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轻快婉转如黄鹂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韩渊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之前嚎啕大哭的女子正坐在床前手作拈花唱着清商辞曲，还别说，依稀有点那味。

    “何不站起身舞一曲？”韩渊嘴角斜斜上扬，对着她打趣道。

    “啊！你，你怎么偷听。”深陷其中的女子突然被韩渊一句话打断，连忙看向他，见韩渊竟然醒了过来，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可能都被他看在眼里，不由得俏脸一红。

    “讲点道理，是你自己要跑来我房间唱的，我还没怪你唱的如此难听将我吵醒，你知足吧。”韩渊可能是被女子传染了，白眼对着她一翻，怪里怪气的说道。

    “你！”女子被韩渊说的无话反驳，气的手指着韩渊不停颤抖。

    “我不管，你就是偷听了！”见着自己要落入下风，女子拿出了自己的绝技，也可以说女性天赋，直接开始耍赖皮，不讲道理了。

    “做人可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不然死后可是会变成失面鬼。”韩渊也没跟她争，语气幽幽的说了句不知所云的话。

    “嗯？失面鬼，那是什么？”不过女子的反应倒是很强烈，立马追问道。

    “怎么，你没听过吗？”可能是伤势的原因，韩渊说话总有些有气无力。

    “没有，你快点说。”女子急了，抓住韩渊的衣袖，不停的晃动，示意他赶紧解释。

    “好，好，好，别急，马上就说。”韩渊连忙摆手，实在是被她摇晃的感觉有些头晕，唉，这伤搞的。

    女子双眼闪着求知的光芒，原本不是很端正的坐姿，现在都变了，整个人正襟危坐，一副草堂中学生聆听夫子讲课的样子。

    “咳咳，话说从前……”韩渊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古怪严肃，刚讲出几个字。

    “讲重点！”不满，很不满，女子最讨厌这种抓住机会就装的人，直接打断韩渊。

    “好嘛，好嘛，啊你别急嘛。”这古怪语气听的女子直翻白眼。

    “失面鬼，是自上古时期鬼族存在开始就有的鬼中一类……”

    “就没了？”见韩渊停下，女子表情一愣，不由得问道。

    “你急什么，我可是病患，总要喘口气吧。”韩渊白眼一翻。

    “……”

    “咳咳，其实很好理解，失面鬼，失面鬼，顾名思义就是失去脸皮的鬼，而男性失面鬼又与女性失面鬼有所不同，男性失面鬼是没有五官骨骼，它们的脸就如同一面镜子，事物皆可被印照其中，而女性失面鬼……”

    好死不死韩渊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又没声了，女子根本不关心什么男性失面鬼如何如何，她在意的就只有女性失面鬼，女子直接一把抓住躺在床上的韩渊衣领，面目凶恶。

    “你赶紧给我说，你他娘的再敢给老娘说一半就太监，我就下药毒哑你。”女子凶恶的让韩渊以为自己面前这位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位真正的女鬼。

    喉结上下挪动，韩渊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女子那表情好像真的敢做出毒哑他的事情，他昏迷之中隐隐约约记得是她一直在喂药给自己喝……

    “快点给我说！”女子厉声喝道，抓着韩渊的衣领不停摇晃。

    “我说，我说。”韩渊不敢再吊她胃口了，他是真的有点怕，别自己没死在与鬼，与流寇的战斗中，却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那死的可太憋屈了。

    “女性失面鬼，与男性失面鬼不同的是男性失面鬼从诞生开始就是没有五官骨骼的模样，而女性失面鬼刚诞生的时候是有完整的五官骨骼，甚至连脸皮都在。”

    “只不过在她诞生一日之后，面上的皮肤，汗毛、眉毛、鼻毛、睫毛全部都会像是被火烧掉一样，融在一起变成一团焦黑物质，散发着烧焦鸡毛味。”

    “而最为恐怖的是，它的脸皮会想撕牛肉干那样，一点一点脱落，最后露出皮下的血肉，你看过被生剥脸皮的人吗？它们长得就是那样。”韩渊声音飘忽，女子听的整个人蜷缩在竹凳之上，双手抱住自己，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身体瑟瑟发抖。

    “等到第二日，原本鲜红色的血肉之上会出现黄色的油状液体，布满在整张失去脸皮的面孔之上，其中还有许多白丝状物体不停扭动……”声音轻到只能刚好让女子听清楚字，还不时带着一丝丝寒意朝着她扑面而来。

    “停！停！我不想听了！”女子连忙将双手捂住耳朵，再把眼睛也闭上，似乎以此告诉韩渊她不听不看。

    “呵呵，可你知道它们为何会变成这样吗？”不过韩渊好像打算继续说下去。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别再说了！”捂住耳朵的女子不停摆脑袋。

    “传说中人如果生前做了一些对不起天，对不起地的事情，那么他们死后就会被惩罚失去脸皮，以此昭示它们无颜存在世上。”即使女子紧紧捂住了耳朵，但是韩渊那幽幽的话语声还是传了进去，并且不停在她脑海中翻涌。

    女子拼命摇着脑袋，一直想将其赶出自己脑海，可哪知越是想这样，脑海中话语声就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仿佛是要在她脑海中刻下这些字一样。

    “啊！我没有，我没有啊！”最后她实在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和脑海中的慌乱，大叫着跑了出去。

    韩渊就那么眼神幽幽的看着她跑出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一会之后。

    “唉！”韩渊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为女子感到惋惜。

    “噗呲！我他娘真是个天才，把那小辣椒又吓跑了，哈哈哈～”果然，韩渊不是那种人。

    大笑了一会，韩渊将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静静的望着柱子编织而成的楼板，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只见他嘴里喃喃说出了几个字，好像是。

    “鬼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