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重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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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以命换命

    卡焰飞奔下楼,一刻都不敢停留,但是她的思路非常清晰,她知道公爵夫妇今天在他们走后就去领地视察了。

    温泽家的领地在邻省,好在佩戈纳庄园本就在内城边上,离领地并不算远,但是卡焰并不打算惊动他们二人,此次视察公爵夫妇要七八天才会回来,她在脑海中计算着她帮霍奇牵动魔力的成功率。

    如果最后真的找不到雪晶草,那就只剩这一个办法了,她必须对自己有信心,也必须成功。霍奇这样有她的责任,这个表哥平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其实是个温柔又细心的人,她寄宿在佩戈纳庄园已经给他们一家人添了很大的麻烦,她不想再因为自己害了霍奇。

    眨眼功夫,卡焰就来到了后院:“管家爷爷。”她知道管家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

    管家回头,见到卡焰面色凝重地过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向她微微点头,这位表小姐一直非常稳重冷静,看这样子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卡焰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卡焰没有掩饰什么,也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什么,她能等,霍奇不能:“管家爷爷,霍奇表哥喝酒了,哪里可以找到雪晶草?”

    “少爷他……”笑眯眯地老管家愣住了,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用非常柔和的声音说出了最糟的情况:“卡焰小姐,现在军备紧张,军方的物资根本不够用,民间所有能上交的物资都上交了,其中就包括雪晶草,公爵大人首当其中,是第一批上交的人。”

    卡焰呼吸一滞,这样的回答她多少也猜到了,只是她身在王城,布图亚王国最安全的地方,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了,她不知道战况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却也多少猜到了一点。

    “所以说现在除了军方谁也拿不出雪晶草吗?”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是的。”管家沉重地点点头,“我去找大祭司,他应该有办法。”

    “管家爷爷……”卡焰叫住了他,她不觉得大祭司会有办法,哪怕他事布图亚王国魔力最强的人,哪怕他效忠皇室,“家里,还有医生那里甚至连一点药剂都没有留下吧。”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笃定。大祭司是占卜系魔法师,他能给出的答案估计不会比修多多少,如果他真的有办法霍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管家点点头:“全部上交了。”

    卡焰垂着的脑袋抬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笑连管家都被感染了:“管家爷爷,不必麻烦大祭司,想必他和国王比不知道霍奇表哥的事情,他们此刻肯定也被国事烦的头疼。你放心,没有雪晶草我也有办法救霍奇表哥,不过可能要久一点,我问过莱安家的少爷了,我想试试。”

    管家被卡焰诚恳的表情震慑住了,他居然有那么一点相信卡焰真的能做到,可他不能拿两位少爷小姐的生命开玩笑。

    “不可,卡焰小姐,我即可禀报公爵大人……”

    不等他说完,卡焰的手指滴下一滴血,那滴血悬在她胸前,她双手聚拢,血色法阵出现在她脚下:“卡焰·林奇现以灵魂向神明起誓,一定会救下霍奇·温泽。结契!”

    她立下了血誓,足以见她的决心与信心,管家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不明白,国王和大祭司确实不知道霍奇的病,这件事也只有温泽家几人和霍奇的几个之心朋友知道。

    起初,温泽公爵只是不想让国王徒增烦恼,可如今国家严控军用物资流通,可温泽公爵依旧没有向国王禀明。

    卡焰大概猜到了温泽公爵的立场,温泽虽贵为皇亲,但一直保持着中立立场,一心向民,公爵不愿告知国王霍奇之事,一是不想占用国家资源,这二恐怕就是不愿站队,加入国王一派。

    霍奇本身也不喜欢喝酒,他们本想等着冬天时种下雪景草以备不时之需,而且霍奇之前很少在春季发病,没想到在今天出现了意外。

    管家叹了一口气:“卡焰小姐拜托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我。”管家满目忧愁,语气中并没有半分怀疑,公爵大人的顾虑他自然知道,他想去找大祭司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卡焰见管家同意,不禁送了一口气,她急忙道:“管家爷爷,我需要一个能够专注的安静的环境,所以这些天请不要让别人到楼上来,食物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希望您能帮我和表哥请个假,如果三天之内我们不能出来的话……”

    她说到这突然停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位和蔼的老人,但显然他猜到了她要说的话,他只是温和地说:“我相信你,卡焰小姐,外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多谢。”

    “不需要什么人协助你吗?”

