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与那些蝼蚁果然不一样。”

    启询于碎石间起身，一双巨大的蝠翼张开顶起的碎石如雨般洒落四方，手中宝剑凭空而生的剑气紊乱无形，却将所有靠近的碎石尽数切为齑粉。

    他有无敌的信念，即便是被无限打进地底也不生气，反而生出些许赞赏，毕竟能被让他看重的人又岂会是庸人，无限展露出来的力量让他感到惊艳，心中对于收服无限的念头更加强烈，只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彻底击溃对方的信心，让他永远臣服在绝对的实力之下，生不出反抗的心。

    “我的运气好坏不受此方天地的限制，只取决于我所认为。作为可以主宰你生与死的大翼一族王者启询，在此施舍于你一个归降于吾族，侍奉吾族的机会。而你将超越死亡，脱去凡胎，待吾族征服中州你将登上人族至高无上的王座，往后的无尽岁月里都会为今天的选择而感到荣幸。”

    启询言语神色中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倨傲以之色，只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高高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施舍与你，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然而作为一个存活时间堪比中州时间长河的人来说，无限并不为所动，启询所言人族至高无上的王座，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自己去争取。

    表面不喜亦不怒，如看鲜花青草白云一般的看待从地底钻出飞上天空的身影，看着对方侃侃而谈的施舍。

    不得不说张开蝠翼的大翼天魔在外表上来看确实有着恐怖的震撼力，言语之中又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力，毕竟以他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绝对的力量，这一切就算不能成为现实，或许也可以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这幅姿态下所发出的言语，对于某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野心家来说，说不定就直接跪拜在地，以示臣服了。

    “我走过很多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和非人生灵的朋友，当然如你一般的天外邪神也不少。如你般选择让我做手下的也有过几个，只不过我向来自由惯了，就都拒绝了。虽说与你成不了朋友，可当下我正好有一件事需要去印证，你出现的时机正好。”无限稍稍抬头偏向一旁，正是秦观倒飞而去的方向。

    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宛若如海中巨鲸吞噬天地的气势后，无限再一次双手背负在身后，身体迎风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天空，原本悬浮于身侧的如意铁，紧随无限身影如游鱼般穿梭空间，化为黑影一同而去。

    无限于绝灵大阵顶端俯瞰地面，如意铁化为的飞刀将围过来的磨灭之力搅碎，凭空产生一股风暴却被无限抬手压下，那场面犹如神人临世的无敌感，让人生出不可触碰的感觉。

    大阵之外有寥寥三四人悬空而立，当见识到无限飞起的身影时，了是老农都生出一丝不真实感，看待无限的神色犹如神话中的身影降临，怀疑、震撼、欣喜还有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似有察觉，无限望向几人所在的方向时，看到有些熟悉的妆容后，还煞有其事的朝几人点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唯有老农僵立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道。

    “轰隆隆……”

    无限飞起之后，血龙山某一处被切开的山体之内，突然生出些许近乎透明的剑气，本就破损的山脉内部不断传出碎石砸落在地面的沉闷声响，偶有一瞬间一股连天与地的莹白光柱从山脉的裂缝中飞射而出，那光芒穿过层层叠加的磨灭之力，即便被削弱威力不过三成穿过绝灵大阵的壁垒时，也将天外的乌云击散，露出一轮在夜空中释放银光的大月。

    启询被这动静所吸引，视线直入地底注意到某个站起来的身影时，说道：“真是命硬的家伙，以第四境的力量挡下我一次攻击还能活着的，在吾族都不曾见过。如此天才若是生在吾族必会将你收入门中倾心培养，只可惜你命不好错生在了中州，又很不幸运的碰见了本尊，恰好本尊此次降临中州，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猎杀你们。”

    启询咧嘴一笑，嘴角张大几乎咧至耳边，排列紧致而带着尖角的凄白牙齿展露，凭空能看出一股嗜血之气。

    另一边秦观所造成的动静还在继续，残破的山体终于支撑不住弥漫出来的剑气，在不断地切割下坍塌下去，被掩埋进碎石堆内的秦观身上流传而出的劲力产生无形的力场，每一步的踏出都有无数碎石被牵引而动，双眸中犹如星辰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好似将一片无垠的海洋纳入其中。

    隐约间，还能听到潮汐起落的声响，细细听来却是无数细密的剑气化为海潮，在灵海晃动的牵引下如海浪般潮起潮落，秦观身上剑意浓郁，先天剑心通明的加持之下，秦观天生便识剑、懂剑、乃至一切都可以化为手中之剑，属于天生就处于绝大多数剑修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境界。

    “第四境吗？足够了！作为初出雪原绝壁后的生死一战，有一位战力可比拟第十三境的对手是我的幸运，就看我能不能以手中剑破了你的信念，彻底断了你合道的路，让你终生止步在伪十三境。”

