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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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四 满月酒

    白府一片喜庆,按照京城的风俗,只要婴儿出生后存活了一个月就是度过了一个难关。这个时候,为了祝愿新生儿健康成长,通常会举行满月礼仪式。

    这日,白峻溪一身新衣,喜气洋洋地正站在府门口笑吟吟地迎接来往客人。

    他心里实属畅快,果然是当了父亲了,手脚都不觉轻快起来。

    走来一位同窗,拱着手朝他贺喜:“白二公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有,哪有!”

    “先是金榜题名,后有洞房花烛,这次又是喜迎贵子!这可不是三喜临门?”

    被同窗这么一说,白峻溪想了想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甚至曲折,但是结局总归是好的,于是便认可了他的说法,笑着迎了同窗去府内喝满月酒。

    白彩云在前几日特意与心月去外面的集市上购买一些母鸡、鸡蛋什么的,她可听心月说了民间女子生产,街坊邻居都会来道贺,送老母鸡,鸡蛋,长命锁的。

    剩下一个长命锁可关乎这个小侄子的健康成长,可不能马虎了。

    她还特别去了金银铺子,提前定制了一个纯银打造的长命锁,金的太重了,再说了她也没银子。

    反正她听老一辈的人说只要挂上这种饰物,就能帮小孩祛灾去邪,“锁”住生命。所以她要在满月宴的时候送给她的小侄子。

    等她把所有东西取回来,府内已经熙熙攘攘来了好多祝贺的宾客。

    她一眼看见站在人群中玉冠华服的二哥,正欲叫出口,想了想又算了。二哥肯定很忙,所以自己还是先去找二嫂嫂算了。

    院子里许多女眷围在一起,都在争相想看白嫩的婴孩。

    白彩云错过她们,径直来到了二嫂的屋子里,屋子里很暖和,虽然是四月天气,但是早晚还是寒气袭人,加上月子里产后妇人本就虚弱,是受不得凉的,故而屋子门窗都关的很紧。

    “二嫂嫂?”白彩云踏进屋子,却不见姜惜雪的人影,一时间纳闷人去哪了。

    “小姐,二少夫人是不是出去了?”心月解释道。

    “不会啊,我适才在外面可没有看见她。”

    俩人正说着话,忽听得衣桁后屏风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姜惜雪换了一身对襟金丝白纹昙花雨丝上襦配紫绡翠纹裙袅袅走将出来。服侍她穿衣的婢子在外面还给她套上了一件银灰色的对襟衫子,怕她受凉。

    姜惜言一走出来便见白彩云站在屋内,笑问:“云儿可是来看博儿的?”

    “博儿?”

    “这是你二哥给孩子取得的小名,大名还得爹来取。”

    白彩云笑道:“博儿?哈哈,二哥是想要小侄子将来博学多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谁知道他想的什么,罢了,不提他了。”姜惜雪坐在案前喝水,白彩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送礼的。

    她连忙坐在姜惜雪身对了,“对了,二嫂,我今日去街市上买了一些鸡蛋什么的,我已经拿给厨房了,得给你补补身子了。”

    “云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姜惜雪微笑着拍着白彩云的手背。

    这时候,婆子将见了一遍客人之后大哭不止的婴孩抱了进来。

    “二少夫人,孙少爷好像饿了。”

    姜惜雪接过襁褓放进怀里,摇摆了几下,语气温柔,轻轻呵着:“博儿乖,博儿乖……”果然,不出一会,婴孩便笑了起来,不哭不闹了。

    “这孩子忒有眼力见了。”白彩云笑道。

    姜惜雪解开上衣,喂乳给婴孩吃,喂了一会,便把他放在了竹篮里任他玩去。白彩云示意心月把长命锁献上,姜惜雪一看这么精致的玩意肯定花了白彩云几个月的月钱吧,本想推辞。

    哪知心月比白彩云还积极,“二少夫人,您快收着吧,我们小姐可是半月前就托人打造了,可见她是多么喜爱博儿少爷呢。”

    “就你话多。”白彩云微嗔。

    姜惜雪招来丫鬟替博儿戴在了脖子之间,小样儿还挺喜欢这东西的,小手紧紧捏着,清澈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白彩云,嘴巴咧开呵呵笑着。

    “博儿快谢谢四姑!”姜惜雪伸出一只手指被博儿紧紧捏着。

    “真可爱!”白彩云由衷的微笑,曾经二十五岁的她也幻想过找个自己喜欢,也爱自己的人,生一个大胖儿子,捉捉犯人,平凡幸福过一生。

    可惜啊……

    竟让她穿到这里来了。

    见白彩云出神,姜惜雪推了推她,“你没事吧?”

    “……没事啊!”白彩云赶紧回过神,逗玩了一会小孩子后便打算回到了宴席厅里,她刚走入厅门口便见六王爷与祁子渊竟然一起端端正正地坐在老爹身侧,真是吓煞了她。

    她正欲转身就走,李朝然却瞧见门口一闪而过的鲜色衣裙。

    连忙叫住她:“咦,那不是四小姐吗?”

    厅内几人向门外望去。

    “云儿!”白峥嵘叫道,“快过来,见过六王爷与世子。”

    白彩云悻悻然转过身来,保持从容的微笑走进厅里。

    “爹!民女见过六王爷、世子。”她乖巧地行完礼,觑了觑祁子渊,只见他眉目俊朗地含着笑,白彩云一望便望进了银河里。

    如飘飘然,浑身像踩在棉花上。

    白峥嵘虽看见了云儿望着齐国公世子的神情,但是他也知道六王爷还在呢,微微咳嗽一声。

    李朝然见如此不知为何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伸手端起茶杯,不知怎么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竟然倾倒在了他的锦袍上。

    “哎呀!”他慌乱站起身。

    “这是怎么回事?六王爷您没事吧?”白峥嵘连忙叫来小厮为其整理衣袍。小厮虽然把茶水擦拭干净了,但是茶水泛黄的污渍残留在他月白色绣龙纹的锦袍上异常难看。

    “王爷,这污渍擦不了……”小厮惶恐。

    李朝然这一动静,害的白彩云紧紧低下头不敢再望祁子渊了。

    瞧着俩人各自收回视线,保持距离,李朝然内心非常想笑。

    罢了,不就是一件袍子而已?

    哪知白峥嵘却道:“王爷,要是您不嫌弃的话,要不云儿带您去溪儿屋子里换一身干净的袍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