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湛，听到“萧时寒”三个字的时候，他完全怔住了。

    这接二连三的巨大冲击力李湛实在是承受不了了，他两眼一黑就要往后倒去。

    萧时寒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爹爹，您怎么样了？”

    “死不了，死不了……”

    李湛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朝着萧时寒挥了挥手，“我没事。”

    这时候李湛才知道，萧时寒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无……”

    李湛下意识的顿住了，他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殿下，那……”

    “我不是什么殿下。”

    萧时寒垂眸轻笑了一声，而后他看着李湛说道，“我只想跟诺儿在一起。”

    什么身份都不及诺儿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那诺儿她……”

    李湛怯怯地问。

    萧时寒摇了摇头，“诺儿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李湛点了点头。

    “今日您跟勤王殿下……”

    李湛掀眸看着微笑着的少年，他试探性的问道。

    “我已经让他转告……那位了。”

    萧时寒收起了笑意，他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冰冷的温度。

    须臾。

    “如果他还继续纠缠诺儿……”

    说道这里，萧时寒缓缓地勾起了嘴角，一抹冷笑持久不熄。

    李湛猜到了，萧时寒为了诺儿，放下了仇恨，还有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李轻诺。

    ＊

    皇后周氏的寝宫。

    “退下，都给我退下……”

    萧时凛像一头失控的猛兽，他肆意的摔砸着屋里的摆件，朝着宫女太监们嘶吼道，“都给我滚。”

    须臾，他一脚踹在一个太监的屁股上，“滚，统统给本宫滚出去。”

    “凛儿，凛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周氏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急急忙忙的走过去阻止这头发怒中的狮子。

    “娘娘，奴婢已经告知勤王殿下您在午睡了，可是……”

    “滚。”

    萧时凛怒不可遏的上前，他一脚踹翻了开口说话呢宫女。

    萧时凛从小留乖巧懂事，从来不会这般失控，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周氏赶紧屏退了寝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下去，下去，下去，快。”

    不多时，寝宫里只剩下了母子俩人。

    “凛儿。”

    周氏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母后？”

    萧时凛沉默不语，通红的眼眶布满了委屈和不甘。

    “凛儿？”

    周氏有些慌了，他扶着萧时凛的手臂说道，“你别吓唬母后了好不好？”

    “母后……”

    萧时凛一五一十的把萧时寒说的话复述给了周氏听。

    闻言，周氏扶着脑门后退几步，她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母后，母后？”

    萧时凛接住了要倒地的周氏，他焦急的喊着，“来人，传太医。”

    叫了好一会，连个鬼影都没有出现。

    “母后，您醒醒啊！”

    萧时凛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放在软塌上，而后开始掐人中。

    不多时，昏迷过去的周氏缓缓地醒了过来。

    “母后，您怎么样了？”

    萧时凛焦急的说道，“您等我，我马上去请太医过来。”

    话落，他轻轻地放下了周氏就要走。

    “凛儿。”

    周氏的声音很弱，她及时地拉住了要走的萧时凛，“凛儿，母后没事。”

    她一手拉着萧时凛，一手扶着自己的脑门，两眼无神的坐了起来。

    “母后。”

    萧时凛此刻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

    良久。

    “凛儿。”

    周氏已经回复了平日那般雍容华贵，她沉声说道，“是谁让你带的话？”

    “所以，他说的话，是真的？”

    萧时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他自小勤奋好学，待人和善，受到一致的好评，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之选。

    而这些都是他的母后教导他的。

    “你只需告诉我，是谁让你带的话。”

    周氏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了。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时凛怒吼道，“是不是？”

    他敬重的母后，真的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刽子手吗？

    先皇后之死，传了好多年，他懂事后也略有耳闻。

    可是每次看到慈祥的周氏，他就无法把她和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因此，每次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他都会亲自下令处死。

    “是。”

    周氏面容狰狞的看着萧时凛说道，“是真的。”

    须臾，她失笑道，“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周氏走到萧时凛的面前，她咬牙隐忍着什么。

    良久。

    她缓缓地抬起手臂，白皙的小手覆在萧时凛的脸色，“凛儿，我的孩子。”

    周氏突然哽咽起来，她嫣红的唇瓣轻颤着，“母后只有站在最高处了，你才能平平安安的活长大成人……”

    不是你心存善念，就会有福报的。

    *

    翌日。

    退朝后，李湛在御书房外求见了文帝。

    文帝这会正闹着心，他仰靠在龙椅上，一个白面公公正小心地给他按着太阳穴。

    “臣李湛，参见皇上。”

    李湛目不斜视的跪在地上叩拜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免礼。”

    文帝朝着白面公公挥了挥手，“赐座。”

    “皇上。”

    李湛并没有站起来，他趴在地上继续道，“臣今日求见，是想……”

    “定北侯。”

    文帝打断了他的话，“听闻小郡主，不日就要举行及第礼了？”

    李湛倏地掀眸，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直冲脑门，坏了。

    “回皇上，十日后小女便及第了。”

    李湛顿了一下说道，“臣并不打算举办及第礼，因为小女生辰正是臣的发妻……”

    文帝抬起了手示意李湛不必说下去了，他轻叹一声问道，“今日所为何事？”

    “皇上。”

    李湛埋首说道，“臣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皇上准臣告老还乡……”

    “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帝厉声打断了，文帝拍案而起，“告老还乡？”

    李湛惶恐不安，他没想到文帝的反应会这么大。

    须臾，为了诺儿的幸福，他咬牙道，“恳请皇上准臣归隐山林。”

    闻言，文帝缓缓地坐回了龙椅上。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驳回，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遍及御书房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