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穿过竹林的缝隙，悠闲地洒进静谧的房间，无忧无虑的小鸟在枝头快乐地唱着歌。

    盘核桃在一片清脆悦耳的鸟声中醒来，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坐起身来，看看粉红纱帐上绣着的朵朵桃花，再看看偷偷从窗缝间溜进的几缕阳光，真是宁静又祥和，与昨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狰狞面孔判若两个世界。

    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饿，盘核桃轻轻揉了揉肚子，回想起昨晚大快朵颐地吃仙丹的场景，一颗接一颗地差点噎个半死，还有雪湛真人递茶时那错愕的目光，盘核桃现在羞愧地捂着脸。

    我有什么办法，都怪仙丹太好吃了，花香四溢又回味无穷、根本停不下来，吃完之后甚至意犹未尽地还想要，直接被雪湛真人嫌弃地赶来偏殿睡觉了。

    下次不能再这么贪嘴了，跟没吃过饱饭似的，盘核桃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起床出门。

    来到正殿，只见莲花香炉内正焚着香料，清幽的大殿仙气缭绕，如梦似幻、沁人心脾，雪湛真人正站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提笔练字。

    “见过掌门真人。”盘核桃恭敬地行了个像模像样的礼。

    “不必多礼。”雪湛真人微微抬头，目光如凛冬早晨的阳光，透彻而含蓄，清冷而温和，“要用早膳吗？我让人端上来。”

    “不用，”盘核桃摇摇头，有些尴尬道：“我昨晚吃了太多仙丹，现在一点也不饿，”

    “想来也是。”雪湛真人轻笑一声。

    盘核桃见他心情不错，遂问道：“我吃了那么多仙丹，为什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希望有什么感觉？”雪湛真人再次微笑着看过来。

    “额……我也说不好，”盘核桃挠挠头，想了一想，笑道：“既然是仙丹，怎么着应该能功力大增、拔地成仙吧。”

    “拔地成仙？”雪湛真人长长的凤眼噙了莫名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道：“丹药只能起辅助作用，若要成仙，先天条件和后天努力缺一不可。”

    “那你成仙了吗？”盘核桃眨着水水润润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雪湛真人。

    “我？”雪湛真人欲言又止，苦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叫我什么？”

    “掌门真人呐！”盘核桃略一沉思，不等雪湛真人答话，自己已反应过来，这个真人应该就是他的级别了，自己还真是骑驴找驴，一边口口声声地喊着真人，一边眼巴巴地问别人是什么级别，真是丢死人了，随即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唐突了，唐突了。”

    雪湛轻轻一笑，却不答话，只是低下头去，继续奋笔疾书，落笔行云流水，姿态翩若惊鸿。

    盘核桃踮起脚尖，好奇地往书案上瞅了瞅，龙飞凤舞、气势磅礴，潦草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你有兴趣？”注意到盘核桃打量的目光，雪湛真人手拈毫笔，直起身道：“要不要试试？”眼神明亮而温柔。

    “不要不要不要，”盘核桃连连摆头，恐惧从心底深处升起，回想起从前书法课上，自己干过的那些荒唐事。

    那天老师突然兴致盎然，一边挥洒自如地写字，一边慷慨激昂的讲解，自己明明毫无兴趣也毫不理解，却要一边假装受益良多地微笑，一边曲意逢迎地鼓掌。在一众学生阿谀奉承的起哄下，年迈的老师热情高涨，滔滔不绝地讲、笔走龙蛇地写，汗水浸透了后背而不自知。

    老师无疑对书法充满了热爱，并且希望将这份热爱传承给学生，可他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只是想要那三个学分呀，盘核桃心酸又愧疚，无奈又无助，自己就是那愚笨的牛，对牛弹琴，注定一片苦心尽数付诸东流。

    回过神来，看着雪湛真人眼中隐隐的光亮，盘核桃生怕悲剧重演，此时只想立刻逃离现场，回道：“锦兰说今天要来找我玩儿，我先回去了。”随即请求允许地看着雪湛真人。

    雪湛真人一愣，随即“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允了。

    盘核桃轻轻松了口气，躬身行礼，转身告退，忽然又回过头来，讪讪一笑道：“能不能找个人送我过去，我怕我又走岔了。”随即笃定地说道：“这次我一定好好记路。”

    “不用担心，”雪湛真人微笑地看着盘核桃犯难的样子，温声道：“我已命人沿路做了记号。”

    “那……”盘核桃一喜又是一愧，满怀感激道：“真是麻烦你了！”

    “无妨。”目送盘核桃离去的背影，雪湛真人浅浅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