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陛下不在，启国又散布了许多谣言，城中人心惶惶，粮价暴涨。”程慕陶从心腹手中接过一张信纸递给旁边的女子。

    程慕清接过，一目十行。

    纸上内容大概就是——晋顺帝弑兄夺位，贪婪无度，利用权力收百姓田地，致民间疾苦。今被启太子杨除之，晋国气数尽，若归附，则为一家。

    “啧啧，攻心啊。”程慕清咋舌，“我一直被困在启国军营，竟不知他们还耍这些手段。”

    正说着，天空飘来许多孔明灯，灯晃晃悠悠，风一吹，便将灯下垂挂着的白纸吹散了。

    白纸纷纷扬扬，飘洒到地面上。程慕清抬手一抓，发现是和自己手上一样的内容。

    “他们每隔几日，就会这样做。”程慕陶很淡然。

    “哼哼~”程慕清攥紧了白纸，“大哥，我们去把他们打的永远爬不起来。”

    “得等陛下回来，这样前后夹击，胜算才大。”

    “你不是有兵马吗？”程慕清眨巴着眼睛。

    “北方战事虽平息，但也需要人镇压。”程慕陶撇她一眼，“况且父亲母亲，还有小弟在那，我总要多留些人护着他们才是。”

    “原来是父亲代你在那。”程慕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虽然正说着话，身下的儿速度却不慢。哒哒哒的，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城门口。

    由于两人行事高调，身后的士兵们又时不时喊着“启太子已死！”城中百姓忍不住撇下那空中散落的白纸，而是用目光追随着离开的队伍。

    “那女人是谁？”躲在摊子后面的几人忍不住唠。

    “好似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

    到了城门口，程慕清下马，一抬手，身后的侍卫便抬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走了上来。好在时间不长，夜里凉爽，尸体身上只有淡淡的臭味。

    “走。”程慕清率先抬脚，登上城楼。

    城下，是大批的启国军队。

    可能是知道林珩即将回来，为了不面对前后夹击的必败局面。启军决定放手一搏，要与京城势力拼个你死我活。

    “方将军！”程慕清认出，带兵的，正是方将军。她高声喊了两声，笑靥如花，“启太子呢？”

    方将军见她站在城楼，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两分。但因身旁站着许多将士，他也不好表现太过，只是道，“殿下坐镇后方，岂能轻易示人！”

    “哈哈哈——”程慕清扶着墙壁，放声大笑，“坐镇后方？方将军，你可敢发誓？”

    “这女人在扰乱军心！”方将军高举利剑，“杀！”

    启军呐喊着，冲向晋军。

    “哼！我们真替晋顺帝感到惋惜啊。”姜谋士悠悠开口，“堂堂晋国皇后，却成为了我们太子的女人！也不知大晋那嫡出的皇太女，究竟是谁的种！”

    明明他站的不近，但声音却很大。

    程慕清眼皮一抽，沉着脸掏出那副黄金面具。

    她举起黄金面具，另一边的侍卫便将那具死尸抬了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程慕清回应，“我不是你们太子的物品，你们的太子却沦落成了我的阶下囚！如今，启太子已死，你们启国怎么复起！”

    她大手一挥，黄金面具落入人群。

    “晋军听令！后撤！”程慕清吼。

    晋军立马不再恋战，急急后退。

    那黄金面具落入启军队伍面前，启军们望着那面具，动作稍显迟疑。这价值连城的黄金面具，可不就是他们殿下天天带着的？

    “还有，这是你们的太子！”程慕清侧身展示身旁的死尸，“老人常道，入土为安，我便将他还给你们，你们看着在哪给他立个无字碑吧。”

    说着，几名侍卫抬着死尸出城门，在晋军的拥护下，将尸体放在城下，连忙撤退。

    启军不由得看那尸体，试图从中寻找这是他们太子的证据。

    就在双方僵硬的对峙下，方将军打马上前，一枪挑起地上那死尸，甩飞到一旁。

    “妖言惑众！我们启国太子怎么可能死！别以为找个没脸的人，就能假冒我们太子！”

    “启太子为何戴面具？不就因为他的脸，面目可憎嘛。”程慕清笑着说道，“况且你们每日与他在一处，不知道他的身量？还有他最后穿着的衣裳？”

    这一问，令启军再此陷入沉默。

    “莫被这妖女迷惑！”方将军大吼一声，“杀！若不攻下京城，我们都得死！”

    在这一声后，启军终于回过了些神。想到己方战败，自己哪还有活路？于是，纷纷举起武器，朝晋军胡乱砍去。

    但到底是被扰乱的心神，启军的状态并不好。

    程慕陶眯了眯眼，也带人前去迎战。

    相比启军的慌乱，晋军进退有度。

    “缴械投降不杀！”程慕清在城楼上高喊，“奉上方将军等人的头！则可领军功！”

    这可太恶毒了，方将军咬牙，手上愈发发狠。

    正待双方交战得不可开交时，又一批队伍自另一个方向奔来。

    那批队伍，高高举着“晋”的旗帜。

    程慕清眼睛一亮，连忙鼓舞身边的战士继续大喊，“缴械投降不杀！奉上首领人头可领军功！”

    在将士们一声声的呐喊中，启军的队伍终于变做一群受惊的散鱼，有一名启军缴械，紧接着便有第二个。

    武器落地，劈里啪啦的，如小泉溪水。

    一片混乱中，不知谁割下了方将军的头颅，高高举着，如同奉出珍宝。

    启国后方营帐内，得知消息的阮先生等人皆萎靡。

    “早知道便不该让殿下昨夜出门！”

    “程氏真该碎尸万端！”

    “咳咳！”阮先生咳出血来，他缓缓离开座位，在同僚们的吵扰声中走出营帐。望着挂在天边炙热的太阳，他仿佛看到了从前金碧辉煌的启国殿宇，看到了繁盛强大的启国。

    ……

    “阮先生自尽了！”

    ……

    如程慕清所想，启军溃败，晋军大胜。

    后续的处理，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她小跑着，跑下城墙，骑马出城，直奔那另一方队伍。

    而那方，也有一白马疾奔了。

    两方相会，程慕清望着带着沧桑感的少年帝王，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没事吧？”他问。

    “有事。”

    “受伤了？还是他……”

    “不。”程慕清笑着摇头，“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