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太子
繁体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忠诚

    哗啦啦!

    是兵器拔出的声音。

    就是眨眼之间,舍内便已经是剑拔弩张。

    吕豹等数人聚在一起,而前来与宴的绝大部分人,都来到了李密的身后,再有从两面涌进来的李密埋伏之部,谁占据上风,谁占据下风,一目了然。

    “汝脑生有反骨,果真不可信尔!我等当日,诚不该答应尔也!今之一切,不外乎是引狼入室。

    不过,凭汝,还有这些背弃之人,想要杀我吕豹,还早了点!”

    即是面对十倍之敌,骁勇的吕豹,也是丝毫不惧。

    “杀!”

    他之一声令下,旁边的十多个亲卫,迅速聚在了一起。

    就是外面停留之部,在听到院舍内传来的动静后,也马上动手起来。

    吕豹看似鲁莽,但其实际上,且是胆大心细之辈。

    早在李密相邀之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遂之敢于来此赴宴,其实也做了最坏的准备。

    于此,吕豹也带着小小的侥幸,当下瓦岗寨内,属于他的实力最盛,他赌李密不会公然决斗。

    但没想到,李密还真是这么做了。

    做的还是这般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而于勇击之下,吕豹没有冲出帐外,而是不断朝着李密去。

    李密想要杀他,借此机会,他吕豹难道就不想除掉李密,另有这些叛徒?

    可吕豹刚刚走了两步,忽感胸口一痛。当之转头后,正看到他最信任的部将,将长剑送入了到了他的胸膛里。

    “阿巧,汝为何如此?吾平日待汝,可是不薄尔!”

    吕豹口吐鲜血,朗声质问道。

    吕巧除了是他的亲信部将,还是他的干儿子。

    就是此间之人,于这关键时刻,背叛了他,吕豹便是死也不会明白。

    堂舍内再次发生之一切,又一次出乎许多人的震撼。

    谁能笑到,便是连吕豹最信任之人,也为李密给策反了。

    一些早投于李密手下的人,暗自庆幸,幸好他们当时没有犹豫,否则如眼前,自己等人说不定会被乱刀砍死。至于还坚守于吕豹身边的一群人,早愣在了当场。

    现在的他们,何不知吕豹一死,大局已定!

    可而今这等情况,退也退不了,打也打不过。

    正觉进退两难之时,李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了眼于自己两丈之外,气息奄奄的吕豹,高声道:“只要投降过来者,我李密一视同仁,今日绝不处死!”

    许多人闻言,纷纷离开绕着离开了吕豹的身边,站到了李密之一侧。但各自之武器,正是被李密的手下,给收了过去。

    再看吕豹身边,站着的也仅剩下亲卫,另有手持血剑的义子吕巧。

    至于吕豹此时的精神,已经撑不住,他张了张嘴,即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若不是旁边的亲卫扶着,此时的他说不定已经瘫坐在地。

    只是其之目光,依旧盯着吕巧的脸。

    来自最亲近之人的背叛,让之于死亡之前,也想找到答案。或者只有这样,才能闭目一样。

    吕巧脸上的悲痛一闪而逝,然后他指着吕豹的脸,道:“汝说我为何杀汝,汝好生想想,三年前,汝屠杀的过路那一家!

    那一家正是我之弟妹一家,里面还有我不到五岁的侄儿!”

    “原来如此!”吕豹心中呢喃道,永远的闭上了眼。

    下一刻,吕巧哈哈一笑,竟是直接抽出了剑,送入了自己的胸膛。

    还于旁侧的吕豹亲卫,再也坚守不住,无一幸免,全被涌进来的人,以乱刀砍死。

    这场动乱,算上之前的宴请,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半时辰。

    当他结束的时候,瓦岗寨未来的一些寨众,甚至还不知道整个瓦岗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方知瓦岗军已经易主。

    到了这时候,吕豹之旧部,难免发生了叛乱之举。

    但在李密强有力的镇压之下,瓦岗军内部,于短短两日内,就恢复了平静。

    恢复平静的瓦岗寨,李密毫无疑问的当选了老大。

    关于瓦岗寨的又一次大乱,绝非不是密不透风的墙。

    且于瓦岗寨内,便是程咬金离开以后,杨昭依旧安插的有密探,还是当时程咬金负责。

    当此中的消息传来之时,杨昭不知为何,悄然叹了一口气。

    或是李密还是回归了命运,夺取了瓦岗寨的大权,让之于大势的把握,有了一丝丝熟悉。也或者大隋的命运,便是他这些年的经营,于此应用之下,也难以改变的无力之感?

