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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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次任务(一)

    那一天仿佛末日来临,世界病了。无数的物种被世界攻击,拒绝和否定,比如:我们。

    “撤退,撤退,快撤退!”红色,满目的红色。高低起伏的兽嚎鸟鸣交响在山海之间,淹没了那微弱的尖叫。“守不住了,不要再管这些东西了,跑!全力去跑!”

    又一个战士七窍流血地倒下来,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他们的肢体被撕碎,内脏被啃啮,连同精神一同重新融入这天地。

    背后的阴影越来越大,脚下的力气一点点流失,战士的双眼淌着翻涌的泪水,弥留之际,他用绝望的声调嘶吼:“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千米高空,“家”上)

    “队长,队长,快醒醒。上头有紧急的事情让你去一趟。”乘风敲门的声音很重,语气也很急切。

    当天早上,日光刚从天际线上攀起,暗淡的天空上甚至还依稀地看见几颗待睡去的星星。在清冷的晨风还没能将人吹醒,自己却先被乘风吵醒了。

    “大早上的来催命,晚了点吧?”傲天揉着惺忪的睡眼。“什么事啊,这么急?”

    “‘他们’紧急传唤你。”乘风见傲天虽然刚醒但衣衫完整,也不让他换衣服,拉着傲天就走,“快跟我走,十万火急。”

    高空之上,冷空气像蛇一样溜进傲天的后脖颈,听到“他们”,他瞬间打了一个机灵,清醒了不少。穿着单薄的睡衣在未苏醒的街道上狂奔,就连金属的地面上都残留着昨夜的余温,两旁零散的小屋也紧闭着门,还没吐出一缕人烟,自己就已经在上班的路上了,傲天一时有点感慨,还有点冷。

    “他们”一般是负责任务发布的人,只有队伍中特定的人员会和“他们”有直接的联系。大多数猎人都没有见过“他们”的存在。傲天以前在队伍还没有壮大成五人之前,也当过一段时间和“他们”接触的角色,曾今见过“他们”,不过虽说是见过,但也只是在一块大屏幕前对着上面的黑影交流过,连“他们”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具体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傲天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变回了那个队长的样子。

    “好像是有新任务了。”

    “新任务?任务不是一般由中心公布吗?”

    “这次任务比较特殊。”

    匆匆来到和“他们”见面的地方。还是那块巨大的电子屏,里面传出的也都是机械音。这块巨大的电子屏是在下层其他任何地方都见不到的,远超现在的科技水平。

    “早上好,傲天队长。”电子屏里的声音第一次能听得出感情,像是很高兴傲天的到来一样。

    “早上好。”傲天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了,一般“他们”都是发号施令或是沉默不语地听猎人们汇报,主动寒暄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他们”礼貌得让傲天心里发毛。

    “非常抱歉一大清早就打扰你,让你匆忙过来,因为这个任务不宜让太多人知晓。我知道你或许心里会有疑惑,但是你一定会接下我的委托。这个任务可以给你答案。”

    答案!傲天心里一惊,自己确实有很多困惑的地方,对社会的问题,对世界的问题。在下层出身的猎人里,每个人都只关心着自己今天的日子,似乎只有他有这样的烦恼。“这是个对你们特殊的任务?还是个对我特殊的任务?”

    “都有,我现在能说明的只有:这个任务的完成非你和你的小队不可。而且它的报酬将相当丰厚,我想你的队员也不会拒绝这么大一笔财富。任务的内容很简单:从我们给定的点出发,向内侧走,至到要找的东西位置。”

    “你们要找什么?”傲天对于这个特殊的任务并不放心。

    “一个地方,那是个古老的地方。埋藏着很多过去的秘密,能解答你的问题的秘密。我们需要你为我们把它们带回来。这就是这个委托的内容。”

    “为什么是我们?”

    “傲天队长,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是特殊的。在猎人里你认为我们还能找到哪个猎人会对一个千里之外的秘密感兴趣吗?其次,你们是如今‘最强的猎人队’,那个秘密对我们也很重要,出于对任务成功率的考虑,选择你们合情合理。我相信你们!”屏幕背后的黑影似乎表现出了对傲天极大的确信,相信他会接受,相信他能完成。

    这种对猎人的确信在“他们”身上也不常见。队伍能不能完成任务实际上的影响很小。今天不行就明天,这支队伍不行就换下一支。目前中心还没有出现过特别紧急或是不能失败的任务。猎人们的状态怎么样和“他们”毫不相关,“他们”自然大多对猎人们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我不能私自决定。这要和队员商量。我有时间考虑吗?还有我可以把这个任务的事情告诉给我的队员吗?”

