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听得懂人话，但没啥文化，李凌说啥他都上下晃动大脑袋点头，一副主人说的都对的神态。主宠二人一顿鸡同鸭讲，把青狼看得目瞪口呆。

    书中所说的为虎作伥其实是一种传说，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受老虎奴役的伥鬼，专门给老虎带路去吃别人。

    而白山君展现出的驭魂能力像极了这个传说。李凌只能暂时将此归功于可能是白山君从普通野兽变成妖兽之后觉醒的能力。

    “我可以骑着你吗？”李凌试探着询问，白山君收回青狼魂魄，乖乖俯下身子，浑身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充满野性之力。李凌轻轻一跳，成功骑到了白虎宽阔的背上。

    白山君缓缓直起身子，试着走了几步，老虎在行进时，腰部会上下起伏，李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上下晃动，幅度不大，十分舒适。看来白山君有意地控制了腰部和背部肌肉。

    “出发！咱们去找巨犀牛！”

    白山君在空气中嗅闻几下，硕大的虎目望向某个方向，闪电般疾射出去。李凌没反应过来，差点被摔下去，下意识双手扯住虎毛才没掉下去。

    很快李凌就完全适应了白山君的速度，坐在虎背上开怀大笑，这种畅游天地的感觉太舒爽了。附近的野生动物一看，好可怕的虎妖，这是哪来的山大王，估计自己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纷纷远离。

    白山君速度极快，仅用几分钟就赶到了巨犀牛所在的位置。此处是一处雨水积蓄而成的小水池，有许多小动物来这里喝水。不过今天它们没喝到多少水，巨犀牛吨吨吨几口，小水池就见底了。来这里喝水的大部分是温顺的食草动物，只能干瞪着巨犀牛，不敢惹怒这个大块头。

    看着巨犀牛悠闲自在地吃水边的嫩绿青草，李凌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用它当代步工具？白山君可比它好使多了，而且自己的行李可以装储物袋里。

    李凌把储物袋里的泥土倒光，没去命令巨犀牛，骑着老虎继续出发了。希望这头大家伙在平原上自在地活下去。白山君日行千里不成问题，食物方面，孩子大了，自己会去附近打猎。

    原本半个多月的路程，李凌只用了五天半就到了目的地。其间李凌还成功将石盾术和锋锐术各自刻印了十分之一，水影术则是毫无进展。

    望着视线里不远处高大的石质城墙和大门，城门上刻着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璞石城。

    这座城池就是令牌中显示的距离玉蟾仙城最近的大城池，李凌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淡漠超然的神态。

    守城的两名胖瘦护卫本来正打瞌睡呢，突然看到一头白色猛虎载着个独眼年轻少年朝这边走来，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那个——您这是——”胖护卫磕磕巴巴硬着头皮问李凌，那白虎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他吓得腿都在哆嗦。李凌摸了摸虎头，微笑：“仙师入城需要什么手续？”

    听到仙师两个字，两名护卫顿时无比讨好和热情，不需要李凌缴纳任何费用或者物品就请他进城去自由活动。

    李凌点点头，“城内最大的书坊在哪？”

    瘦守卫殷勤地回答：“城西头那家仙凡书坊开了少说有八十多年了，仙师大人可以去看看。路线大致是——”

    听完指路，李凌脑海里已经有了路线，掏出两锭金元宝，直接递给两名守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李凌骑虎走远，胖守卫咬了咬金元宝，对瘦守卫说：“哎你就不怕这位是假装仙师？”

    瘦守卫白了胖守卫一眼：“你见过哪个凡人驯兽师能骑着那么可怕的坐骑？而且你看他对凡间财物视为粪土，这么大的金元宝说给就给。”

    胖守卫点点头：“也是，他要是假扮的仙师，城内那几位也不会轻饶了他的。”

    李凌漫步在城内的石板路上，路上的行人都不敢用正眼看这一人一虎，低头匆匆走开。谁也不知道仙师会不会有什么怪癖，万一被仙师欺负了，城主也只会偏袒仙师。

    李凌见这座城的人都有些“内向”，且衣着寒酸神情麻木，面黄肌瘦，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如果凡人过得不好，那相对应的是那一类人过得很好呢？

    仙凡书坊坐落于一颗巨大的老槐树下，是一座半开放式的木质二层小楼。吩咐白山君在外面等着别乱跑，李凌推门走进书坊。书坊内部静谧雅致，书架上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店内设有桌椅，身穿碧绿色小衫的侍女温柔地为看书的客人添茶。

    柜台内站着一名温婉秀丽的女子，气质如同秋风，十分清雅。见到李凌，女子凝视数秒，开口第一句便是：“嗯？似是故人来。”声音似月夜流淌的涓涓细流。

    “掌柜的认识我？”

