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 遥望青山紫气腾
群耀现在很无奈,太乙都同意了这样的方式,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此时,他站在月台之上,仔细观察着三茅宫众多筑基弟子。
神识在每一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为即将出战的本门弟子,挑一个相对弱一些的。
同境界之下,后期确实要比初期的法力深厚一层,术法也会更为完善、熟练一点,斗战经验也更加丰富一些。
但是,这些并不能代表初期就一定打不过后期。
要看的东西很多,比如,术法是否相克?是否是高境低能,或是低境高能等等。
“都是筑基后期,那就看看骨龄。”群耀暗思道。
人的生长有两个“年龄”来表示,即岁月年龄和骨龄。
岁月年龄是无法查看的,人们大都是通过样貌、面容来判断一个人的年龄,模糊且不准确。
骨龄是可以通过神识查看的。
一般情况之下,骨龄就是岁月年龄最好的印证。
通过骨龄可以推断出此人的岁月年龄,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精确度极高。
当然,骨龄也有可能“造假”,但必须比对方高出一境才可以做到。
像元婴真人查看一名筑基的骨龄,任由筑基如何遮掩,也是逃不过真人的法眼。
每一个境界都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巅峰)四个小境界。
年龄越低、小境界越高,所表现出来的潜力也就越大,以后冲击上境的成功率也会越高。
年龄越高、小境界越低,潜力也越小,冲击上境也会更加困难。
不考虑天才弟子,再去掉那些后劲十足之辈,只以普通资质来论。
同境之下,年龄越低,也就意味着修练的时日越短,法力厚度要薄一些,术法威力等等也会更加小一些。
群耀要找的就是这类人。
在如此极短的时间之内,群耀要快速作出自己的判断,他不看潜力,不看后劲,也管不了那许多,只选年龄最低。
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一边将会是谁被选中了。
本想着带他来见见世面,没想到无意之间,竟然成全了对方。
“唉!”群耀又是一叹。
神识一一扫过,“五十二岁,八十岁,七十一岁,六十三岁……”
“嗯,四十六岁。这个最小,就他吧。”群耀暗道。
群耀右手握拳,往地面空砸了一下,一股看不见的无名之力,顺着地脉游动,直奔三茅宫弟子而去。
两息之后,一个高高瘦瘦的弟子,被独独震飞……
此时,大殿之中,群和微微皱眉,他本想提醒群耀一句,不要选这个高瘦之人,但又怕群耀多想,于是就没开口,结果群耀偏偏就选了此人。
“唉!”群和心中微微一叹。
高瘦弟子划过一道笔直高陡的弧线,被震于石台上空,此时他无法控制自身,身体距离石台已有千丈来高。
上升势尽,顷刻间,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急速下坠。
离着石台还有三十来丈,速度骤降,就好像上方有一根绳子牵引着一样,十几息之后才慢悠悠地平稳落地。
落地之后,高瘦弟子才恢复对自身的控制,只见他脸色铁青,一身冷汗。
“粗鄙!”成贤暗骂一声,“你如此做,无非是想给我门下弟子一个下马威。哼哼,那就别怪我了。”
成贤的选择就没有群耀那么纠结了。
只见他左手伸出,一个由法力凝聚而成的大手,离体而出。
大手也不算太大,只比正常大小的手掌,大上一倍而已。
大手在沧波门筑基弟子所在的上空盘旋了数周,最后落于左水东的头顶。
大手轻轻抚摸了两下左水东的头顶。
左水东知道,自己是被选中了,他心中微叹一声,“两派之中,唯有自己是刚刚筑基不久,自己就是三茅宫不二的选择。”
“既被选中,就安心比试,再想其他都是无用。”
大手来到左水东的颈后,母指、食指一合,捻着左水东衣袍的后领,拉拽着左水东直上云天。
群耀皱眉,表情凝重。
董俊眉飞色舞,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石良依旧沉默无言。
虽然左水东不介意被选中,但是以这种拎小鸡似的方式,还是让他稍有不悦。
大手带着左水东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大手捻着左水东的后领,来到了万丈高空,这已经大大超过了筑基境腾空高度的极限。
群耀死盯着成贤,怒道:“你欺人太甚!”
