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内，下人们正忙碌着，沈老爷外出公干，今日回来。

    “夫人，老爷进城了！”下人从屋外进来，冲着沈夫人回禀道，她答应一声，去梳妆台前照照，这才向外走去。

    马车停在沈府外，斯文儒雅的中年人踩着脚踏落地，拾阶而上。

    “老爷。”沈夫人到了门口，瞧见沈老爷，脸上露出笑容来。

    沈老爷看了她一眼，却没搭话，径自向着府中走去。

    顿时，沈夫人脸上的笑僵在了那，她心中有些惴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只得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沈夫人身边的嬷嬷跟府中的管家都识趣地闭上嘴，远远地跟着两位主子。

    一路来到正厅，沈老爷进到屋中，沈夫人站在门外，瞧着他的背影，扭头对嬷嬷吩咐几句，也进了屋。

    “不知妾身哪里做错，惹了老爷？”见沈老爷坐下，沈夫人亲自为他斟茶，她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她特意去大门口迎他，就算他不高兴，也可以进了屋再说，何必在门口就给她没脸？

    “若熙的婚事定下来了？”看了沈夫人一眼，沈老爷接过她手中的茶，缓缓开口道。

    沈夫人皱起眉来，“妾身记得派了人给老爷送信。”

    “况且……”不等沈老爷说话，沈夫人继续说道，“孩子们的婚事，都是妾身操持的，哪一个挑得不好？”

    沈家不比从前，沈夫人虽是继室，可在子女婚事上，都是尽心尽力的。

    “我并无怪你的意思。”放下茶杯，沈老爷看着她，沈夫人心中有气，背过身去。“只是，若熙的婚事……”

    “京中韩家来人，属意咱们家若熙。”侧了侧身，沈夫人睨着丈夫，“大姑娘特意回了趟家，说是薛家更好。”

    “若薇？”沈老爷有些诧异，“她近来可好？”

    沈夫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正说小女儿的婚事呢，这一提到大姑娘，谁都得靠后！

    “大姑娘跟姑爷去遂城祭拜先祖去了，估摸着也快回了。”

    “去遂城祭拜？”沈老爷皱起眉来，沈夫人瞧着他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整个沈家，哪怕是嫡子，都比不得这大姑娘！

    她回过身子，将赵家请了先生算命的事儿，说给沈老爷听。

    “荒谬！”沈老爷不信这些，冷哼一声后，才又问起沈若熙的婚事。

    “我想着大姑娘嫁去赵家，既然她说薛家好，总是有些道理的，我与薛夫人相处，也觉得她不错。”

    “韩家虽是京中来的，可若定下婚事，若熙就得远嫁，又是高嫁，我实在是怕她跟大姑娘……”话没说完，沈夫人扫量着沈老爷并不好看的脸色住了口。

    “韩家近来很是得眼，怕是要再进一步。”良久，沈老爷开口。

    沈夫人瞧着他，不明白他这是怪自己没选韩家，还是别的什么。

    “若薇……你之前信里说三哥儿跟四哥儿的事情，都是若薇帮忙？”大女儿是个什么性子，沈老爷再清楚不过。

    “是，多亏了大姑娘，她……变化很大。”说起这个，沈夫人心里也是奇怪。

    只是当时的场景，对自家孩子有利，她便没有多想，顺水推舟了。

    “等若薇回来，你让她回家坐坐。”想了想，沈老爷吩咐道。

    沈夫人点头，想着刚才在门口的事儿，她心里仍是不痛快。

    “我回来时，还给你带了礼物，叫人送到后院了，你一会儿去瞧一瞧，看看喜不喜欢。”

    到底夫妻多年，瞧着妻子的模样，沈老爷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他如此说，沈夫人嗔瞪他一眼，才算是消了气。

    ——

    赵晖的马车进到城中，夏如月掀开一角车帘，向马车外看去。

    她曾来过界城，却只停留一晚，便随着往京中去，去见新皇登基。

    可惜在路上，她得了病。

    没有人把她当成一回事，只随意请了个乡间大夫开了几副药，才进京中，她就没了命。

    然后，她回到了少年时，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想到这儿，夏如月放下车帘，扭头看向赵晖，这便是她的机会。

    “你莫要怕，一切有我在呢。”赵晖看向她，见她含情脉脉地瞧着自己，拉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

    夏如月点头，往赵晖身边靠靠，被他揽入怀中。

    王氏在府中得了消息，知晓儿子回来，她吩咐人准备起来，又派了人在门外等着。

    赵晖的马车停在府外，立刻有人报给王氏，她坐在屋里，等着儿子来给她请安。

    “太太，大奶奶没回，大爷带了个女人回来。”婆子脚步匆匆地进来，同王氏回禀道。

    “什么女人？”王氏皱起眉来，婆子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很快，赵晖带着夏如月来见王氏，王氏盯着夏如月，目光不善。

    夏如月咬了咬唇，伸手扯了扯赵晖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赵晖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让王氏更气。

    “母亲，这是如月，儿子要娶她为妻，与沈氏平起平坐。”毫不在意王氏难看的脸色，赵晖开口道。

    “你说什么？”王氏瞪向他，一脸错愕。

    “儿子要娶如月做平妻，本朝虽无先例，可前朝不是有吗？”赵晖重复道。

    王氏伸手扶额，脑袋疼得厉害。

    “太太息怒。”婆子赶忙劝着，她也十分震惊。

    “沈氏呢？”到此时，王氏才想起刚才婆子回禀的话。

    听她问起沈若薇，赵晖的脸色难看起来，“母亲，就算沈氏在此，儿子也是这话，我要娶如月为妻！”

    他也不知沈若薇如今在何处，甚至暗暗希望她最好是遭遇什么意外，直接死在外面，也省得在他跟前碍眼。

    “你这个混账，给我跪下！”不仅头疼，王氏心口也疼，她瞪了夏如月一眼，又看向赵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父亲知道，怕是要打死你！”

    “自然知道，如月这么大的人站在这儿呢，母亲您不是看见了吗？至于父亲那边，就要劳烦母亲帮着求情了。”

    赵晖说得理直气壮，王氏只觉得眼前一黑，伸手指着赵晖，没等骂出来，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