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尊
只见梅悦跟役工分开,朝着萧泽和燕幽沁走了过了。
燕幽沁突然明白梅悦这是给萧泽送饭来了,沉着脸,道:“哟,梅师妹这是给谁送饭呀?”
梅悦微笑着边走边答:“给燕师姐和萧师兄送饭来了。”
燕幽沁有些诧异,心道:“怎么还给我送饭了?”有些不信,等梅悦走进了,燕幽沁盯着梅悦挎着的竹篮中,等着看看是否真能掏出两人分量来。
萧泽感激道:“谢谢梅师妹,竟然还想得到给我们送饭。”
梅悦道:“怎么可能不记得,毕竟萧师兄是为救我才被罚来这空心谷的。”
燕幽沁打断:“咱们可得说清楚了,师哥不是因为救你被罚的,她救你的时候可没使用御剑术。”
萧泽和梅悦看向燕幽沁,有些吃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燕幽沁接着解释:“我听……我听百里师兄说,不就是你们为了自保才出手的吗?怎么能因此被罚呢?”
萧泽道:“这也算不得什么罚不罚的,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燕幽沁接着道:“不管算不算是罚,反正也不是因为她。”
梅悦满脸窘迫,避而不答,看役工们开始分发伙食,于是打开竹篮,从竹篮中拿出准备好的饭菜。
燕幽沁见分量超过两人份,品类丰盛,心中更是不悦。
萧泽见梅悦如此用心,心中颇感歉疚,道:“辛苦梅师妹了。”
梅悦笑了笑道:“倒也算不上辛苦,还望萧师兄和燕师姐不嫌弃就好。”边说边将菜食摆放在石头上,将两份饭分别递给萧泽和燕幽沁。
萧泽接过碗筷准备开吃,却见燕幽沁呆在原地不动。
燕幽沁沉着脸道:“倒也算不上嫌弃,只是最近不怎么有胃口。”说着一只手接过梅悦递过来的碗筷,另一只手从石板上拾起一份菜,倒进了饭碗中,放下菜盘,又拾起其中一份菜,倒进饭碗中,放下菜盘后又拿起了一份菜,道:“还是吃厨房做的比较合口。”说着往正在分发伙食的人群中走去。
萧泽站起身刚想开口,却被梅悦制止了。
燕幽沁走到人群中,道:“哎呀,哪位师弟饭量大些,可以跟我换,我觉得还是厨房做的好吃些。”说着看向厨房的役工。
役工们听到后不免得意起来,连连称是。
一个男弟子忍不住燕幽沁手中饭量和菜品诱惑,答应了和燕幽沁交换伙食。
燕幽沁拿着交换来的伙食,转头得意看了萧泽和梅悦一眼,就地坐下和几人一起吃起来,显得和和气气。
萧泽皱了皱眉,猜到了燕幽沁心思,不免觉得手中的饭菜也不香了。
梅悦开口道:“萧师兄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哪里?”
萧泽思索了片刻,道:“应该是四年前在伏魔殿外的游历御试。”
梅悦摇了摇头。
萧泽疑惑:“不是?那是哪里?”
梅悦看了周围一圈,心中满是喜悦,激动着道:“就是这里了。”
萧泽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梅悦接着道:“记得你跟百里师兄一起来的,那时我来空心谷静修好几日,百里师兄想是怕我吃不好,也想看看我修炼进度,正巧你也来看燕师妹。”梅悦说着看向萧泽。
萧泽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回忆起来了。
梅悦又道:“后来我又来空心谷静修,试图突破合一之境,原以为萧师兄……你们会和我一样,也被安排到空心谷静修。”梅悦笑了笑,红着脸道:“岂料萧师兄悟性这么高,来空心谷修炼,竟然是被罚思过来了。”
萧泽慢慢动起筷子,道:“这也算不上什么处罚,要真是可以,我觉得就一直在这里也很好。”
梅悦有些失落,道:“是因为有……”没接着说下去。
萧泽看着周围,吃了一口,道:“你是不知道这里的夜景可美了?”
梅悦:“夜景?”
萧泽点了点头。
梅悦:“这我倒是没看过,可监工不是都不让出来吗?”