成贤也不去看群耀,而是抬头望着高空之中的左水东。
他嘴角带笑,淡淡地说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群耀握紧双拳,无话可说。
这件事确实是因自己而起,没想到的是,这成贤做得更绝。
此时,万丈高空之中,大手捻着左水东的后领停止不动。
一人一“手”,就这样静静地悬停于空中。
左水双手抱臂交叉于胸前,他神情镇定,正远眺幕府山影影绰绰的全貌。
只见,云天一线,山峦青秀,连绵起伏。目力穷极之处隐隐有紫气蒸腾之象。
“真是壮哉!”左水东不禁高声一呼。
这么高的位置,灵气依旧浓郁,左水东心血来潮,运“堕地”神通,集灵入体。
月台之上,成贤看了看群耀,自言自语道:“一、二……”
数到“三”时,大手的母指、食指打开。左水东的身体失去了拉拽之力,迅速自由落体,直线下坠……
左水东运“堕地”功法不停,灵气入体之后,犹如一颗天外陨石一般,直直地向着石台砸去。
速度之快,堪比化神。
成贤感觉到了这种速度。一个小小筑基,又不是本门弟子,死了就死了。
但是今日不同,人是他带上去的,目的只是给予威慑、恐吓。
如果当真摔死了,怕是不好收场。
于是,成贤运功使法,右手化掌而出,在左水东下坠的路线之上设置了一个十丈厚的气层,以期达到降速缓冲之效。
可是事与愿违,左水东好似携带着一股无匹的天地之力,面对气层,一穿而过,速度不减半分。
成贤赶忙又连打数掌,在下方又设置了四、五个气层。
一如之前一般,左水东都是一穿而过,毫无阻涩。
堕地堕地,永不停息。
身化陨石,砸向大地。
成贤心中焦急,有些六神无主了,“完了、完了。以我元婴之力,居然不能阻挡分毫,这要是真摔死了,当着南域众派掌门、东域无为来客的面,我难辞其咎,太乙肯定要严惩我了。”
此时,左水东距离地面已不足千丈,成贤已经慌得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音出之际,一道紫光一闪而过,紫气氤氲,迅速包裹住左水东的身体,带着左水东螺旋下降……
之前,成贤的头脑里想的都是“严惩”之事,忽闻此声,心中一颤,又见南瑞站于身旁,他登时倒头下拜,战战兢兢道:“掌教大人明鉴,我真没对他做什么。”
南瑞严厉地说道:“如此场合,不分轻重。”
成贤已经吓得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地磕头谢罪。
螺旋所划过的圆圈,越来越大,最终抵消掉下坠之力,使其平稳下落。
阻挡下坠之力方法有很多,南瑞真师为了不伤害到左水东的身体,才用了如此方法。
就在这时,一道神识传音,飘入了南瑞的耳中,此音甜美,“师兄,刚刚我感到了一股不太熟悉的化神之力。”
南瑞神识回复道:“师妹无需担心,体修门派的一种聚灵锻体之法,多方巧合之下,才产生了某种化神之力。”
甜美的声音再次传来,“春生春生,筑基变化神。哈哈哈哈……”
南瑞神识回道:“应该是,法会名春生,筑基变化神。”
“师兄大才。”
南瑞聊得愉快,嘴角稍稍带着笑。
此时他那还有气哦,老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南瑞看着左水东平稳地落在石台之上,又看了看成贤,淡淡道:“起来吧。”
“谢掌教。”成贤磕头不止。
左水东落在石台之上,他表面虽平静,但内心却也吓得不轻。
自己心血来潮,运“堕地”引灵入体,没承想又悟出了一招。
此招从天而降,威力极大,只不过到后来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差点玩过火了。”左水东自嘲一笑。
左水东笑得灿烂,落在外人眼中又有不同地解读。
“还能笑得出来?”
“吓傻了吧。”
“非也、非也,吾观此子颇为镇定。”
“观此二人,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一段小插曲之后,比斗正式开始。
两人站在石台中心位上,齐齐作礼,自报家门,道:“沧波门,无隅。”
“三茅宫,迈皋。”
迈皋身材高瘦,面容阴郁,他说完话之后,身形一展,登时就退后了数丈。
行进间一阵微风拂过,一条风刃藏在风中,不经意之间,向着左水东袭来。
左水东神情专注,已看出风势不对,他凝聚灵气,一拳将之打散。
拳出之际,左水东快步而上,朝着迈皋一拳轰出。
迈皋人随风动,身法极快,闪过拳头之后,再次施法,和风一扬,尘埃顿起,又是一条风刃朝着左水东急急而来。
左水东不闪不避,挥拳打散。
迈皋再起劲风,风速加快,风刃成双。
左水东“呯呯”两拳,拳与刃在空中消散。他拳出人动,飞身而进,急追迈皋。
迈皋身形如风,迅速拉开与左水东的距离,他再变疾风,风速骤然加快,风刃也开始密集起来。
交战数合,左水东心中了然,此人定是专精于风法。
一手风术使得是出神入化。
左水东猜想的没错,迈皋修道数十载,筑基境后期,专精于风法,风遁,实力在本门筑基群中,当属佼佼之辈。
风刃虽多且快,但左水东感觉威力却是一般。
左水东稍稍加重力道,找好角度,就可以一拳化两刃。
密集的风刃在左水东辗转腾挪之间一一化解。
此时,两人起在百丈高空,迈皋吃惊不已,“每次宫中比试切磋,当使到'疾风'之时,不说能赢,至少会让对方疲于应付。现观此人,应付自如,虽遁速不如我,但拳力极大。”
迈皋也不再层层加码,他直接运功法转狂风。
此时石台上空,狂风大作,风中带哨,呼呼作响。
风中隐隐暗暗好似有神兵天将隐于其间。
刹那间一波波风刃密集如雨,呼啸而至。
左水东神情专注,不敢小视,他急速腾挪间,挥拳不停。
幕府山浓郁的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灵气快速入体,又快速地凝聚成一个个拳头,与狂风形成的风刃,在半空之中不断冲撞,不断消散,又不断生成往复。
拳与刃的碰撞,时而似繁花炸裂,斑斓璀璨;时而又似金属交击,火光点点。“呜呜”、“呯呯”、“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响彻半空。
会昙殿中,众人以神识观战,有人禁不住地评论道:
“此风术出神入化,筑基之中已无敌矣。”
“沧波小子,已成强弩之末了。”
“非也、非也,吾观此子,法力精粹,犹有余力。”
“不用强术,胜负难分。”
风来无形,拳过无痕。
两人就这样,来来回回战了一柱香的时间,势均力敌,胜负难分。
顶过了初期一波波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风刃之后,左水东应付起来越来越轻松。
左水东总是感到,每当对手风力提升之后,虽然风速加快了,风刃变多了,但威力上涨的有限。
只要自己稍一加力,就可以一拳化多刃。
忽然,左水东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在心中慢慢的开始形成……
迈皋已使出了自己最强风法,但仍未取胜,他心中开始着急起来。
后期对初期,打平也为输。为了赢得万众瞩目的一战,也为了未来门派的资源倾斜,迈皋把心一横,祭出了他祭炼多年的一件法器——一颗白色的珠子。
珠子巴掌大,看上去甚为普通。
此珠名“恨风”。“恨”从何来?“恨”由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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