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墙内，是一大片密集的建筑群，密集程度比地面上的还要密上几分。

    “人类的建筑还能建到这程度，这地方原来到底有多少人？”从小生活在贫民区长大后又一直在猎人层生活的尉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

    差不多状况的傲天心里也默默感慨着：这就是繁盛时候的人类社会吗？

    眼前高楼林立，层峦叠嶂而且和地面上那些有明显废弃迹象的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保存的非常完好，就像主人昨天刚离开那样，一些道路上自动化的运输带还在运行着。

    “你说这玩意到底是用什么力驱动的？”狂鼠对这崭新的世界感到很新奇，面对新鲜有趣的东西，他一直是队伍里的好奇宝宝。他把杜存半推着一起推上了运输带，然后带着他在运输带上原地跑着步。

    “别玩了，赶紧找点东西带回去。”乘风开始催促着队伍赶紧工作，自进入通道以来他和上边的通讯就断了。在这不知何处的洞穴里看不见太阳星辰，在门口又被守卫者紊乱过感知，早已不知今夕何年了。

    紧张感一下就爬上了背。

    “电啊！”1号随口回答了一句。

    “电？是天上闪的，会劈下来轰轰响，打坏东西，烧掉东西的那个东西吗？”狂鼠明显不信，“那玩意时有时无的，去的时候悄无声息，来的时候能量巨大，怎么产生，怎么控制，怎么利用？”

    1号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她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嘴唇，眉头皱了起来，苦恼要怎么解释。

    傲天在一旁看着1号，感叹着：研究员的成长环境和猎人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这些理论、知识之类的对猎人来说玄奥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就像是不需要解释的常识一样。看上去他们的童年完全在一个学习的环境里，所以才会养成这么天真的性格，哪怕只是看上去的。

    “你说的这个‘电’，有什么用？”傲天看1号很难解释的样子，换了个问题。

    “你觉得社会是怎么建立的？”1号反问傲天。

    “……”傲天一时也陷入了同样不知从何说起的状态。

    “别想太复杂了。大多数人会认为社会是建立在物质上的。”1号看傲天为难的样子，帮他直接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其他人在赶路的时候，一遍静静听着他两之间的对话。

    “这边，”1号顺便指了个路，继续说明，“这么想没有错，但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怎么’。社会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你想说靠电？”傲天试探性的问道。

    1号摇了摇头，“不够本质。答案应该是能量。”

    “火的热、光都是能量的一种。你们平常会用他们来加热食物、取暖照明，这些搭建起了你们的生活。物质是没有功能的，就像一杯水，我泼在地上，就浪费了，只有费尽力气把这杯水收集起来，它才能拿来饮用、洗涤等等。费掉的力气就是能量。物质天生是散乱的，是无序的，不可利用的，是能量给物质赋能。”

    “上城人果然都是些贪婪和自私的家伙。把这些好东西都霸占起来。”狂鼠不太能听懂这些理论的东西，但直觉喜恶告诉他“真相”。

    “霸占。嗯……”1号仔细想了想，“在你们看来好像是这样没错。”

    狂鼠听到这话，掉过头来，用枪口对准1号的脑袋，pia，用嘴开了一枪。

    “不过真实的原因是产能不足。电是怎么产生、怎么控制、怎么利用的，现在我们对这方面的研究还很少。据说，大部分资料都在过去的毁灭中失传了。事实上，‘家’上的能源主要来自风和太阳，然后转化成电来储存利用。所以在应用层面上，‘家’上有分常完备的体系。只不过复制再生产不了，所以产能有限，做不到普及。”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电？”傲天表示不解，明明有火、光这种更直接的东西，上城为什么不用。

    “你是想说为什么不用火和光之类的吧。光，你能捕捉到光吗？”

    傲天想了想，“那火呢？”

    “火是怎么的？”

    “烧东西不就有火了！”狂鼠对这种白痴问题感到鄙夷。

    原来如此。傲天在狂鼠的回答里找到了问题：烧东西，那“东西”哪来？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的生产活动都被世界限制在了一个很低的水平，物资实在是称不上丰富。为了适应这种稀缺，家上人口也一直控制在严格的数目里。

