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姓名”

    ……

    这里是蓝星上大夏国的一个治安局里的审讯室。周围很安静，只有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在开口说话，看着警服上的名牌，写着广南大区福朝郡治安局执法队队长“李庆”，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下巴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个疤痕，眼神很凌厉，好像所有秘密在他眼中都能无所遁形一般。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记录着什么，听着没有回话，便停下笔，抬起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对面坐着的是今天犯事抓进来的嫌疑人，长的很清秀，皮肤也很好，光滑白皙，整个人虽然带着手铐，但是还是有一种出尘感，不过小吴也不意外，小吴就是那个年轻的辅警，已经在治安局工作了几年了，这些年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罪犯，他很明白，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再问一遍，姓名，为什么不回答？”见他长久不回话，李庆有些不悦，语气稍微有点加重。

    “零一”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清脆，有点电子合成音的味道，再加上他的外貌，让人有点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男还是女的。

    “林一？是这样写的吗？”李庆拿起纸，指了指写上去的名字。

    “不是，是数字的零，数字的一。”

    “零一？我们这儿有零这个姓吗？“李庆转头看了下小吴，好像在询问，但是不等小吴回答，又接着说道，”不像个人名呢，倒像个编号。“李庆冷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文件夹扔给小吴，”你来接着问。“说完拿起了桌子上的搪瓷杯子喝了口水。

    “性别”，小吴见状便继续按照流程往下问，这一套他已经实践过很多次了，已经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了，本来他上在治安局下属大学培训的时候就很疑惑，有些问题在他看来是很没有必要的，就比如性别，这不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有必要多余问一嘴吗？不过，看着对面人的样子，他开始有点明白这个问题的必要性了，他是真的有点不辨雌雄了。

    又是一阵沉默，对面的人眉头有点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措辞。

    “你这个问题零一可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有性别认知障碍吗？”小吴想了想，又开口到，不过长成这样，有性别认知障碍也不是不能理解。

    “并不是，零一并不属于你们对于男女划分的序列中，不过过一段时间，零一大概能回答你关于零一性别的问题”听见这话，李队和小吴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这听着这违和感十足的话术，还是因为这离谱的回答。

    “小李，带他去找宋医生，先做个药检。”李庆合上了眼前的文件夹，拿笔指了指对面，又指了指门。

    “好的，李队。”小李起身给零一解开座位上的限制，零一站了起来，看起来比小吴还要高半个头，目测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不过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这眼神让小吴有点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走吧。”来到走廊，小吴看了看旁边沉默着的零一，想了想，又开口道：“你这种我见多了，你别看我来执法队的时间短，不过来了再胡说八道，再冥顽不化的人都有，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交代，我看你还很年轻，还是坦白好，不要自悟。“小吴唠唠叨叨，可能是年轻警员，身上总有一股子热情。见说了一堆旁边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小吴抿了抿嘴，便也不再说话。

    宋医生的办公室离这不远，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宋医生是队里的队医，平时负责一些药检啊，对嫌疑人的身体的检查，但是平时出勤有点小伤小痛一般就找她就解决了，大家都很尊敬她。正想着，里面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她的一头白色的头发。

    “宋医生，最近小公主的病怎么样了？“小吴问道。

    “还是老样子，白化病嘛，你也知道，反正我只想她能开心一点就好了。“眼前的宋医生下意识的捋了下白色的头发，叹了口气。

    “没事，您有空多带她来队里玩玩，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对了，这是今天来的，李队说做个药检。“

    “好的，那你等一会，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嗑了呀。“

    “说是不知道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小吴悄悄的凑到宋医生的耳边。

    “那行，那你进来帮我按着他。“

    “好嘞。“

    没过多久，宋医生便拿到了药检报告，她看了一眼报告，对小吴摇了摇头，“没有问题，这个嫌疑人看起来状态非常好。“

    “行，那我把他带下去继续审问了，您忙。“小吴对宋医生点了点头，起身便拉着零一离开。

    回到审讯室，小吴也对着李庆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那你继续问吧。“

    “性别，不要再拿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来搪塞我们，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好好配合，这会对你将来的量刑带来消极的影响。再问一遍，你的性别。“小吴厉声说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你的身份卡呢，我们在你身上没有找到。“这时李庆开口了。

    “零一没有身份卡。“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声调，零一又开口了。

    “那其他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你有吗?还有，你为什么老是称自己是零一，人称代词我不会说吗？听的人难受。“李庆说着拍了拍桌子。

    “我...是吗？那么，我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零一看起来像是思索了一番之后说的。

    “欸，我说……“李庆直起了身子，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小姑娘，“李队，出来一下。“小姑娘的声音糯糯的。

