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千禧年到现在，在新潮流的冲击下，几年之间，诞生了很多独具创意的公司，有种呈井喷式的趋向。

    但实际上，能在惨烈的竞争中活下来的，却是十不足一，或者说的更准确点，一千家互联网企业，能撑过三年的，不到一百家，撑过五年的，能有五十家都算不错了。

    这还是这年头的国内资本，没有大规模的流入互联网领域。若是换在十年后，单是一个外卖app领域，都是三个月淘汰一百家，在惨烈的烧钱价格战中，就留下仅有的两家独大，独揽行业的市场份额，其他的竞争者则是全部出局，点滴不剩。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一家互联网大企业，如何做到成倍数的盈利，那就是在吃掉大量市场占有率之前，只要一开始，那就是看谁先烧光原本所有的资金，谁先把竞争对手挤出去，谁就是赢家。

    至于输家，若是在竞争过程中，愿意被收购还没任何问题，但若是彻底失败后，那连愿意收购的企业都找不到了，而且是只能关门大吉，连在这个领域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理由，很简单。这个行业的市场都被吃完了，就算东山再起，能拿什么与对方争？

    这一点就远比很多实业要残酷，若是换做制造业、采矿业、建筑业，因为地域、环境、条件的原因，谈不上谁垄断全国零部件制造，或者垄断全国房地产行业，没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就算竞争失败了，也谈不上市场份额被全吃，无非是赚多赚少、赔多赔少的问题。就算是赔了，那还有点底子在，至少之前赚的钱，还没全部烧光，就算是全部烧光了，在业内东山再起也是有机会的。

    所以做互联网企业的，稍微有点眼力劲，都知道自己身处的行业，有多高的回报收益，就有多高的风险。

    但有时候，机遇就是在转瞬间出现，并且砸到了头上。

    能换取一家业内大企业的投资，这家小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自然明白其中蕴含的含义，这个中年男人全身都在颤抖，说不出的激动，“我叫张齐，白总，你叫我小张就是了...”

    仅仅只是得到个口头承诺，他连称呼都变化了，看这样子，是苦求投资无门的那种人了。

    不做生意，不懂做生意的辛苦。不做互联网，不懂找投资人的辛苦。

    特别是在两极分化严重的领域，像九九科技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同行A轮B轮大波大波的圈钱，规模蒸蒸日上，但是九九科技自身，却连继续研发下去的资金都没有。

    这其中的落差感，是百般滋味的。

    ‘这个张齐，也不至于将态度放的如此低吧...’

    叶震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之又恍然，他跟着自己的兄弟发展，只关心软件开发和推广，从没接触过拉投资的辛苦。

    但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不是任何一家企业，都是一帆风顺的。

    “...你比我大上不少，叫你小张，不大合适，直接叫你名字算了。”

    白晓笙摆了摆手，转过头去，给卢建业使了一个眼神。

    卢建业立马会意，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名片，直接递给了这个张齐，“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

    张齐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白晓笙的名字，以及手机号码，除此之外，连公司职位什么的一概没有。

    但越是如此，越显得白晓笙来头不小。

    “这周六上午，会有白天公司的团队来考察，各项条款都有专门的人和你谈。”白晓笙随后开口，她粉唇轻启，慢条斯理的说道：“希望在这几天内，你能拿出一个合理完善的纸面方案，哪怕只是画饼，你也要让我们看见你画饼的实施率。”

    她说的很直白，寥寥数语间，就将事情的基调定了下来。

    “额...好的，我明白了。”张齐愣了愣，本来以为这个白小姐会和自己谈，但没想到却并不是如此，但依然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九九科技，一定不会辜负白小姐给的机会。”

    他倒是没考虑太多，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在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中，他就想好了能够付出的代价，哪怕是付出大量股权和公司实际控制，只要不是完全收购，对于他来说都是给的起。

    当然，如果有谈条件的可能，他还是会争取将控制权握在自己手中的。

    至于白晓笙，她丝毫没有谈成一笔合作的喜悦。因为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在北美打过交道的企业太多，LB集团投资过的中小型企业，多到数不过来。

    别说这家九九科技没丝毫名气，能不能起来还另当别论，就算真的发展起来了，在她眼里无非也就普普通通。

    平板电脑这个市场，她可不觉得九九科技能吃得下，更多的，还是被白晓笙当作一块试验田，一支开拓前路的急先锋。

    ‘我投资过中小型企业也有不少，但能撑过两三年不倒闭的，只有寥寥几家，能发展平坦的，无非就那一两家。’白晓笙眼神闪烁，心中暗自想着，‘换做别的投资人，对于这种新产品，可能迫不及待的就像收购吞并，但实际上对于拥有硅谷企业的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九九科技的平板电脑就算研发出来，也不过是个开道的实验品，来试着打开国内市场，纯粹是当作一次经验来观察。不论这款产品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对LB集团以后推出的产品有借鉴作用。’

    到了白晓笙这个位置，每下一个棋子，都是有自身的考虑，不止是看到眼前，更多的还是放眼未来。

    这就是商业的艺术。

    张齐体会不到，叶震也体会不到，他们只觉得白晓笙做事神神秘秘的，说话也只说了一半，搞不清其具体意思。

    “失陪了，我准备再去其他产品展台看看。”

    白晓笙对张齐摆了摆手，就直接带着几个保镖往远处走去。

    这样的互联网论坛，虽然层次不算太高，但是就像淘金一样，很多真正优秀的产品成果，可能就潜藏与其中，等待着投资人去发现。

    真正长袖善舞的人，从来不会小瞧天下英雄。

    “哎...表妹，你等等我！”

    直到白晓笙的背影走远，站在原地思索的叶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愣了片刻后，又立马追了上去。

    接触不过十几分钟，表妹给他带来的神秘感太多了，彻底是勾起他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