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和唐柔走进了书房，还是同样的位子，不过已经换了两杯新茶，看起来唐信才刚出去没一会。

    “坐。”唐天行率先开口了，看着眼前两人坐下，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的看零一，刚进门那匆匆一瞥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真帅，虽然唐天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见识了很多的青年才俊，但是零一绝对是他这么多年见过最帅的人。现在的零一已经比刚开始少了一点点阴柔美了，也越来越多的人第一眼看见他认为他是男的了。

    “零一，我听说了你很多事，你认识我吗？”

    零一点了点头，“唐大柱，你.....”

    “停停停，不要再说下去了。”唐天行听到零一的第一句话就绷不住了，赶紧打断了他，不然他的老脸要挂不住了。缓了一会，他故作镇定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果然是全知，呵呵，现在我信了。”

    唐柔在一旁震撼肖晴一整年的表情：“大柱？”

    唐天行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被抓住了脖子的兔子，吹胡子瞪眼的说到：“别听那小子瞎说，什么大柱，你听错了。”

    唐柔一听就知道了，为了不让爷爷下不来台，只能假装自己听错了，实际上她默默的低下了头，一边憋笑一边拿出手机在唐家家族群里发下了一句话：“特大消息，爷爷原名叫唐大柱，哈哈哈。”唐柔发完就准备好了，待会零一和爷爷谈完就赶紧走，并且一个月都不回家了。

    唐天行也不管唐柔，想着赶紧翻篇，不要在提这事了，就拿出了个棋盘：

    “会下象棋吗？”

    零一看了看，“会下，但是第一次下。”

    “那咱们来上一局。”说着唐天行就摆好了阵仗，他执红，零一执黑，唐天行示意让零一先走，零一也不拒绝，就和他一步一步的对垒了起来。

    唐天行走了一步车，问向零一到：“象棋里有这么多棋子，车马炮兵士象帅，你觉得你是什么？”

    “我？”零一放下了原本拿起的棋子，“我只是刚好在这里与你下棋而已。”

    饶是唐天行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零一看他有些疑惑的样子，又接着开口：“其实你有话可以直接问，我都会回答的。”

    “咳咳。”这已经是唐天行今天第二次感觉极其尴尬了，感觉自从零一来了他就好像有些不太顺的样子。

    “我看了资料，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唐天行直接抛出了哲学终极问题，也不知道是真想知道还是想小小的报复零一一下。

    不过显然零一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

    “我？我是零一，我只是刚好来这里而已，也没有其他地方要去。”

    “你不是说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那为什么还是这么敷衍？”唐天行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零一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唐天行会这么说，于是开口解释道：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容易理解的回答了，其他的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理解。”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唐天行只能跳过了上一个问题。

    “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会在这里存在一段时间罢了。”零一还是那副样子，唐天行突然感觉有点抓狂，感觉不管他问什么，好像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唐天行决定不问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于是他又问道：

    “那些人出现幻觉好像和你有关，你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与现在的我接触了。”

    唐天行冷静了下来，他突然发现，如果不冷静下来开动脑子，恐怕今天零一说的一句话他都不会听懂。

    “那我今天和你接触了，我之后也会产生这样的状况吗？”

    “恐怕是的。”零一认可了他这个说法。

    这是唐天行和零一接触到现在唯一听懂的一句话，这不禁让他感觉很开心。

    “那你现在能让我感受下那是什么感觉吗？”唐天行有些跃跃欲试。

    零一将炮拉下去，“将军。”

    唐天行看着眼前的死局，露出了一丝苦笑：“好吧，你赢了，我下不过你。”

    唐天行收起象棋，又接着说：“那你现在能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吧。”

    零一好像回忆了一下问题的内容：“不能，你承受不住，而且，你不能与我长时间接触。”

    唐天行好像已经能想到这个问题的回答了，也没有太失落，只是有点不服，好像被看不起了。

    “为什么，老头子我纵横四海60余载，什么没见过，敌人在我刀下倒下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为什么承受不住?”

