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南音遥遥风儿袭
PS.一刀作礼,三请!
…………
左水东见过他,此人正是当日在春生法会之上,飞上高台查看迈皋伤势之人。
青年男子看似谦虚礼貌,实则极为傲慢。
他对着左水东微微一礼,“打搅你了,恕罪恕罪。”
左水东已经平静下来,他当机立断,悄无声息地吞下了一粒小无忧丹,一言不发,加速炼灵。
青年男子看着左水东,语气冷漠道:“自我介绍一下,我道号远音,三茅宫弟子。”
远音见左水东不说话,自顾自又说道:“此次,我专程为你而来,在此处等你很久了。”
远音来回踱着步,他就好像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说话一般,是轻松随意,极其悠哉。
远音又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逃出南域;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经若椰城北上渡江,我就在此处傻傻地等着你。好在我这个人比较有耐心,赏赏花、看看草,没想到真把你等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缘份?”
“哈哈哈哈……”远音大笑一阵,又看了看左水东,“我不急,你慢慢恢复。”
说完话远音双手负后,站在左水东的不远处,就真的开始静静等待起来。
两人一站一坐,就此沉默,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这正是:
风声虫鸣花香绕,
少年青年似石雕。
此处是否葬身地,
拼死一搏吉星照。
一柱香之后,左水东扔掉两块废石,拍拍手,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
远音轻蔑一笑,道:“别看了,就我一人。”
左水东自知今日绝无可能善了,在金丹手里也绝难逃掉,他沉下心来,转念定神——不如拼死一搏,死而死矣。
左水东如此决绝,心中反而越来越平静。
左水东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让前辈久等了,罪过!罪过!”
“真没想到三茅宫的人如此契而不舍,居然一路追我至此,真让小子敬佩。”
“唉!主子一声令下,狗腿子就服其劳,也算是忠心了。”
远音不急于出手,想着这么近的距离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左水东,“我今天心情好,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出来,怕到时就没有机会了。”
左水东道:“照前辈这么说,今夜我是跑不掉了?”
远音冷漠一笑,“你可以试试。”
左水东仰天大笑,继而脸色一变,昂扬道:
“筑基揍金丹,
音散鱼悠然!
天地见我拳,
正气无人憾!
那就试试!”
话音未落犹在耳畔之时,左水东已是腾空而起,他凝聚全力的一拳随着身体上行,离体而出,朝着远音急急而去。
远音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他不躲不闪,伸手一挡,一个无影无形的能量罩即时展开。
拳头打在能量罩上,宛如沙土撞在硬墙上一般,是一触即溃、拳光四散。
远音挡下左水东的这一拳,他抬头一望,眼神一凛,身周风起,拔身而去,转瞬之间,既已追上了左水东。
身后疾风一拂,左水东想都不想,转身又是一拳轰出。
拳出之际,人已是快速变向,飘忽遁离。
那知远音速度太快,他闪过此拳之后,携风带雾又绕到了左水东的身后,一拳就打在了左水东的后背之上。
左水东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向着地面急坠而去。
左水东挨了一记重拳,人身内景天中乾坤震荡,阴阳逆行,一片地动山摇。
法拳的震荡之波一晃而过,左水东很快就稳定住了心魂内景。
在下落途中,左水东心中决绝之心更甚,“不跑了!看能不能……”
左水东咬着牙、忍着痛,凝神聚法,须臾间就控制住了身体。
他遁术全开,变向上冲,抱着必死之心,朝着远音而去……
此时,远音悬在空中看着左水东朝自己飞来,心中顿时一诧。
远音知道左水东有些本事,要不然,孤身一人怎么可能突破重围,跑到东域来。
虽是金丹对筑基,但是他也不敢大意。
远音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悬浮,等着左水东。
同时,他在身体之外渡出了一层法力护罩,以防万一。
左水东快速地朝着远音飞去,他目标明确,心志坚定,一切加诸其身的创伤他都抛至脑外,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他的。
“堕地”已起,手曲成拳,全身的法力疯狂地朝着拳头极速“集结”。
离着远音还有几十丈远,左水东手臂一展,凝聚全力的一拳呼啸而出。
拳锋拖拽着尘埃暗流,发出极其尖锐的呼哨之声,有如流星,又似暗夜星辰,带着希望,破开空间风云,直直地冲向远音。
远音早有防备,他双手抬起,祭起了一个更加厚实的能量罩。
拳锋打在能量罩上,空间顿时扭曲变形。
拳、罩相撞,威力相抵,形态立时溃散,是爆声如雷,光波四溢。
远音双眉一皱,暗道一声,“好重的拳!”
