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年夜饭一
陈四郎现在是一个好男人,这一点,即使孟瑜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能否认。
陈四郎对她很好,这好不仅体现在他让她吃饱穿暖,不用受人欺负,更重要的是孟瑜能感受到陈四郎对自己的尊重。
在和陈四郎相处的时候,孟瑜知道陈四郎是在和自己进行平等的交流。
这一点,即使在孟瑜的前世也可以说是罕见的。
前世虽说男女平等,可在家庭中,丈夫压迫妻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孟瑜她爸为什么敢出轨,不就是他骨子里就没有把云淑君当成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嘛。
没想到在这个封建社会,竟然让她遇到了一个这样罕见的男人。
按理说,碰上这么一个好男人,孟瑜该感到高兴和庆幸。
可实际上,孟瑜心里不仅不庆幸,甚至还感到一丝悲哀。
陈四郎是好,有才有貌人品好,简直是长在了孟瑜的审美点上,可他们之间注定是场孽缘。
孟瑜是个不婚主义者,信奉及时行乐。
要是前世遇到像陈四郎这样一个符合她审美的男人,孟瑜不介意来一场甜甜蜜蜜的爱恋。
但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遇到,哪怕他们已经成了夫妻,孟瑜也不会再对陈四郎产生多余的感情了。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是孟瑜给他们这段夫妻缘分,找到的出路。
捕鱼之后没多久,就到了年末。
大年三十,上午女眷们打扫屋子,男人们打扫庭院,陈三郎和陈四郎也不例外。
刚吃过午饭,陈母和云母她们就开始洗菜和面,准备包饺子。
洗洗涮涮切切,最后准备好的饺子馅有三样,猪肉白菜的馅最多,有两大盆,剩下的白菜豆腐馅和鱼肉馅各有一盆。
在饺子馅拌好后,面已经活好了,就差醒一会儿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云母摸了摸面,感觉可以了,一家人就开始包饺子了。
包饺子的时候不仅是女眷动手了,连陈家的男人都上阵了。
饺子馅就是孟瑜她公公和二叔带着陈大郎剁的。
包饺子的时候,陈老太爷分饺子剂,把醒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再分成大小差不多的饺子剂。
分饺子剂的是陈老太爷,擀饺子皮的是陈父和二叔。
陈母和陈二婶领着儿子们包饺子。
包饺子的人够多了,云母就领着小张氏和孙氏洗菜开始准备年夜饭。
至于孟瑜她们,只用看好家里几个小娃娃就好了,不管是包饺子还是年夜饭,都用不上她们了。
陈家除了孟瑜她们三个半大孩子,还有五个小娃娃,一共是三男两女。
几个孩子中最大的是陈大郎陈世诚家的女儿陈欣,元和八年生人,今年六岁。接下来是陈二郎的大儿子陈泽康,元和十一年生人,陈三郎陈世文的大女儿陈慧也是这一年生人,不过月份比陈泽康小。
剩下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今年春天出生的儿子陈泽善,是陈三郎的大儿子,另一个是陈二郎的二儿子陈泽安,比陈三郎的儿子小两个月,是在今年夏天出生的。
虽然在婆婆陈母那里时常见到陈家这几个曾孙辈的小孩子,可孟瑜和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她以前只是在旁边看着陈母她们哄孩子,自己可没有上过手。
哄孩子真不容易,以前在一旁看着的时候,只觉得轻松,不管是陈母和陈二婶这些年长的,还是小张氏她们这些年轻的,照顾孩子都是驾轻就熟的。
等孟瑜一上手,她就麻爪了。
三个大一点的因为面团差点打起来,两个小的更是直接哭了。
好在孟瑜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还有孟瑶和陈小妹和她一起。
她们三人之中,孟瑜和陈小妹都带过小孩,只有孟瑶是一点都不会。
于是孟瑜和陈小妹坐在炕上,一人抱起一个婴儿哄,三个吵起来的小孩留给孟瑶去看着,她们两个时不时的给她出出意见。
两个婴儿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在孟瑜和陈小妹拍着摇着哄了半饷之后,终于睡着了。
原来是在闹觉啊!