萧泽不免心虚看了一眼监工,道:“你晚上可以御剑在空中俯瞰真个空心谷,必然是一番美景,尤其是月光正盛的时候。”
梅悦有些期待,道:“今晚我就可以试试,只是要等月盛,怕是得到丑时。”
萧泽道:“等他们都睡了,你再偷偷出来。”
梅悦觉得不妥,道:“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
萧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误导梅悦,当即道:“确实确实,要看空心谷的美景,想来朝阳之时和暮霞之际也当是美景。”
梅悦心中已定,必然要一睹美景。
燕幽沁一瞥之间,看到萧泽和梅悦在聊天,突然后悔自己一个人跑过来吃了,于是将还剩有饭菜的碗筷递给了役工,朝萧泽和梅悦走去。
“哟,师哥今天吃这么慢。”燕幽沁边走边看着萧泽道。
萧泽看了看石板上的菜,确实有些多了,对梅悦道:“梅师妹辛苦了,但这么多,确实有点……”
梅悦忙道:“没事,萧师兄不必一定要吃完。”
萧泽道:“这怎么可以浪费,只是我得吃久一点。”
燕幽沁气恼道:“师哥何必故意拖时间,要是想……”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梅悦猜到了燕幽沁心思,道:“下次我少做一些……”
燕幽沁瞪大眼睛:“下次……”
梅悦急忙又道:“下次我可以做些师姐喜欢的菜,师姐喜欢吃什么?”
燕幽沁道:“我喜欢吃的你做不来,你做的,我都不喜欢吃,所以,就不劳梅师妹辛苦了。”
萧泽忙道:“其实厨房得师傅们做的也还很合胃口,梅师妹就没必要这么操心了。”
梅悦听到萧泽如此说,脸上浮出些许失落。
“咦,又有人来空心谷静修了。”
“不对呀,那不是掌门的大弟子吗?”
众人看去,见两个弟子来到空心谷,正是云清的弟子何于净和黄延炎。
众人正感到惊讶,何于净来空心谷自然不可能是静修来了。
但见何于净和黄延炎径直朝萧泽三人走来,众人目光也都聚了过来。
几名役工以及监工都识得何于净,于是凑了过来。
何于净走到萧泽面前,萧泽站起身来。
“天尊到访!有事想问萧师弟。”何于净一脸严肃道。
“天尊?”萧泽满脸疑惑。
众人也露出惊愕表情。
“天尊来方灵做什么?”
“这人又是谁?天尊为什么要见他?”
众人不免纷纷议论起来。
“萧师弟还是快跟我去无极殿吧。”何于净催促。
“我也要去。”燕幽沁道。
“这事想必跟燕师妹无关,燕师妹就不用一道前去了。”何于净道。
梅悦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石板上的碗筷,等不及萧泽将饭菜全吃完了。
萧泽不明所以,但也只得跟何于净去了。
何于净带着萧泽往无极殿去,进了无极殿,坐在主位的并不是云清,而是一个脸型方正,留着长须的长者,但发如青丝,气宇轩昂,七位方灵的长老陪坐在侧。
“弟子萧泽,拜见师父,掌门及众师伯,师叔!”
“这位是天尊,众仙之首。”云清介绍道。
“你便是萧泽?”主位上的长者问。
“是!萧泽拜见天尊。”
“萧泽,你游历之时,为何要干扰冥界行事?”云澈抢先问道。
萧泽扫了一眼殿内坐着的众长老和天尊,却见云翼无精打采,但也来不及关怀,答道:“弟子……弟子并没有干扰过冥界行事。”
天尊见萧泽不认,却也不意外,缓缓道:“刚才几位长老说你年纪尚小,伏魔御尚且未达到化虚之境,自然不可能养气化仙,也就不可能看见酆幽的招魂使,可酆幽府君上报,说一个掌使在捉拿怨鬼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方灵姓萧的伏魔道,我此次前来,便是来探清此事,既然酆幽府君凑报,需得查清了事情真相,弄清了缘由,给酆幽府君一个交待。”
天尊接着安抚道:“但也不用过于紧张,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有什么说什么,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
萧泽思索片刻,道:“怨鬼,弟子确实曾在游历时,在冀州之地偶遇过,但,弟子并未亲眼所见,更未见得酆幽的使者。”
“哦?”
天尊脸上有些疑惑,却似乎又并不意外,要看到怨气,需要达到化虚之境才可以,而要看到鬼魂或者酆幽的招魂使及者掌使,至少要养气成仙才可以,所以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萧泽是酆幽府君座下的掌使所说的方灵伏魔道。
“可曾出手?”天尊接着问。
萧泽看了一眼七位长老,道:“有!”
七位长老不由得露出惊异之色,惊异的是萧泽并未提及此事,且以他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和怨鬼动手?
