点小伤可难不倒我。”

    实际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工夫,我坐在副驾座上,看倪勋焕没上车,沿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不是冤家不聚头,张志恒居然就站在大门口,应当是在等车。颜总陪在他身旁,不知在那儿等了多长时间,离我们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

    “张总,颜总。”倪勋焕上前打招呼,我也只能从车里出来。原本我在对倪勋焕笑,那笑容则僵于脸上,渐渐敛去,最终变为平淡,一声不吭,和他此时面对我的神情一模一样,实际上张志恒刚刚朝倪勋焕,好像是笑了笑,转向我时也换了同样平淡的神情,目光复杂,读不懂里面的内容。

    “手怎么回事?你要送小白到机场?”颜总问。

    “受点小伤,没关系。我接客户,刚好顺路。”

    “开车小心点。小白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

    今天真是...我注视着后视镜,轻轻叹气。

    “你认识张总?”倪勋焕出乎意料地问。

    “嗯?”我没听清楚。张志恒的车就缓缓跟在我们身后,这条马路限速很严,大家开得都不快。又换车,但品牌未变,还是那杆粪叉子,车尾号也还是3。他是我见过的厌旧贪新又顽钝固执的人。

    “你刚才看张总的神情,就像他欠你钱不还似的。”倪勋焕半开玩笑半认真,“微笑啊我的肖助理,站我们面前的可是未来三年中最大的客户,你的神情很不友善,我们那帮小娘们儿老娘们儿一看到张总不惜长褶子也要笑到脸抽筋的努力,都要被你那神情给抹煞了。”

    真那么明显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笑,包括你。不会缺我一个人。”

    “你看看,不明白男人的劣性吧?就算全世界对他笑又怎样,他只在乎那个给他脸色看的。”

    “少来,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与你一样鼠肚鸡肠睚眦必报。”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倪勋焕也朝后视镜中瞟了一眼,“话说回来,肖女士,三十六计有一计叫欲取故予对不对?假如你是有心想引起某人的注意,我觉得你已成功一半了。”

    “那应该叫欲擒故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