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乐宫。

    李懿然端坐在正位上，一口一口的品着六瓜安片。

    不久之前，李懿然就派人去接老夫人。

    还有一位大夫人。

    大夫人进宫，实在是李懿然没想到的，她却也不想见此人。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李懿然便坐着等待。

    安泰快步进来，告知李懿然，老夫人与大夫人已到了。

    李懿然便疾步走到门口，抬眼望去便见那有些佝偻的老人。

    “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金安！”老夫人与大夫人齐声道。

    李懿然忙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内心难受道：“祖母，快些起来，孙女受不起。”

    两人起身，又与李懿然强调一番规矩才与之进屋。

    时叶姑姑搬来绣凳给两人坐，而李懿然坐于其上，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李懿然招招手，示意小丫鬟将热茶、点心端上来，待两人面前都有了，便笑道：“祖母和母亲尝尝宫中的手艺，若是觉得不错，便带些回去。”

    老夫人仔细看了，是她幼时在皇宫中才得到吃过的粉蒸玉露糕，并上一碟最最普通的桂花糕还有一盏大红袍，都是她极爱的。

    不由心中一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有她。

    而一旁的大夫人也收敛了以往的冰冷，面容上皆是笑意。

    老夫人吃过一块桂花糕，又品了茶，才笑道：“味道甚好。”

    李懿然顿时有些高兴，笑道：“祖母觉得好，那便多带些回去。”说完，便给安泰一个眼色，安泰点头，躬身出去了。

    老夫人有喝两口茶，才道：“娘娘，臣妇此次来，想和您说些体己话。”

    看了眼李懿然的反应，见她笑颜如花。

    李懿然挥挥手，示意宫人们下去。却见大夫人安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

    老夫人笑道：“娘娘，您母亲甚少进宫，宫中美景也未曾见识，不知可否让人带她去看看美景？”

    大夫人略显不快，顿时知道那老妖婆要与那丫头说些什么，并不想出去，再说她也有事要说，便故作打趣道：“母亲，有什么体己话是儿媳不能听的？”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严厉道：“母亲是让你长长见识，怎么？还不好吗？”

    大夫人眼含厉色，却仍旧笑道：“儿媳做母亲的，也不管什么见识不见识的，只想见见女儿。”

    李懿然心中不快，便道：“母亲还是看看吧！”

    大夫人听得李懿然的不耐，心中怒火中烧，却因有事相求，不得不忍气吞声，便只得强笑道：“既然娘娘这么说，那我便去了。”

    李懿然点头，冲着屋外，喊了柳衣来，带着大夫人去游览小花园。

    待屋中只她与老夫人时，李懿然才笑道：“祖母，是时叶姑姑写信让您来的吗？”

    老夫人并不惊讶，只颔首道：“不错，月牙儿，我在你进宫之前就有与你讲过的，勿动真情，可你却还是如此啊！祖母的下场还不够吗？”

    老夫人这话说得平静，却处处都在戳着伤口上，不只是戳李懿然的，也是在戳自己的。

    李懿然明白时叶姑姑去信何为了。

    心中难忍，也复杂极了，既像有千万只蚂蚁噬咬，又像是身处黑暗中的人看见了光照。

    李懿然强忍住心中波澜，道：“祖母，我已经知道错了。”然李懿然到底情绪低落，被极疼爱李懿然的老夫人瞬间察觉。

    老夫人见李懿然如此说，也不忍在苛责，只是道：“希望你真的明白，祖母老了，也不可能时时看着你，你身在深宫，危险重重，自要时时刻刻自省才是。”

    李懿然点头，收敛好心情，这才说道：“祖母，怎么把母亲也带来了。”

    老夫人拧眉，半刻才道：“她自个儿想来，说是宗哥儿有事，问她什么，她也不肯讲，非要见你，我们也没法，只得带来了。”

    李懿然心想，应不是大事，她哥哥性格端正严肃，不会闹出大乱子，再说若真有大事，也不会不给老夫人说的。

    李懿然点点头，笑道：“罢了，不管她。”

    两人在屋内聊着，说说笑笑，好不痛快。

    大抵三刻钟后，时叶姑姑进来了，笑道：“大夫人逛完园子了，正在偏厅呢。”

    老夫人笑着点头，起身抓住时叶姑姑的手，道：“时叶啊，苦了你了，月牙儿还小，不懂事，需要你多多看护。”

    时叶姑姑笑了笑，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