“你看见鬼魂了?”一向暴躁的云澈都不免好奇。
“弟子没见鬼魂,只见了两个青云山的茅山道和一个女子,那怨鬼似要与人结亲,茅山道听说此事后打算除此恶鬼,岂料那怨鬼凶悍,竟然伤了青云山的道兄及其徒弟,弟子,弟子眼见茅山道兄受伤,于是只得出手相助。”
“怎么相助的?”云澈追问。
“弟子看不见鬼魂,只得使用伏魔御在周围形成防线,不让怨鬼靠近,误打误撞之下伤了怨鬼,但干扰酆幽使者,却是不曾遇到。”
“你怎知伤了怨鬼?”云清也忍不住问。
“弟子……感觉似乎有什么被剑砍到。”
云翼无精打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
“后来没有再与其他看不见的……使者发生争斗?”天尊颇觉有了些眉目。
“后来,似乎那怨鬼试图再次进攻,弟子不得已再次使用伏魔御在周边乱刺,把怨鬼给逼退了。”
“看来有些巧合,当日那茅山道可是死了?”天尊问道。
“是的!弟子本想救他,可是,还是没能救下。”
“据酆幽府君下的掌使说,他们便是在要招茅山道的魂时,你出手拦住了他们。”天尊眉头间此时更疑惑了,这么年轻的弟子,是如何跟酆幽使者交上手的。
萧泽皱了皱眉,道:“弟子……”萧泽想说冤枉,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喊冤之人了,当即咽了下去。
“行了,事情大概经过,我已基本了解了,待我前往酆幽,直接问那掌使,一对口径,自然能将整个事情经过呈现出来。”天尊说完正要起身。
两个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人便是燕幽沁,另一人则是众生殿的迎宾弟子。
云翼见天尊似有起身要走的想法,也跟着微微站起身子,见到燕幽沁进来,又坐了下去。
“有什么事?”云澈问道。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又要责备师哥哪里做的不对了?”燕幽沁道。
“胡闹!”云澈憋着气斥责道,再往外看去,见梅悦也在门外,更是来气。
“你呢?”云澈带着心中气恼,对众生殿的迎宾弟子冷冷道,似乎在责问这弟子为何也要来凑热闹。
“启禀掌门及众师伯师叔,有两位蓬丘的同道来访。”
“蓬丘?”
“来着可有报道号或者姓名?”云清忙问。
“一位是蓬丘观灵长老,一位是观灵长老的弟子言诙。”
“观灵长老亲自来了?”云鹤皱了皱眉,看了众人一圈,“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既与我无关,我还是回避为好。”天尊道。
云清忙道:“我等暂且不知所为何事,但既然观灵长老亲自来了,必然不是小事,巧好天尊在此,不妨听听。”
“若是如此,主位当由云清长老来坐。”天尊起身客气道。
“天尊主六界之道,当坐主位,谦让折煞贫道了。”云清笑道。
天尊不再推辞,正坐主位。
“云翼,贵客原来,你带着门外的延炎去迎接观灵长老。”云清见云翼心不在焉,便让云翼迎接宾客。
云翼一怔,急忙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燕幽沁身旁,停了片刻。
燕幽沁不自觉往侧边挪了挪。
云翼微微叹了叹,往门外走去。
“萧泽,近来你师父颇有异常,你和燕幽沁当不要让云翼师弟劳心的好。”云清语重心长。
“弟子谨记!”萧泽说完,看了看燕幽沁。
燕幽沁诺诺道:“弟子谨记。”
“此后若是再下山游历,除非自保,其余情况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弟子接受责罚!”萧泽道。
“又是甘愿责罚。”云澈不耐烦道:“你去了空心谷两日,怎么就没个长进?”
“行了,过后再议吧。”云清劝阻道,“除了于净,你们几个先退下吧。”
萧泽和燕幽沁退了出去。
出了大殿门,梅悦忙问:“萧师兄没什么事吧?”
萧泽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见云翼和黄延炎领着两个身着灰袍的道士过来。
萧泽忙躬身行礼:“师父。”
燕幽沁和梅悦也躬身行礼。
云翼看了看萧泽一眼,又看了看燕幽沁,却不见燕幽沁抬起头来,道:“行了,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萧泽三人转身便走。
燕幽沁默不作声。
梅悦道:“萧师兄,天尊找你到底是什么事?”
萧泽摇了摇头,道:“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概是说我扰乱冥界的招魂使行事。”
梅悦不解:“冥界?这怎么会?”
萧泽道:“我也不明所以,具体情况,估计只有等天尊去酆幽问明白了,才知道。”
萧泽看向燕幽沁,见燕幽沁心情似有些低落,道:“师妹怎么了?”
燕幽沁抬起头来,道:“哦,没事,他们为什么要冤枉师哥?”
梅悦和萧泽疑惑看向燕幽沁。
不等燕幽沁再问,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喊道:“萧师弟……”
萧泽三人转身,见何于净跑了出来。
“等等,还有事需要你再去一下无极殿。”何于净边走边说,脸色低沉。
萧泽三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一同往回走。
何于净这次却没有阻拦燕幽沁和梅悦,四人一同往无极殿返回。
进了无极殿,刚才跟着云翼进来的两个道人,一个年纪较长的坐在了椅子上,年纪轻的站在身后。
殿内众人脸色凝重,均看向萧泽。
“萧泽!”云澈喝道:“蓬丘的观灵长老说你杀了两个蓬丘的弟子,你作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