忽然,他又转念暗忖道:“一个筑基能打出如此之重的拳,实属罕见,确实厉害,难怪师父要必杀此人。”
正当远音稍稍愣神之际,左水东已经绕到了远音的身后,他准备祭出“陨石堕地”这一别出心裁的一招。
左水东刚要近身,远音体外的法力护罩一缩一放,左水东立时就被弹开。
远音不再留手,他身形化风,风遁而至,追到左水东的身前之时,远音从风中探出身来,手中举着一把巨大的风刀。
远音手臂一挥,风刀一扫,其势烈烈,奔着左水东的脑袋就去。
风刀扫来,左水东立即就感到了死神的逼近,凭着本能他把头一缩,身子往下一坠,风刀擦着他的头顶一掠而过。
左水东借着下坠之势,向着上方又是一拳轰出。
远音一刀挥空,面对左水东这自下而上的一拳,他仍旧是不闪不避,握刀的手,反手一挥,将手中的风刀掷出。
风刀离手之际,即刻聚拢成球,霎时之间既已幻化成一股巨大的风团。
风团遮天蔽日,击散拳锋的同时,风势丝毫不减,冲着左水东急速袭来。
左水东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再起“堕地”神通,体内全部法力凝聚于体表之外,护卫全身。
风团及体,风消罩灭……
风团之力虽被神通护罩抵消了大半,但余威犹盛,破开“堕地”之后,撞在了左水东的胸腹之上。
左水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也在这股巨力推动之下,极速下坠。
左水东重重地摔在了土丘之上,他身上冒着轻烟,内里不停地渗出鲜血,连怀中的纸人都被染成了“小红人”。
左水东躺在地上,时不时地咳着血,他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幸得神通之护,才将将保住了性命。
这时一阵风过,远音从中走了出来。
远音站在左水东不远处,他表情冷漠,静静地看着左水东。
周边狂风不止,呼啸往复,皎洁月光也被大风挟持而来的乌云所遮,四周是一片漆黑。
狂风正在远音手中“集结”,一把巨大的风刀已经初具雏形……
左水东平静地躺在地上,他的神识已感知到了这一切。
远音手中的风刀,正一点一点地向上凝聚:
刀柄;
刀锷;
刀刃;
刀身;
最后是刀尖。
过不多时,一把巨大风刀再次凝聚成形!
远音看着左水东,冷漠地说道:“虽然我想饶你一命,将你活着交给太乙,但是师命难违,你,必须击杀!抱歉,对不住了。”
左水东艰难地爬起身,靠坐在一棵无名树下喘着粗气。
此时,在他的人身内景天中,那一汪心湖之水,平静祥和,半点涟漪也无。
左水东咧嘴笑道:“聒噪!还不动手?等小爷请你喝酒不成?”