    1号说家上的能量来源于风和阳光，虽然这两个东西不太稳定，并不是一直都有，但比起其他东西来，这些确实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

    “电是目前的能源里最好储存和运输的稳定能源。风和太阳都不及电。你们知道能源危机给社会带来了多大的掣肘吗？

    就拿那个传送带来说，如果有这种能量的配备，猎人在地下的活动范围可以扩大几倍甚至十倍，现在发射台的极限速度不过三百多千米每小时，考虑到一天里的有效工作时间和出入通勤的时间比例，同时照顾到人对通勤方式的忍耐程度，平台日常工作能达到的距离不过300~400km，而猎人的人力一天活动在地面的‘距离’也不过100km，实际的活动范围要远远小于这个数字。这点范围比起世界，就研究所内已有的资料显示，只不过是5分之一，这还是得益于家自身的运动范围够大的情况下。

    而有了电能推动，相当于可以给每个猎人配备一个小型的发射台用以二次发射，人类的活动范围可以直接扩大好几倍，甚至直接横跨这个世界。

    可以说，只要一天社会蒙在能源危机的阴影里，世界就一天藏在迷雾之中。”

    这是可以说的吗？傲天听着1号把这些消息一股脑的甩给她眼前这些猎人们，知识是有害的，导师的回答还在耳边。“这么说，你们有这些建造这些东西的知识但是没有建造这些东西的能力，是这个意思吧？”

    1号点点头。

    傲天感慨：果然是两个极端啊！猎人和研究员就像被分开的大脑和双手。啊！这难道是联络员存在的真正意义！知识是有害的，导师或许不会骗人但是会隐瞒，傲天觉得还是有很多谜团。“可是，那些东西建出来了又怎么用呢？看这遗迹，人类曾经也辉煌过，最后还是毁灭了。那些存在于你描述里的高科技实际上真的有用吗？”

    “那就不是我们该想的问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找你们不是吗？”1号看着毫不吃惊的众人，心里确定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觉醒者，否则没有人能在这么多的真相面前面不改色，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让他们之前就已经接触过了类似的事情。

    “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吗？”1号凑向杜存面前。这个人应该不是这个队伍里的猎人·，他？

    “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说你们这么聊天真的好吗？很影响工作效率的，到时候晚了可不要怪我。”杜存装疯卖傻。

    1号露出了一股失望的表情，仿佛和她的猜想有出入一样。扁着嘴走了。

    你就偏小孩子吧！五人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向杜存，他们心知肚明，为什么杜存没有反应，不如说现在他们已经确信杜存不会有反应了：他就是上城人！

    走在这座小城市里，除了规律运动的机械音就只有猎人们之间交谈的声音，就像走在一座鬼城里一样，城市里好像完全没有世界入侵的痕迹。

    这些遗迹就像是我们给世界留下的异物。世界无法修复它们，只能在周边生成一些防御性的疤痕，再生成一些卫兵来看护这块异物。导师的教导又响起在傲天的耳边，原来疤痕内部并不存在炎细胞。

    遗迹内部就像一个安静的沉睡着的小世界一样。“到了。”1号最后指向一幢不起眼的建筑，“那就是目的地了。”

    “你有没有搞错。周边有那么多豪华雄伟的大楼，不去里面找，带我们来这种毫无特色的楼里。更何况这城市中心不是有一个明显的建筑吗，怎么想最重要的东西都应该保存在那里才对吧！”狂鼠对1号的领导表示质疑。

    这座城市虽然建筑非常密集，但是不是十分拥挤，相反呈现出一种规划好的工整。而城市的格局呈“众星捧月”样，周边鳞次栉比的楼房围了一圈又一圈。围着中心一座通天的巨型建筑。而城市圈最外面的一层就是猎人们进来是通过的城墙。

    “首先呢，我没有搞错。贵重资料并不一定就保存在最豪华的盒子里，那就好像是在对别人说：快来找我，我有宝藏一样，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其次：中心建筑里有最重要的资料没错，但只有愚蠢的猎人会直接找上这种大目标，毕竟最重要往往意味着最严密，你有信心能突破人类社会黄金时代设下的防护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