    脚下生出一道剑光，托起秦观的身体慢慢脱离大地，破入磨灭之力时身上符文轻轻晃动，将袭来的磨灭之力吞噬分解，最终反馈给秦观。

    摇摇悬挂于天上，以被秦观冲天的剑气驱散乌云显露出来的大月为背景，俯瞰秦观的无限听着这看似可笑的言语，脸上竟露出丝丝笑意：“剑斩合道，即便是一个不曾真正合道过的十三境也不是一个四境剑修能对付的，这冲天的剑气有些熟悉，应该是见过的？就是这莹白色的光柱，倒像是许久不曾见到过的一位老朋友才有的本事。”

    不得不说，活得久了总能见过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说来在他刚刚行走天下的那个年代了，修行境界尚不明确的情况下，修行境界错乱颠倒的事时有发生。

    最开始有人以为天蛰七境可翻山倒海，破碎一方天地便已是人间修士武道之路的尽头；后来又有人机缘之下学习真龙创下跃龙门之法，再次拔高武道之路，将其扩展到第十一境。

    在往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出现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剑者，以剑破开屏障开辟之后的武道之路，并率先一步合道手中宝剑入十三境，而后百家争鸣紧随其后，最终是道祖以那位剑修所走的路将此称为无距双境，囊括了十二真仙、十三合道。

    而今有人欲以四境剑修剑斩伪合道，无限想不出他该如何跨越这比西岳大山还要高远的距离？

    “若你是十三境剑修尚有与我一战的实力，而今四境便成了你对抗我的底气，可笑！”启询似是被面前这只蝼蚁的天真想法给逗笑了，脸上出现丝丝扭曲之色，你想战我便给你机会然后以绝对的力量将你碾死。

    “可笑不可笑，等打过就知道了。”

    秦观率先做出攻击，若他真有十三境的战力，现在该纠结的就是启询了。

    从符文中涌现而出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产生的一种爆裂感，剑气之上显现出来的剑气同样如此，心知是那扭扭捏捏的两位真正显露实力了，而他的身体却无法长时间支撑如此庞大的力量，当下速战速决才是最优选择。

    “你死了，我会抽出你的魂灵用做祭灯，你的未来毫无……”

    说话间启询扇动蝠翼躲开一道袭来的剑气，之后不等他有所行动，那道飞过启询本应冲上天际的剑气，砰的炸开上百道如牛毛细雨一般的剑气，自行结成一座剑阵，将启询包裹在中心，剑气相互交错不停地穿梭刺出，在空中织起一张大网，而启询就是这张网上唯一的猎物。

    秦观冲天而起，手中剑灵逐渐凝实，临界于虚幻与现实之间，高举手中剑猛然砍出。

    刹那间那剑网之上的细密剑气群而攻之，锁定了启询全身各处要害。

    启询平直的独眼便如此静静看着所发生的一切，逐渐的脸上开始露出一丝不耐，声势浩大、剑气数量足够多，可终归是仅有四境的力量，便是站着不动让这剑气砍上千百下，也怕不开他的体魄，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如此实力，真的很让我失望。”

    启询依旧是抬手举起‘降临’，横扫一道剑气而出，轻易便将这由剑气织起的大网斩得七零八落，蝠翼扇动之下启询身影消散在原地，而飞上天空的秦观却猛然感受到身边一阵微风吹过，持剑的右手来不及格挡，便直接一记半步左直拳打出，口中轻呵道：“崩劲！”

    “砰”

    凭空炸响一道声音，两道身影相互倒飞出去，不同的是秦观倒飞砸烂一座山脚，而启询则在空中倒翻几个跟斗后便稳住身形。

    看到持剑的手腕处已经破碎的肌肉，甚至露出的骨头都有崩碎的行迹。

    启询察觉到异常，虽然不知道面前这蝼蚁一般的家伙是如何做到的，体魄和剑气绝不是区区第四境可以用出来的。

    秦观从杂乱的碎石堆中飞出，胸前衣服破开一道一尺长并两寸宽的口子，点点猩红冒出沾染在衣服上，若不是有这一身的符文相护，这一剑直接将他上半身劈飞出去了。

    试着拼着胸前被砍中一剑，从而换掉大翼天魔持剑的一只手，如果成功了那就赚大了。

    秦观嘴角间露出一丝轻笑，在他的视线注视下大翼天魔手腕上的伤口逐渐愈合，裂开的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破碎的肌肉重新长出肉芽，两个呼吸之后伤口重新愈合，恢复如初。

    “恢复力尚可，虽然还比不上九幽的杀戮者，可想要完全击败就有些难了。”

    只是想着笑着，秦观又不免有些头疼起来，与这样难缠的对手对战，要是处于被追杀的一方只是单纯的跑路的话还能接受，眼下是要夺下对方手中的宝剑，还要保证不被打死，那就有些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