    零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你这里太多东西了。”

    唐天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有点理解了：“我的脑袋？太多东西？所以，知道的越多，受到的影响越大？”

    零一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不太准确，其实是经历的越多，受到的影响越大。”

    “那你知道他们都看到了什么吗？”

    “他们只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已。”零一淡淡的回答道。

    “难怪我最近老是梦到以前的事呢。”一旁的唐柔插话到。

    唐天行一听顿时有点担心：“那你有没有事？”

    唐柔眨了眨眼，“没有啊，就好像回到了以前，我还挺喜欢的，有些东西我平常都忘了，梦里倒还能重新体验一遍。”

    “没事就好，那我还是不能理解，单纯的想起以前的事为什么会让他们的状态变的如此的差？”

    “因为，大部分人都一直在梦到痛苦的回忆，或者伤痛，或者死亡。”零一的话语终于让唐天行发现了一点他没有注意到的，就是零一的语调，就像是个AI一样，完全没有起伏，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唐天行想了下那个场景，“那岂不是就像地狱一样，据说要是有人跳楼而死，那在地狱里就会一直重复他跳楼的过程。”

    零一听完，对这个说法感觉有点好奇：“真的有地狱吗？”

    唐天行一愣：“你不是全知吗？”

    “是啊，但是我没有见过地狱。”

    唐天行有些吃不准零一这话的意思，只能说到：“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地狱，那是传说，我也没见过。”

    唐天行已经有点能理解那些人的状态了，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要帮李庆他们抓犯人？”

    “没有为什么，只是他刚好问了而已。”

    唐天行感觉他已经适应零一回答的逻辑了，问就是没什么，刚刚好。突然，他想到了零一刚开始说过的话，下意识的问了句：“那假如其他人问你呢？”

    “我无所谓啊。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唐天行突然意识到不对了，他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他之前回答的意思，所以他说他没有目的原来就是字面意思？

    “那要是那些犯罪者要问你一些事呢？”

    零一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了几个一样的问题，“有区别吗？我不是说了我会回答的吗？”

    唐天行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突然，他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唐柔怎么样？”

    唐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爷爷，你再说什么呢？”不过看着唐天行冷峻的表情，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唐柔？她很好啊。”零一没有多想。

    “那这个社会呢？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

    “那这个国家呢？”

    “也很好啊。”

    唐柔听着这一连串问题，整个人都已经晕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样子，她感觉智商有些不够用了，不过她的智商也时常不够用，她已经习惯了。

    唐天行沉默了，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零一那一成不变的脸。

    “我知道了，之后你不用再呆在治安局了，去和唐柔一起住吧，让她带你到处转转。”唐天行话风一转，这让唐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住在一起？和零一？”唐柔一下子跳了起来。

    “爷爷，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零一住在一起呢！”唐柔一想到要和零一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是命令，明天开始不用去上班了，什么时候恢复上班我会告诉你的。”唐天行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行了，你去叫那两个人过来吧。”唐柔还是不能理解，她已经忘了她今晚马上要跑路的决定，她现在只想晚点好好的问问爷爷。

    周卫民和李庆也没有走远，就在书房外面等着，听到唐老叫他们，马上就进来了。

    “零一接下来就交给我了，然后唐柔要请个长假。然后你们也放个假吧，会有人来接替你们的。”唐老直接就发话了。周卫民和李庆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本来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虽然到如今还是有些失落，但是他们也没有选择，只好应承下来。至此，零一总算是走出了治安局，开启了他的新生活。

    ......

    “吃饭了!”外面响起了左文郡的声音，唐天行朝他们示意了一下：“你们先去吧，我马上来。”

    见四人都走了出去，唐天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嘴里哼着一些什么：“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不辨忠奸.....”

    “唐柔啊，你也别怪爷爷，也许有些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了。”唐天行喃喃自语到。休息了一会，他就起身走去了饭厅，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笑声，还夹杂着“大柱“的名字，唐天行咬咬牙：”小柔儿，看来我做的真对，白瞎我刚才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