    李庆回头，刚才还狰狞的脸上转瞬便露出一丝笑容。

    “是小唐啊，“唐柔，也是刚进队里，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脸上虽然很精致，但还是掩盖不了青涩的气息，有一点点婴儿肥，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再加上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像个洋娃娃。又因为长得漂亮人又开朗，是治安局里公认的新一代警花，候补。

    “那小吴你看着他，先晾他一天吧，看起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李庆说着便站起了身，跟着唐柔走了出去。

    路上，唐柔交代起了今天受害者的一些情况：“那些受害者大部分已经醒了，但是意识还是有点模糊，大多都在说自己好像做了很多梦，医生也说，这是精神遭到冲击之后留下的一些症状，不过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后续你再注意跟进，安抚好受害者的家人，后面你找几个精神状况相对而言好一点的，我让人明天去问下当时的状况。“李庆一边说一边敲了敲局长的门。

    “进来，李队，还有小唐，坐吧，我正在看今天的监控记录。问出些什么了吗？“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不过他看起来状况比李庆还要差一点，很明显能看到，他只有一只手，另外一只左手少了一个手掌。局长叫周卫民，是个很有年代特点的名字，曾经当过特殊执法者，后来在一次行动中被罪犯砍掉了一只手，腿也被打断了，现在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当时据说都已经昏迷了，还死死的抓着罪犯的腿，后面被组织评了个二等功，但是也不适合上一线了，就退下来在福朝郡治安局做了个局长。

    “报告周局，嫌疑人叫零一，但是问讯情况很不顺利，卡在性别上了。“李庆敬了个礼，报告道。

    ”卡性别上了，哼哼，现在的嫌疑人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没事，关他两天再说，先来看看这个视频，小唐，你也一起来看看，唐老把你放在我这儿，我也不想把你供起来当个吉祥物。“周卫民把电脑屏幕转过来，指了指上面。

    “谢谢局长，还是局长你对我好，他们都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不让我做，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唐柔一脸喜色。

    “你也别拿了鸡毛当令箭，还是要注意安全，不然我可给唐老交代不了。“周为民笑了笑。

    唐柔吐了吐舌头，开始仔细看起了监控画面。

    画面里，零一踉踉跄跄的直起身，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周围的人见状，以为他是突发了什么病，想去搀扶他，但是还没等碰到，竟然都好像触电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旁边有个小伙子见状，拿起手机报警。到这里视频就结束了。

    “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周卫民指了指李庆。”你先说说看。“

    “……从画面中可以看出，这个零一在精神上好像有很大的痛苦，但是我们刚给他做过药检，显示正常，说明并不是磕了药致幻了，所以我推测可能是本身有什么疾病，而且根据他对自己信息一无所知看来，可能是脑部有什么病，我建议安排他做一次详细的体检。至于旁边的受害者，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李庆转过头，看了下正在思索的唐柔。

    唐柔意识到李庆讲完了，也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监控里那个报警的小伙子，他举起手机，好像有点疑惑，又往外边走了好几步，这才把电话打通。可以推测当时在那个周围可能没有信号，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当时那里有漏电，嫌疑人和受害者其实都是触电了。“唐柔说的有点缓慢，边说好像还在边思考一般。

    “你们都说的很好，我的初步看法和你们差不多，如果像李队说的，那么那些受害者为什么会倒地这事很奇怪，这样，你在找人去询问一下目击者的情况，在仔细看下这个视频，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同伙犯罪。“周为民又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出了门，李庆给还在外面执勤的队员打了个电话，把目击者的事情吩咐了下去，然后对唐柔说，“你去联系下中心医院，安排一下明天给嫌疑人体检的事，你弄完就下班吧，我再去看看监控视频。“

    “好的李队，您幸苦。“

    ………

    又回到了审讯室，看到小吴还在那里跟零一大眼瞪小眼，”吴强，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

    “李队，不是我说，我总感觉这小子有点邪乎，我在这儿坐了那么久，他就盯着我看了多久，看的我心里发毛，而且队长，你看这小子的眼神。“小吴悄悄的说，语气有点颤抖。

    “眼神怎么了？“李庆仔细看了看零一的眼睛，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就是，无神，就不像个活人的眼睛，再仔细看，这黑色的眼珠就像一个黑洞，反射不出任何的光，好像一切东西都会被吸进去一样。

    “队长，队长。“吴强拍了拍李庆的肩膀。李庆突然回过神来，”确实有点邪乎。“

    “行了，把他留在审讯室吧，明天我安排了他体检，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我总有种预感，接下来我们有硬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