    “都可以,但你只有今天的时间,明天早上,由队伍里的信息员把回复带给我们。”说完,黑影就下线了,似乎是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傲天感觉自己脑子里有点乱,四下环顾之间和乘风对上了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任务结束的去报告的时候。一般听报告的都是还几个人一起。但是昨天却只有刚刚那个人。在我报告完的时候他嘱咐我在今天早上把队长带过来,有任务要发布。”乘风老实回答。

    “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太多想法,猎人吗,有活就干。况且他们说报酬很丰富,没准干一票能抵很久呢。”

    “这不像平时你会说的话啊?说,你是不是额外收了好处?”傲天轻轻一掌排在乘风背上,和他并排走出屋子。

    “那怎么会呢!我也只是奉命办事。”乘风赶忙笑笑。

    之后,傲天就召集了队员讨论表决这次任务。

    “那是好事啊。这事不找我们做,最终也会找别人做,有好处拿,还有什么犹豫的?”尉对任务表现得很狂热。

    “我持保留意见,但是我觉得接下来任务看看情况也好,可以知道上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骆冰也不拒绝。

    虽然看着其他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狂鼠还是在一旁一直保持怀疑的表情,他感觉这里面没有什么好事,一直念叨着“不去……不去……”

    “这样吧,狂鼠不愿意可以退出这次任务。这个任务我们就接下了。”傲天做了决定,走过来拍拍狂鼠的肩膀,“没事,东西到时分你一半。”狂鼠撅着嘴,咂巴着,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任务当天清晨,由于是个秘密任务,在未破晓的时候众人就集结在出发台了。在四人到齐之后,微弱的晨光剪出了一个瘦削的影子。

    “狂鼠你不是不来吗?”尉大声问道,高空之上,风灌在嘴里,冷的发麻。

    狂鼠穿戴整齐默默加入了队伍,没有回应,一幅算不上不高兴又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这样就全员到齐,出发吧。”

    猎人们从“家”上下到陆地,依靠的是一个小平台和一条缆道。这个小型平台,大概可以容纳十几人,能像分裂一样,从“家”上的出发台中发射出去。等猎人们下到地面后,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收回到本体里,重新回到出发台。但是,这个平台的移动只能保持同水平高度,不能上下,就像联络装置一样,只能设定方向和距离。所以对于这个被迷雾笼罩的世界,猎人们每次都是根据在下方探查到的情况以及具体需要,确定下一次迫降的坐标。

    而猎人们从台上降到地面,则依靠一条缆绳。缆绳的材质也是未知的,和现存的,在地面上所找到的所有东西都不相像。在平台到达坐标后,缆绳则会被发出,打进地里。然后猎人们会利用装置,挂在缆绳上。缆绳再用匀速将他们送下来,然后便会被回收。

    整个过程都不需要明显的人工操作。这种自动化的程度,和目前的生活水平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更离谱的是,平台的操作极其精细。比如每次自动召回的时间就非常准确,说明平台内部应该具备非常细致和完善的处理能力。

    “这玩意每次出任务都会坐一次,但每次坐都会觉得稀奇。”狂鼠兴奋又好奇地哐哐踢着台旁。这个台子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台,但是如果你用力或是快速撞击台周边的空气,会觉得像是撞到了果冻上面,原本的速度和冲力被吸收的无影无踪。

    但是你若缓缓把东西伸出去,就好像从来没有东西存在在这里一样。“咦嘿嘿,快看快看!”狂鼠把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探出去了,现在的他就好像被一只透明的手拿捏在了空中。狂鼠努力扭动着腰肢以让自己浮在空气上,四肢则做着游泳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台上的人感觉不到,这个小台子的最高时速能达到360km/h。突然一只飞鸟经过,狂鼠赶忙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灰头土脸地滑回到台内,狂鼠脸上一片阴晴不定。细细嗫嚅道:“所以这个任务就不是什么好事!”

    似乎是没听到狂鼠在嘟囔些什么,傲天有担起队长的责任,“别玩了,快要到了,还是把命留到下面任务中去吧。”

    其他三人则是和狂鼠开启了玩笑,生动地重演着狂鼠刚刚的窘态。台上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笑声,狂鼠却瘫坐在地上,依旧不辨哀喜,喃喃自语着……

    到了地方,这是一片旷阔的,贫瘠的,橙蒙蒙的灰石土地,视野开阔,空气流通,又没有什么荫蔽的地方,简直不会有比这地方更安全的地方了。但是如同美国西部片里的那样,飞扬的灰沙,炙热的阳光烤着翻涌的气浪,世界就好像蒙在一层纱后面。

    “好了,小伙子们,让我们抡起枪来,准备干活了!”傲天像往常一样做着战前动员。

    “老大,冒昧问一句:我们要做什么?”狂鼠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从刚才的变故中恢复了过来。

    “从这里出发,往内走,就那个方向,一直走到一个特定的地方,然后把那地方上的东西带走。”

    “呃~这个特定的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

    “上边没说。”

    …………果然就不应该来参加这个任务!!!狂鼠的内心又一次崩塌了。队伍略作修整,清点完装备之后就动身了。狂鼠快速修补好破碎的信念跟上队伍的脚步,只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