    女子摇摇头，渺渺目光透过李凌的眉眼，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绾绾如今还好吗？”

    李凌心下骇然，绾绾是母亲的闺房小名，这位女子怎么会知道？

    “母亲去世已有数年。”

    女子怔愣片刻，两滴清泪划过面颊，“当真是世事无常——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凌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

    “凌儿，叫我清姨即可，随我来。春晓，秋月，给客人们送一罐花茶，今日有多年未见的故人上门，闭门不营业。”

    李凌跟着清姨来到书坊后面的一座小楼，吩咐李凌随便坐，清姨上楼从自己的梳妆台中取出一个保存完好的木匣子。李凌心中所有的疑虑在清姨打开木匣子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匣子里放着一堆小玩具，小饰品，小木牌，小木人，还有一幅画卷，清姨示意李凌自己展开画卷，李凌展开一看，画中是娇俏可爱的女孩正坐在槐树下欢笑打闹。

    李凌认识左边这位看着更有活力的小姑娘，这是他娘小时候。

    清姨喝了口茶平复心绪，怅然道：“你的母亲是我亲姐姐，我们分别已有十余年了。知道我为何如此确定你是绾姐姐的孩子么？”

    李凌摇摇头。

    “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八分之一的槐树妖血。我能感受到你的体内有亲切的血缘感。”

    李凌讶然，难怪自己的灵根五行偏木，那弟弟是怎么回事呢？

    清姨见李凌不是很惊讶，试探着问：“凌儿莫不是踏上了修仙路？”

    李凌点点头。清姨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能生出身负灵根的孩子，姐姐终究没逃出宿命。”

    李凌不解，“清姨何出此言？”

    “你可知玉蟾仙城？不对，在不知道绾姐姐的身份的情况下你还是来到了这里，说明你已经知晓了玉蟾仙城的存在。

    这璞石城，便是未能在仙城之中留下来的凡人们建立起来的。灵根的产生十分玄妙，唯一有迹可循的便是，父母都是修仙者，孩子出生拥有灵根的概率便更大。

    听到这里，李凌面色微变。

    “是的，这座城里的凡人只有一个任务：不停地生孩子。生出有灵根的便由城主府抱走统一教养，待到年龄足够就同意送往仙城。是被仙门看重还是成为散修都是他们的造化。”

    李凌总算知道为啥行人行色匆匆还面黄肌瘦了，不是饿的，是精力被榨干了。

    “自这座城建立以来，历代城主都是仙城大修士生下得没有灵根的孩子担任的。为了完成仙城下发的灵根指标，历代城主均尝试过让凡人女子和妖兽结合，又或者是让精壮男子去和母妖**媾。

    生下来许多畸形死胎，极少数成功的混血儿便被当作种人继续培养下去。我和姐姐就是身负树妖血脉的女子，我们更容易受孕，不容易滑胎。所以从小就被城内的权贵人家看中，只等长大便开始沦为生育工具。”

    姐姐读的书比我高，一直想带我逃离这座恶心的城池，可惜她失败了，被毒打关起来。过年那天，姐姐趁机逃走，不知去向。而我因受到拷问惊吓，大病一场，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意外觉醒了一些妖力。

    从此城主不敢动我，我便安心继承了树妖祖先留下的书坊，打算在书中度过余生。”

    李凌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清姨擦干眼泪，勉强笑道：“放心，这一任城主是个草包，软弱得很。凌儿，你来此处定是想去仙城修仙，有什么姨母能帮你的？”

    李凌运转识海古镜，法力消耗大半，古镜中显示出姨母真实的形态：双臂都是槐树枝，头发里开着一串洁白的槐花。

    木清清，人妖混血，实力相当于练气初期（无法提升）

    李凌心下了然：“外甥初入修仙界，需要一些介绍修仙界常识的书，故而来此。”

    清姨含笑道：“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间书坊招待过不少低阶修仙者，也有日子过不下去的修仙者写书抵债活命。关于修仙界的书籍不在书坊内，在我的秘库之中。这是秘库钥匙，你自去阅览即可。只一点，除了书籍，什么也不要动。”

    李凌恭敬地接过钥匙，其实就是一截半透明的小槐树枝。

    “多谢姨母，小子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小子还有一头宠兽坐骑在门口，可否接进来暂养几日？”

    清姨假嗔道：“什么暂养几日，好孩子，你把姨母这里当作自己家便是了。你那宠兽平时要吃什么，只管吩咐春晓和秋月那两个丫头就行。姨母孤身多年，没承想还能再遇亲人，你安心住着，姨母为你打听一下进入仙城的捷径。”

    李凌敏锐地感觉到姨母还有些事情瞒着自己，但对方拿出十足的诚意和亲情攻势，他决定先住几天，看看情况。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