    但改变不了一个现实,他于荥阳东郡交接之地的瓦岗寨,覆灭不远了。李密当下已经掌控了瓦岗,依照他的野心,尤其其人当下掌控有数万之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比如进攻洛阳!

    这个定时炸弹,必须出去。

    在沉思以后,杨昭还是决定让老将张须陀来主导此事。

    但同样为了防止悲剧重演,杨昭特让秦琼从旁策应,并严令张须陀这位老将,要小心防范李密之奸计。

    也就在正月初八,杨昭这番命令刚下,江南军一万之部,开往与瓦岗寨前线之时,杨昭收到了两个连续的消息。

    两个都是朝中传来的。

    一则梁郡、东平郡、东郡数地的太守有所履新,望见这则消息时,尤其当杨昭看到上之几个名字后,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李诠、李渊。

    此中二李,前者可是名将李靖之父。后者更不用说了,可不止李渊一人厉害,李渊这一家子都很厉害……

    不过,当下二李与他不可避免的打交道了,杨昭心中默默有了打算。李诠要拉拢,至于李渊自要防备,不给之任何成事的机会。

    他有些恍惚,确是不知道,李靖,李建成,李世民,他们会否一同到来?

    至于朝中传来的第二件事,则是关于大部俘虏极其家人北迁戍边之事,有了着落。

    这些人自会迁入地广人稀的长城之内,一边生产生活,一边辅助军士戍边。

    正好老杨这段时间,尤其年前的时候,一改去岁春夏时的颓废,接连打了个好几次胜仗。

    在将突厥人赶到更深处之后,广阔的草原,正是为隋军之铁骑之下。

    当然要想永远的控制草原,让突厥人不敢再南犯,最重要的,还是组建一支骁勇的骑兵。

    但其中的花费太大,尤其骑兵的维护种种。

    再思及朝中之事,于前者只需静静等待就是,到时候,无论是李诠,还是李渊自是需要来拜见他这个皇太子。

    而于后者,为防生乱,杨昭打算派遣五千兵士将俘虏看送过去,其中迁移,可是个好大的工程,这件事恐也只有房玄龄亲自前去,他才会放心。

    但房玄龄一走,大军后续粮草调运,以及兵士协调,就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来负责。杜如晦是有经验,也是理想之人,但杜如晦实在太远了,现在处于江南,便是其人手上的事情都忙不完,杨昭也不放心杜如晦离开后的江南形势。

    正在他赶到为难之际,一个人走入了他的视线。

    李靖。

    正月初十。

    天寒地冻,李靖是跟着父亲李诠一起往杨昭驻地来拜访的。

    当杨昭看到李靖的第一眼,即确定,此当为能干事的人。

    在看到年迈,已然白发苍苍的李诠时,杨昭叹了口气。

    难道大隋真的没有人了吗?

    竟让李诠这么年长的人,以为请出山来,主持事务?

    不是大隋没人,而是没人愿意来收拾乱摊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于大隋的官场上,于大隋千疮百孔的地方上,此中之于行径,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昭也有些明白,李靖为何辞掉了朝中官职,选择随父亲来此。东郡之诸事,又如何能让一个老者将之忙完,就是没日没夜的政务之事,连杨昭这个成年人都快要累死了。

    所以,在看到李诠李靖父子后,不等李诠行礼,杨昭即迅速快走过去,将李诠扶起,以子侄之礼,搀扶着李诠坐等一旁的凳子上,叹道:“李公多年前于赵郡任上,主吏地方,赵郡政通人和,全为李公之劳。

    今李公年长,本该于家中颐养天年。但朝廷却再请李公出山,孤亦是愧疚尔!”

