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开望着跑进里屋的宁芳，暗叹不愧是师兄弟的时候。

    叶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路开，楚临锋真的有说过生死搏杀和另一种方式能加快煞血凝练吗？”

    杀人饮血这种事叶洞实在说不出口，只好口中的另一种方式指代。

    路开自然是明白叶洞话中意思的。

    他默然点头，轻声叹气道：“此前我也不信，但现在楚临锋的状态你我也看见了，他煞血凝练进度已经远超我了。”

    “就一早的时间，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叶洞听完后脸色黯淡下来，他左思右想后说道：“这个法子务必封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不然……”

    “我知道你的意思。”

    路开点点头，目光回落到楚临锋身上，喃喃自语道：“炼煞法应该是救民法，不应该落成邪魔外道。”

    “但如果炼煞武者和人交手，又免不了杀人，如果让他们发现这个法子又该怎么办？”

    叶洞抛出新的问题。

    路开听着低头沉思片刻，回答道：“加一条规矩，常人血会让煞血变得不纯，吾辈修炼煞法者皆不能碰常人血，否则前功尽弃。”

    “嗯……”叶洞点点头，听完路开的话后犹豫道：“但凡事都是堵不如疏，这条规矩定下保不得会让一些人故意触碰。”

    “说的也有道理。”

    路开揉揉脸颊，满腔烦思怎么也梳理不好。

    “暂且隐瞒吧，只要炼煞法流传开，这个法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叶洞见路开面露难色，也将自己所想说出来。

    “是啊，只要炼煞法流传开来，这法子迟早会被人知道。”

    路开仰头往天空看去，一想到以后的炼煞武者可能会啜饮人血练功，他就百般不是滋味，怎么想怎么难受。

    “但是至少在书面上也要将这法子隐瞒下去，将这法子带来的效用引到生死搏杀这一口子上，到时即使有人无意间啜饮人血加快煞血凝练，也会以为是生死搏杀带来的效用。”

    路开一言毕，将会被篆刻在竹简上的法子留下。

    这世间炼煞武者能走的只有生死搏杀用于精进炼煞法门，绝不能啜饮鲜血！

    叶洞听完路开的话后，也再次拿出刻刀，将他所说的生死搏杀可精进炼煞法门这点，篆刻在凝煞血篇末。

    “此事算了。”叶洞停下刻字，抬头又向路开说道：“但为什么修炼炼煞法门后，啜饮人血就能加快煞血的凝练。”

    “这一点，我也有想到。”

    路开低头，手指从竹简新刻的字迹上滑过，理出心中所想慢慢说道：“生来一口先天炁，养命长人在长生。”

    “一口先天炁未用尽，自然散在血气中长人体魄。”

    “如果我猜的不错。”路开的指尖停在最后一字上，他抬头向若有所思的叶洞冷声道：“万兽奔腾，所需的就是我们一身血气，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野兽不互相残杀，而是有目标般冲刷城乡的根本原因。”

    叶洞闻声一愣，此前猜想险些被路开这番话推翻。

    如果那些野兽真的只是为了一身血气，那么玄甲军所怀煞炁又是从何而来？

    不对不对不对。

    叶洞连连摇头，将路开所言和自己的猜测并在一起。

    或许野兽求血气和玄甲军身怀煞炁两者并不冲突！

    一件事的发生必然是有多方因素影响的，但此番种种皆能归结于一物。

    煞炁。

    不管是大荒亡国之战，还是遍野猛兽出山，甚至于现在的楚临锋昏迷。

    这其中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都是煞炁！

    再一次认知到煞炁的重要性，叶洞杂乱思绪也终于梳理顺畅。

    在他面前，路开将心中所想说完后，也陷入了沉默。

    他明白，如果他刚才所说的这些是能确定的事实的话。

    那么作为炼煞武者的他们所拥有的一身通涌煞血，就是为漫山遍野的猛兽所需的。

    只是普通人蕴含先天炁的血气，就能让炼煞武者凝煞血的效率提升不止十倍，那么他们这些炼煞返炁的炼煞武者，对那些猛兽来说又是怎么样的血食？

    或许普通人对那些猛兽来说是一碗米饭，那么他们这些炼煞武者会不会就是放上各种调料的营养丰富的美食？

    那些猛兽吃了他们，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在脑中，路开一时间难以从愁绪中抽出身来。

    直到身旁昏迷中的楚临锋呜咽一声后，路开才回过神来往楚临锋看去。

    楚临锋双眼开阖，颇显迷茫的睁开眼。

    他虚弱的向面前的路开问道：“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

    “百草堂，我带你来找叶爷爷了。”

    路开侧头，示意叶洞就在身旁，楚临锋见状微微抬头向叶洞看去，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谢谢叶爷爷。”

    “不用谢我，我还没开始治你，要谢就谢路开吧。”

    叶洞向楚临锋摇摇头，抬手指向路开接着说道：“你的事我听路开说了，这一次如果不是路开刚好赶上，你小命就真没了，年轻气盛不是坏事，但你也要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爷爷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但你也得找到罪魁祸首才是。”

    叶洞说完后悠悠叹口气，在楚临锋虚弱目光的注视下，将从宁芳哪里打听来的消息都说给楚临锋听。

    一旁听着叶洞述说的路开暗自点头，话中种种都和他打听来的没有大的出入。

    只是有关于清晏城高层设局的那部分，叶洞虽有察觉，但也不如他知晓的深。

    “衙门！果然是衙门！就是衙门抓走了我爹！查封了我家粮铺！”

    在叶洞说完话后，楚临锋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凶狠劲，撑着椅子就要起身。

    “就是他们逼死了我家人！”

    路开见状一伸手压住楚临锋肩膀，发力把他重新按回竹椅上。

    不等楚临锋满是怒气的目光投来，路开抢先厉声问道：“你想去哪儿？是打算就这样一个人往衙门冲吗？”

    楚临锋被路开说中心中想法，呲牙如恶狼般吼道：“不然呢！就是衙门里的人逼死了我的家人！我要给我爹我娘报仇！”

    “哼……”

    路开见楚临锋热血上头的样子冷哼一声。

    “那如果衙门里的人也只是听令行事呢？叶爷爷刚才说过，要找到罪魁祸首，你是一点没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