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身不由己
这一下,确定了凶手是同一个人,赵家帮的小弟们,有些甚至都已经开始害怕,传言说,有个高手,专门报复他们这样的人,搞不好哪天就会找上自己。这对赵老大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因为徐河这一举动,烧毁了很多账本不说,让赵老大损失惨重。还杀了他的干儿子。
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他的脸,不光是面子问题,他的生意和产业相当于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人,竟然把当铺里的东西又发给了穷人!
意思很明显,在很多人看来,这个不知名的高手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要狠狠的打一打他赵老大的脸。
这让赵老大如何坐得住?
当铺的生意,只能算是赵家帮的副业,做的并不大,这一次,其他的几间当铺也受了牵连,就怕自己当掉的东西,某天也没了,所以赵家帮的当铺,在这两个半月里,一蹶不振。
徐河本来是打算抱着看戏的心情观察这一切事情的。
但很快,赵老大做出了更大的反应。
因为赵家帮的人对尸体进行分析,发现这种招式伤内而不伤外,非常独特,手法不属于任何武馆,所以出手之人必定大隐隐于市,是藏在这城里的某人。
不像先前五个人死的时候,赵老大的动作并不算大。
这一次,他几乎派遣赵家帮所有的帮众,和几个分舵主,全城搜索,搅得城内鸡犬不宁,他们挨家挨户破门而入,见到男丁就打,看看有没有相应的武力。
一时间,城里鸡犬不宁,很多普通家庭,家里的男人都是顶梁柱,这一打,哪有下轻手的道理?
很多人就都卧床不起,也有打死的情况。家里的老人,孩子,都等着他们照料,这一下,多少的家庭毁于一旦。
他们哀哭,苦叫,妻子哭丈夫,孩子哭父亲,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接下来的命运…因为养不起家庭,甚至未必长久。
然而,更加刷新徐河下限的事情还待发生呢。
那些普通百姓,集体跑到官府去告状,要求官府出面镇压。
可赵家帮,跟官府,和元洲城的县伯,元洲伯根本就是一伙的。
伯爷一开口,官府不但不作为,只把这当做造反,还派遣官兵,巡捕,手持刀剑驱散百姓,其中有几个最冤的,闹得最凶的,当街砍杀。且下令,夷三族。震慑‘反贼’。
这之后,老百姓就不敢再围官府了。官府兴许此刻还洋洋自得,说这帮百姓吓吓就管事呢。
当天,还有人见到,赵老大带人,亲自去拜访了元洲伯。
这伯爷,据说是上一辈开国立过功,是开国县伯,世袭罔替,食邑七百户,在元洲城可谓只手遮天。
搞不好,赵老大弄的多少钱,最后都是流入到他口袋里去的。
最终,赵家帮的人愈发猖狂,百姓有苦说不出,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徐河,整日在武馆里,平日在制药司上工,这些人并没有找他。但徐河知道,赵老大此番不找到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甚至于,官府可能都在暗中找人。
徐河没有把握确认,自己就一定不会被找到。
只要有人说出,曾见过徐河住在寡妇家旁边,当日五人有找寡妇要过账,很容易就能找出徐河。
这一日,徐河站在武馆的房檐上,看着这座城。
这世道,太脏了。
有人拿婴儿练成怪物,有人,视百姓为草芥。
去个金银铺子,都会被人跟上。
叹息一口,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现在,距离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只剩一天,就是明天了。
陈馆主也和他说了,明天,他必须打败全武馆,所有人的围攻。
同时,还有一个新消息,对元洲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属于晴天霹雳。
大越连年战乱,前段时间战争居然有了一点优势,打算从正北,东,西,三个方向,兵分三路,对北楚发动攻击,形成两个包围圈合围对方南方驻军,切断对方的补给线。同时,吞掉那一部分领土。
但对方居然有所防备,诱敌深入,三路军队刚进去时,十分轻松,北楚国连退带逃,结果深入之后,却遭埋伏。
最终,北楚居然也来了一出兵分三路,乘胜追击,打算直接将大越这三路军队吞下,剿灭有生力量。
其中。东线溃败最为严重。
然而,元洲正处于东线要地,吴应大将军将会先阻敌一段时间,并在半年后,带兵直接驻扎在元洲城。以应对对方进攻,并消灭对方妄图吞掉三路军队的想法。
届时,军队会将元洲城作为远征节点,等待京城的进一步命令和计划。
到时候要征召新人入军,城里凡男丁,都要抽签入伍,扩增兵力,并且,周遭村镇,同样也要抽签入伍。
男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强行抽签强征入伍,不知道又要毁掉多少家庭。但军爷…可不管你妻儿老小饿死与否。
这一次,恐怕情况真的不妙,就连元洲城每个武馆,也都必须出一半的人,应征入伍。
今天一大早,就有官府的人来武馆记录名单,谁也不可能提前跑掉。
徐河,也有可能会被强制要求入伍。一个小小药工的身份根本保不了他。
但对于武馆这种,教育出了高端人才的地方,官方还给了一定优待,届时有两个选择。
其一,真有水平的,过了考核,入伍就当军官。
再其二,可以不随军出征,但实力必须要够硬,可在军中当教头,享受更高俸禄,和军中资源。
到时候,会在全军面前,与军中的高手,进行直接比斗。
正规军中,是有很多在平民当中,见不到的高手的。最顶尖的人才,在这战乱年代许多都是必须要投入战争的。然而像这些开武馆的,很多本来也是军中教头,岁数大了,不适合留在军队,才出来的。
到时,具体武馆出哪一半的人,谁留下谁前去,则由不得武馆来选,到时候军中会来挑人。看上了,就必须走。军队火眼金睛,想藏拙也藏不住。甚至可能因为藏拙,导致待遇变低。
这世道,真的很难平静下来。每个人,都像滔天风浪下飘摇的一隅轻舟,每个人都紧紧地抓住船沿,不想被大浪吞噬。可却身不由己。
这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总有一个大人物,张张嘴,动动喉咙,就能左右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就好像,元洲城伯爷一句话,就杀了多少喊冤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