    皇太子杨昭如此说道,所做所为,让李诠李靖无不吃惊。

    先帝时,当下的皇太子即以仁爱出名。至这两年来,朝中风向再一变,多论皇太子专权,行事难处。

    今之见面,李氏父子才明白。

    传言有误,皇太子杨昭,有理有节,善待功劳之臣,更重老幼尊卑……

    便是在此短短片刻的交往中,李诠和李靖,父子二人都能感受得到,谣言不攻自破。

    而于洛阳之地,盛传谣言之人,其心亦可诛也!

    李诠反应迅速,坚持起身道:“殿下言重了!当前大隋正处于内外交困之际,身为隋人,即是朝中未有安排,老臣也会请以往地方,为国效劳。

    只是老臣知道,东郡之地,恢复事宜良多,即是以老臣之躯,或有耽搁。

    虽在犬子以辞官来为老臣之幕僚,以相助之时,老臣遂以同意尔!还请殿下勿要见怪!”

    杨昭这时候,将目光重新投在李靖身上,笑道:“令郎之于大名,孤早有耳闻。当先皇祖父在时,孤曾见过一面。这些年没见,即是令郎风采依旧。

    李公之身体,亦是硬朗,孤星甚慰!”

    杨昭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而于东郡诸事,孤当下已使人处理了一些,李公方至,不用太过忙碌,可多休息两日。

    而今见李君,孤实际有个不情之请!”

    李靖略一皱眉,迅速松来,微微躬身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但有需要,李靖自当尽力!”

    杨昭将房玄龄离开以后的困境,实打实的讲述了一遍,目的不言而喻。

    也知道李靖从于他军,最担心的,当时李诠之身体。

    杨昭遂做以保证,会多派来郡吏,为李诠料理,他自己这段时间也会常驻于郡城,一应事情,会多余李诠讨论等等。

    面对太子满满的诚意,就是李靖想要拒绝也不能拒绝,何况与太子相聊时,父亲李诠不断与之暗示。

    到最后,李靖自是应了下来。

    “老三,汝怎么看太子?”

    刚一出杨昭的办公院落,坐上李家自行带来的大马车,李诠即于车内,闭目问道。

    李靖思考道:“孩儿观之,太子之于仁爱,当是对于普通百姓,另有可用之人。太子之于严法,当是对于敌人,对于贪官污吏。

    常所谓之,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太子绝非表面看的那般简单,这是一个有远大野望之人。

    也可以说,于辽东,江南诸地,太子的成长很快,变化也很快。

    孩儿多年前,却也于先帝宴会中,与爹一道,见过皇太子一面。

    只能说,人都会成长,皇太子的成长,只是比旁人更快一些。”

    李诠听完以后,缓缓颔首,他的眼中,忽的精光一闪,道:“老三,那你今日见了太子,可觉得太子与陛下相比如何?”

    这话从父亲口中说出,李靖只是微微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

    父亲以之做对比,是想说明什么?

    太子会比当今陛下更能治理大隋?

    还是太子会比当今陛下更能折腾?

    李靖考虑梁郡,眼看到了而今郡府的临时办公之所,他出言回道:“太子与陛下,都是雄才伟略之辈。但太子比陛下更注重于实际,而陛下其实比太子更有魄力。

    从某种方面讲,尤其今次往东郡路上所闻所见,孩儿相信,太子将来应该比陛下更适合治理天下!”

    李诠忽然转头道:“若是将来,太子和陛下之间,必须做出选择呢?”

    为父亲问到此话,李靖心中一惊,父亲看似年纪有些大了,但从吏这么多年,于许多问题看得比朝臣还要清楚。

    当今太子拥有数万忠勇的江南兵士,另具有人心名望。但同时,皇太子杨昭和天子杨广,于某些方面的处置,恰恰相反,父子二人的矛盾是存在的。

    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

    李靖思考良久,就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他开口了,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道:“孩儿只忠于大隋!”

    李诠脸上露出了笑容,重重的拍了两下儿子的肩膀,道:“这才对嘛!我李家只忠诚于大隋,忠诚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