远音闻言点了点头,他表情冷酷,举起风刀,准备一刀挥下。
这正是:
他域见老乡,风起心儿凉。
不言故乡情,一刀烈罡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之上,暗夜之中,一道疾光带着无匹之力,撕裂长空黑幕,奔着远音急速而来。
远音抬头看着疾光,他眼神一凝,见此光威力不小,快速权衡之后,他丢下左水东,身形腾起,朝着疾光所在,一刀挥出。
刀罡一出,顷刻间就与疾光撞在了一处。
风、光所在,虚实相触之间,疾光更胜一筹。
疾光破了风势,速度不减,依旧是不依不饶朝着远音奔去。
远音一招未能挡下疾光,赶忙驭风遁离。
疾光从远音身旁一掠而过,直直地砸向大地。
疾光落地,光影明灭之间,显现出一个黑衣人来。
黑衣人戴着黑色面具,神识阻挡,让人无法探清容貌。
黑衣人站在大地之上,挡在了二人中间。
左水东靠在树旁,看着这惊天一击,心潮澎湃,震憾莫名,全然忘了“死神”就在身旁。
这时,黑衣人神识传音左水东,“快走!”
左水东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
便在此时,黑衣人传音又至,“不想死,就快走!”
左水东回过神来,他咬着牙,立起身,也不犹豫,迅速奔离此地。
之前受新尧的金光一击,乃是透体之伤,属于内伤,需要时间慢慢压制、炼化。
今次被远音风团所击,皮肤血肉出现龟裂,乃震荡之伤,属于外伤。
所幸,神通护罩抵消了大部分的威力,左水东看着较惨,但是筋脉骨骼、内脏要害却是半分未损。
虽失去了一战之力,但身体还是可以活动的。
当时,左水东无力地靠在树旁,是因为面对一个高出一境的强大对手,他泄气了。
遁术比不上远音,术法威力更是差了一大截,实力完全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这时左水东看见有人来救自己,心气恢复,求生欲望重燃……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促使着左水东遁离逃生。
远音看见左水东能动,心中一诧,“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即使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废人,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还能动,我还是太小瞧他了。”
远音回过神,大声喝道:“哪里跑!”
说话的同时人已是朝着左水东遁去,他手中狂风呼啸,摧枯拉朽一般向左水东袭去。
黑衣人见远音身动,他立即飞遁而出,拦截远音而去。
黑衣人身在空中,一拳击出,拳罡所过,挡住了远音对左水东的催命一击。
左水东听到身后的巨响,转头看了一眼,便在此时,左水东又听到了黑衣人的传音,“快走,我来挡住他。”
左水东来不及道一声谢,他调集残力微法,遁术全开,拼着命快速遁离……
远音与黑衣人你追我逐,激烈交锋。
高高的天幕之上,一个中年胖道人正侧卧在一片云层上,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着下面的战局。
这时,似有一阵罡风扫过,一个身穿青衫,两鬓斑白的中年儒士,随风而至。
胖道人不以为意,好似毫无察觉一般,仍旧是喝着酒,看着下方的战斗。
中年儒士在云层上行走,他缓步来到胖道人的身旁,作揖道:“贺寄言见过大厂真师。”
大厂道人看了他一眼,坐起身,回了一礼道:“原来是寄言小友啊,我还以为是一阵风呢,你这遁术又有所精进呐。”
贺寄言垂首道:“真师过奖了。”
大厂道人指了指下方,道:“寄言呐,你快来看看,这下方二人是那门那派的?”
中年儒士其实就是为了此二人而来,他听大厂这么一说,遂低头看去。
少顷,贺寄言道:“这两人一个是法修;一个是体修,似乎都不是咱们东域之人。”
大厂灌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没错,都是南域的。”
贺寄言闻听此言,顺着大厂的话,笑问道:“南域的人来我东域比斗,真师也不管管?”
大厂看着下方,嘴角一翘,微笑道:“我是刚巧路过,在此歇歇脚,他们打他们的,碍不着我什么事。”
说完,大厂用袖袍擦了擦酒渍,提着葫芦站了起来。
他将酒葫芦别在腰间,对着贺寄言笑道:“这里好像是你们小说门的地界吧?”
大厂指了指下面,“主人家也不管管。”
贺寄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厂看了一眼远方某处,又道:“走喽,走喽。”
说话的同时,大厂一挥袖袍,话音犹在耳畔之际,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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