孟瑜轻摇着手里的陈泽安,心里感叹他会生,要不是生在了陈家,时时刻刻有人照顾着,又怎么会闹觉呢。
只有有人抱着哄着,在大人疼爱中的小娃娃,才会有这个习惯。
孟瑜记得前世孟瑶也有闹觉的时候,大半夜的就开始哭,然后她爸她妈就一起抱着哄着,直到孟瑶睡着了也不敢撒手。
前世她爸一开始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十几年来对她妈和她们姐妹都宠着呵护着。
孟瑜一直为有他这样一个好爸爸感到骄傲自豪,在看到小伙伴的爸爸不好时这种感觉更强烈。
可这个好丈夫好爸爸,在遇到所谓的真爱的时候,立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妻子的恩爱,对女儿的疼爱,一瞬间都没有了。
在经历过孟爸爸的变脸后,孟瑜还怎么敢相信男人,她自然对爱情产生了怀疑,也对男人这种生物避而远之了。
这一世孟瑶就没有闹过觉了。
想想也觉得正常,因为没有人哄她了。
云母身子不好,又有很多家务要忙,根本没有时间带孩子。孟瑶一直是孟瑜这个做姐姐的带着的,可孟瑜也是要干活的,洗衣服割猪草打扫院子,也没有个闲着的时候。
孟瑶被她背在身上,哭了也没人哄,次数多了也就不哭了。
光哄睡了还不行,还得放在怀里继续摇着拍着,一放下就要醒过来。
孟瑜自己身子也瘦弱,抱着哄了一会儿,也累的不行了。
陈小妹那边哄睡了之后,倒是可以放下了。
陈小妹要帮她抱着,孟瑜没让,让陈小妹去帮孟瑶了。
就在孟瑜坚持不住的时候,陈四郎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襁褓。
陈四郎在包饺子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孟瑜她们这边,见孟瑜抱着孩子哄了一段时间,累的脸上都快出汗了,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把手上粘的面粉洗干净后,过来帮孟瑜了。
陈四郎坐在炕边,一手抱着孩子轻摇,一手摸了摸孟瑜的脸。
“累了怎么不放下?”
“不是我不想放,一放他就要醒,醒了就要哭了。”
声音听着委屈极了,孟瑜都没有注意到她在跟陈四郎撒娇,陈四郎却注意到了。
看来即使小媳妇现在跟他生疏了,心里也依旧亲近依赖自己。
陈四郎对搞好夫妻关系更有信心了。
“嗯,委屈咱们鱼儿了。”
“大嫂,看来小四和他媳妇相处的很好。”一旁正在包饺子的陈二婶,看见陈四郎小夫妻的样子后,对着陈母小声的打趣道。
陈母转头看了炕边的小夫妻一眼,点头笑了。“过完年后,我要去寺庙还愿。”
陈四郎醒后,陈母已经去过一趟了。
看到陈四郎和孟瑜相处和睦,日复一日愈加亲近,陈母决定再去一趟。
“我也一起去。”陈二婶也认为那家寺庙挺可信的,想去为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求个签。
过完年后,陈母跟妯娌一起去了趟寺庙,给陈四郎夫妻还了愿,还给陈三郎求了姻缘。
得到了一个不坏不好的签文,“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说远了,现在还正在准备过年。
陈家人多,虽然要准备的东西也多,可在众人的努力下,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把饺子全包完了,年夜饭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一家人没事,在炕上支起来两张桌子,准备打会儿叶子牌。
这时候,陈四郎手里的襁褓被陈母给接了过去,他和兄弟们在一张桌子上玩牌,孟瑜坐在他身边看着。
另一张桌子上坐的是陈老太爷陈老爹和陈二叔夫妻。
都是见字知人品,那么下棋打叶子牌这种活动,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计了。
在陈四郎他们这一桌,赢得最多的是陈三郎,三局中就能赢一局,剩下的两局也能争个不输不赢。陈四郎和另外的两个哥哥,输赢就是看运气的事了。
陈四郎的记忆力好,打了几局之后,他就能看出来自己和大哥二哥他们能赢,完全是三哥放水了。
要不是陈三郎偷偷喂牌,他们兄弟三个还真赢不了。
别看陈三郎面色淡淡的样子,这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四郎年轻气盛,即使心里知道三哥心眼多,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
于是不再管自己是输是赢,只一心打乱陈三郎掌控的局面。
破罐子破摔还真有一定的道理,陈四郎的胡乱出牌,还真的对陈三郎掌握局面产生了影响。
办好一件事不容易,存心捣乱倒是简单。
有时候陈三郎本是想着自己赢,在陈四郎的捣乱下,反而让陈大郎和陈二郎捡了漏。
有时候陈三郎算计着喂牌要大哥赢,偏偏在陈四郎的捣乱下陈二郎赢了。
因着陈四郎一心跟陈三郎作对,陈三郎再掌控牌局的时候就困难多了。
陈三郎和陈四郎兄弟在牌桌上暗暗较劲,偏偏他们两个的养气功夫都到家了,面上照旧说说笑笑,一点都看不出来。
起码陈大郎和陈二郎就没有看出来。
只有坐在旁边看牌的孟瑜,看出了一点端倪。
孟瑜一开始不会打牌,可她记忆力比陈四郎还好,两局过后就记住叶子牌的打法了。
在记住打法之后,她就注意到了陈四郎的打法有问题,又观察了几句,孟瑜才隐隐感觉到陈四郎在和陈三郎斗法。
只是结果很惨烈,输多胜少。
在见到这个结果后,孟瑜心里生起了一个明悟。
周家逝去的老太爷是真有眼光,他当初舍弃了读书更有天赋的陈四郎,选择陈三郎作为投资对象是有缘由的。
读书上陈三郎天赋可能不及陈四郎,可做官的天赋陈三郎一定比他弟弟强。
毕竟做官更多考验的就是心计手段了。
周家想要提前投资,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自然要找一看就会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