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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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第五章

    还没等面完全熟,清子忍不住先尝了一筷子,喉结上下一动,咽了下去。已经饿到没有知觉的身体细胞立刻活了起来。清子抄起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大碗撒上厚厚的盐,只见筷子上下翻动,清子在饥饿中吞下了有记忆以来吃的最饱的一餐饭。吃完后才留意到自己下身衣裤还在脚踝,自己竟然是赤裸着下身吃完的这碗面。害怕杀猪陈醒来会再度偷袭,也惊恐自己的裸身,慌忙把衣裤拉上去坐在一旁的条凳上,也不敢去看床上的人,但四周也没有视线可以停留的地方,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灶台、一把条凳把家里塞满,其他什么也没有。清子在床上坐了会儿消食后她想慢慢起身,没想到一脚跨出去,下肢一张开竟是疼痛难当,忙以手捂住弯下身来,那种被充塞的感觉任然存有,撕裂般的痛楚慢慢减退,好一会儿后清子直起身来,但再也不敢大步向前,并拢住大腿小碎步的往前移动。

    拖着细碎的步子在屋内四处走走,清子感到陌生。用土块堆起来的房子虽然在正午十分,任然相当阴湿;凹凸不齐的泥土表面,也泛着湿冷的水汽,唯有一扇小窗紧紧关着,到处有一种浑厚的霉味。原来还不知道干些什么的清子看着四处的灰尘、脏乱东西乱堆,清子以在叔叔家操持的勤快习惯,找来扫帚与抹布,开始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床上的鼾声渐小知道那人要醒,清子害怕地站到角落。杀猪陈醒过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津水,一个翻筋起身,看了一眼角落的清子,没说一句话出门了。清子刚长舒一口气门外又出现了脚步声,以为那人去而复返要对自己做什么,本能的把扫帚柄对准门口做出自卫的姿态。忽而听见有个拔的尖高的女人声音唤“新娘子在不在家?”清子应了一声,往门外张望。

    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女人鬼样的脸孔,两道眉毛活脱是小锅的两个提耳,她的鼻子和翘起的下颏之间,恐怕连一个核桃也放不了,脸孔苍白,病容满面,两鬓内陷,仿佛全身仅由骨头和神经构成似的。

    “我住在你家隔壁,人家都叫我忘鬼婆。”老女人一开口,一嘴牙齿具在,白森森的像从别人嘴中套用来的假牙齿。

    清子退到一旁,也不知看座,倒是忘鬼婆自己在条凳上坐下。

    “实在是我认识你阿母。”

    清子迟缓地抬起头看着忘鬼婆,而忘鬼婆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说起杀猪陈,似乎只为了转换话题,极为生硬。

    “杀猪陈这人不坏,就是干了这个行当以后下去了会有猪仔索命,难逃开腔剖腹,浸血池这些惩罚。”

    老女人说得绘声绘色就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却不见清子有所惧怕,有些索然无味。再转换话题说要清子多去给城隍王爷多拜一拜,好替杀猪陈消除部分罪孽,否则下去以后夫妇同罪,清子也得替她男人受罚。

    说到这清子才瞪大眼睛,惊恐地赶忙答应,忘鬼婆面露笑容,宣了一声阿弥陀佛,十分欣慰,伸手探入洗的泛白的一件青布大裪衫口袋,摸摸探探许久,拿出一张黄褐色的油纸,小心仔细揭开,里面包着一小团黑色药膏。

    “喏,这个治伤口最好用,拿去用。”

    老女人暧昧的笑着,延伸嘴角泛着特怪的羞涩春意,又强自装作若无其事。

    “听到你昨夜和早上那款大叫,我心中的直念阿弥陀佛。”她说。

    立即的红潮涌上清子的双颊,低下头来,也不好意思去接那药膏。

    “拿去,这又没什么害羞。”

    忘鬼婆拉起清子的手,将药膏塞到清子手中。

    “你伯母先前没教过你?”

    清子茫然地摇摇头。

    “没阿母的孩子,真可怜。”老女人一面嘟囔着站起来。

    “我要走了。”她说:“赶海的人要回来吃晚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