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延伸的道路
灰色的天空下起了雨,雨打在我的脸上,就像眼泪一样一条条的往下流,但我知道,我并没有流出眼泪。我向前爬去,双手放在天花板的下面,使劲的想抬起天花板,但无论我怎么使劲,天花板依旧纹丝不动。我的双手已经被天花板的缺口磨到流血,我还是在用力地抬,但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受伤的只有自己。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血和雨水混成了一摊血水,我的内心现在也像这摊血水一样浑浊。
“我什么也做不到么.....”
看着天花板下面的手,让我的心脏感到非常的难受,感觉心脏好像裂开一样,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我试着放松一下,心脏才没有那么难受,呼吸也恢复正常了,要是一直保持刚刚的状态,我可能会缺氧了。
“难道连埋葬尸体都不行吗?”
我站了起来,缓缓的离开了厕所,我甚至没敢回头再看一眼,现在的我太过虚弱了,一下子还接受不了现状,只能先回医院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
我走到了外面,艾琳已经没在那颗树下靠着了,而是来到门口有遮挡的地方下靠着。我刚走出来,她就看到我了,背着包小跑过来。
“已经搞定了?”
她一脸精神的样子,看起来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她好像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这时的她还意外的敏锐,好像一下就看出我有什么事一样了,明明我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板着脸在那。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但我会尽力去帮你的。”
艾琳一脸难过的看着我,这大概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帮我吧,明明不是她的认识的人,却也会感到难过,真是一个烂好人啊。但是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帮忙了吧,再怎么帮,结果还是不会有所改变啊。
“已经不用了,我先回医院去了。”
“但是现在还下着雨,等过会再走吧。”
“没关系,淋一下雨,也挺好的。”
说完,我就迈出了门,往医院走去,艾琳看着我走出来之后,她也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一路上,我们都只是默默的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就只是在走着。走了大半个小时,我们回到了医院,我就先让艾琳去淋浴了,陪着我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坐在地上,回想起以前在这所医院里的时光,那看似枯燥的日常,现在看来也已经是珍贵的回忆了。我已经不知道以后到底要干什么了,到底还要不要活下去,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艾琳这次洗澡的时间很短,大概是因为我的衣服也湿了,担心我生病了才洗得这么快吧。
“我洗好了,你赶紧去洗吧,别着凉了。”
“嗯,谢谢你关心。”
艾琳看了看我,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说,她转过身去,走回了护士休息间。
我从背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便进浴室去了。
此时的艾琳一个人在休息间里自言自语。
“啊!我真是个笨蛋啊,明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帮上忙啊,哪怕是一点也好。”
艾琳一脸丧气的坐在沙发上,她拿出了在衣服后面的项链,双手连着项链合在一起。
“拜托了,妈妈,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少女祈祷中。
我洗完澡,回到休息间时,艾琳正低着头在想什么事。
现在是下午5点,距离晚餐还有段时间,我待在这里对艾琳来说可能很压抑,所以我决定晚餐前先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我想出去外面待一下,晚餐前会回来和你一起吃,不过要是你饿了,先吃也可以。”
“不会的,我想等你回来再一起吃,你会回来的吧?”
“嗯,不用太担心我,我不会离开医院的范围。”
“嗯,那就好,我会等你回来的。”
听完艾琳讲完,我便走了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我便走上了楼梯。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了妹妹之前住过的房间,房间还是依旧的乱,我走到病床坐了下来。窗外一片灰蒙蒙,我的表情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面如死灰。
“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啊,花子....”
这时窗外浮现出了花子的脸,还一脸的笑容。
“加油哦,哥哥。”
“就算你叫我加油,我也做不了什么事了啊,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去做的吗?”
“只要不停下来,道路就会不断的延伸。”
“这是什么阴间对话啊,算了吧,我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
“哥哥是有活下去的意义哦,因为我一直在等哥哥呢。”
“你说什么!”
我再度看向窗外时,已经见不到花子的脸了,窗外只有一直在下的雨。
“终究只是我的幻觉吗?看来我也真的是有点累了,已经累出幻觉了,我好想找个地方一直睡下去啊。”
说完,我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明明不能闭上的,却还是没有控制住。
啪!
脸上突然发热,我整个人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眼前的是艾琳,她正哭着脸看着我。
“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我还以为你抛下我自己走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自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那个样子让我心里突然有了罪恶感,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7点了,看来是我没有在遵守的时间回去,然后艾琳就跑出来找我了吧。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有点湿了,看来应该是出了不少汗,毕竟这个医院还挺大的,而且我在十楼,想必是一间间的找过来吧,看来这次完全是我的不对啊。
“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
我非常诚恳地低下头道歉,不过由于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原谅我。我便抬起头看下她,结果她正用着非常愤怒的表情盯着我。
“就算现在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你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吧,是不是啊。”
“呃,这..这里可是十楼啊,丢下去可活不了啊。”
“我知道这里是十楼啊,你知道我这十楼是怎么找的吗,我一间间的去找,一直在叫你,而你却在这里睡大觉,连点声音都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已经怒不可遏了。所以,让我这么累的找你,哪怕你活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好意思,请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我再次非常诚恳的低着头,请求她原谅我,虽然我知道她应该还是会很生气,但我已经使出了我最后的尊严了,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算了啦,这次就饶过你一次,不过你要记得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啊,可没有下次了。”
“刚刚的话?是哪句来着?”
“你是不是真的想试下失忆啊。”
“不好意思,我错了。”
“哼!看到你比之前有精神是最好不过了,我知道你大概还是会很难受,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尽快打起精神来,毕竟我们现在的状况也不是特别好。”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恢复到之前的样子的,毕竟一直消沉下去也没有用,我会带着妹妹的回忆活下去的。”
“嗯,别想太多了,(小声)你还有我在身边呢。”
“你最后说了什么,太小声了,没听见。”
“啊,什么都没说,赶紧下去吃晚餐啦,我都快饿死了。”
“可是我很在意啊,你不说我今晚睡不着啊。”
“谁管你啊!”
说完,艾琳便开始往下走去,虽然很在意她最后说了什么,不过她消耗了这么多体力,应该是真的很饿了。我也马上起身跟着她往下走去,离开时回头看了眼妹妹的房间。
“再见了。”