    “不必了,我已经出来很长时间,我这就回去。”说完,卡焰对管家深深地鞠了一躬,便直接传送到了霍奇门前,这一次连起势都没用,她要留着所有的魔力去救霍奇。

    卡焰将头抵在门上,手握住门把手,犹豫着,她不敢想象门内的霍奇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了,她咬咬牙,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必须集中精力。

    卡焰坐在霍奇窗前,蓝紫色的烟雾笼罩着霍奇,源源不断的冰元素注入其中,卡焰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冰元素几乎全部消失了。

    霍奇躺在床上,依旧紧锁着眉头,他身上开始散发出那些不可控的魔力,不过全被不归烟吸收了,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卡焰收回不归烟,手掌一挥,引导着魔力在空中飞快地画出一个魔法阵:“结界,开!”

    不归烟散开,罩住整个房间,然后房间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只留下躺在水面上的霍奇和盘腿坐在他身边的卡焰。

    卡焰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成功,她那么说只是猜到了他们只能用这个方法,而且只有她能够做到,不过为了让自己能够百分百地专注进去,卡焰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抬起刚刚割破的手掌,她下手不重,伤口已经快愈合了,她不想出现任何问题影响自己,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她又撕裂了那个伤口,一血为引。

    “结契。”

    一个六芒星阵出现在两人身下,卡焰抿了抿嘴,向霍奇道了歉,然后道:“感知牵引。”

    “唔……”卡焰闷哼一声,稳住了身形,她抬头去看霍奇,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痛苦了。

    这是一个禁咒级别的法阵,以卡焰原本的实力,使用它并不费力,但是霍奇当初修改她记忆的时候,也将她的实力压制住了,虽然卡焰有所突破,也只有初阶资深法师的实力,庆幸的是,卡焰神之海中的并没有受影响,她所学过的各种魔法和法阵都还能用。

    她把霍奇身上的感知牵引到自己身上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加清晰的感知霍奇身上的魔力运行,从而保证自己的控制无误,也是为了不伤到霍奇。

    一起都准备就绪,卡焰闭上了眼睛,失去了视觉其它感知也变得更加敏感起来,她清晰地承受着霍奇的痛苦,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魔法师以身为器承载着魔力,魔法师的身体就像器具一样拥有着纹路,这些纹路就是魔力的运行轨迹,可是如今霍奇体内的魔力横冲直撞着,冲乱了所有的轨迹,一点点破坏着霍奇的身体。

    卡焰一会儿觉得皮肤要被撕裂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涨得难受,她觉得所有的内脏都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揉在一起,狠狠地捶打着,她每一口呼吸都极其痛苦。

    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灼烧一样疼痛,浑身热得离谱。她理解了为什么要用雪晶草泡澡,雪晶草不仅可以吸收疏通魔力通道,还可以吸收热量。

    可她却没有再用冰元素,她觉得霍奇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却说不出那不对,但她绝不会模拟雪晶草的功效。

    她一边感受着霍奇的身体变化,一边催动自己的魔力,左耳耳垂散发出淡淡光芒,正是那天使圣光留下的纹身,上卖弄残留着圣光元素,圣光元素是最好的治疗元素,卡焰虽不知它是从何而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借你一用。”

    圣光元素极其柔和,卡焰牵引着它们安抚着霍奇躁动的魔力,卡焰右手又托起右耳耳垂恶魔翅膀上蕴含的暗元素,小心翼翼地吸收着那些脱离了霍奇神之海的魔力,那些魔力已经不再属于霍奇,却留在他的身体里,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这是极其耗神的大工程,她不能泄露一点点暗元素出来,不然霍奇会直接爆体而亡。

    卡焰缓缓地在左手注入水元素,圣光元素包裹着水元素,水元素蔓延开来,以极低的容量渗透进圣光元素的每一处。

    圣光元素的作用是安抚霍奇躁动又没有脱离神之海的魔力,暗元素负责清除,而水元素就负责吸附和牵引。

    暗元素每占领一处完好的魔纹,水元素就牵引着魔力重新驻扎,圣光元素就负责后续治安。

    这看似简单,却没几个人做得到,这会耗费巨大的精力,而且只有稍有不慎就会伤到霍奇。

    所以卡焰的魔力只能以细微的量进入霍奇的身体,不仅要在不接触霍奇魔力的情况下做到这些,还要修复霍奇那些被毁的七七八八的魔力纹路。

    每个人的魔纹都不一样,卡焰只能一点点试探,不知道是她太过小心还是运气很好,一天过去,她没有出一点错。

    一天时间卡焰只能是护住了霍奇的胸膛和神之海,她从心脏处开始就是想先护住霍奇的心脉。

    一天下来,卡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如今已经汗流浃背,她却始终保持着高度集中,她甚至萌生了一个巨大的想法——改造和拓宽霍奇的魔纹。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卡焰抛弃了,虽然这样也许会减少霍奇的病发甚至彻底治好霍奇的病,但是风险太大了,也没有前人先例,以她现在的实力,她并不敢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